刚醒的少年面目苍白，尚且还虚弱着。似是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还在沉默着。
“怎么？不会说话？”叶辞镜微微惊讶。
“阁下是？”少年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自然是救你的人，我在鸢氏城发现了昏迷的你，就把你救了过来。”叶辞镜弯着眉眼。
“阁下可…”少年面容稍稍犹疑。“阁下可认识我？”
“什么？失忆了？”
少年点头。
“哦……”叶辞镜眼中兴味更甚。
“咳咳，是这样的，”叶辞镜合扇轻点手心。
“你原是我那未过门的娘子，去鸢氏城是为了采买成亲的事物，不曾想遇到贼人受了伤，夫君我啊。”
叶辞镜做出心痛之色。
“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你醒了过来。”
“……阁下还是莫要开玩笑了。”少年看着眼前面色浮夸的某人。
“怎的不信！可怜我对你一见钟情，苦苦求爱五年有余，好不容易你同意了，现在却失忆了。”叶辞镜摆出心痛之色。
少年嘴唇紧抿，显然还是不信，耳垂却悄悄爬上一抹嫣红。
见少年没反应，叶辞镜也就失去了逗弄的兴致，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捡了你回来，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你。”叶辞镜遗憾道。
说着，叶辞镜突然想到，机关小童为其清理血污的时候曾经发现了一枚玉佩，便递了过去。
“这是你随身所带玉佩，上面刻了成渊二字。许是你的名字？”叶辞镜猜测道。
“似乎是的，”少年犹疑，应该是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不着急。”叶辞镜安慰。
“你内伤严重，许是因为这个才想不起来。”
少年沉默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此时多么苦恼。
“多谢阁下相救。”少年，或者说是成渊行礼。
“好说，举手之劳。”叶辞镜随口应着，不过说着说着，叶辞镜的恶劣性子便又冒了出来。
叶辞镜忽然靠的极近，带来了馥郁的桃花香气
“实在想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
成渊眼睛猛然睁大，喉头滚动，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轻浮二字忍下来。
“阁下……”
“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叶辞镜笑意吟吟，一双眼睛波光潋滟
“明明是我的肺腑之言。”
“……”少年胸口起伏，不知道怎么回他，刚刚消下去的嫣红又爬上了耳垂。
见他这幅样子，叶辞镜眸中笑意更深，正想继续逗下去，突然想到他重伤初醒，万一再晕了就不好了。遗憾止住话头，叶辞镜转而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叫叶辞镜，这儿是我家，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先就在这住下吧。”
“不可再打扰阁……”
“我这院子一个人都没有，何谈打扰？”
小郎君怪有礼貌的，不错不错。叶辞镜笑眯眯想
“你也没地方可去吧？”
“…那就叨扰叶公子了。”
叶辞镜眉头微扬，没想到成渊会这么叫他，故意说道“也许我是什么大魔头呢，救你也是为了骗你进魔窟。”
成渊无言，似是觉得叶辞镜又在骗他。
“哈哈，好了好了。中午带你出去见人。你随便逛。”
说着便出去继续晒太阳，最近魔域很太平，太平的他有些无聊。
成渊自然没有像他说的随便逛，而是回房打坐修炼，似乎是想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日上三竿，叶辞镜骚扰众人回来，就看到了正在打坐的成渊。
“哇，好勤勉的小美人。”叶辞镜笑吟吟逗他。
“……”成渊面色羞恼，想不明白这人怎能如此轻浮。
“走吧，到你去见见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中午是个正合适的时候，宿醉的醒了，做事的闲下来了，因此此时无妄山上的人算是很齐。
除了青吾居，无妄山上最大的建筑就是青梓轩了。这里是平常众人吃饭的地方，倒是和各大仙门的弟子堂很像，厨房会准备各种各样的菜品给众人。
青吾居少有人踏足，所以众人商议事务的时候反而是在这里多一点。一边吃饭一边就在这里商议了，当然，秦子陵对这个惯例已经不满很久了，简直不成体统。奈何整个无妄山也没几个讲体统的人，双拳难敌四手，这个惯例只能这么继续下去。
叶辞镜就是要带成渊来这里。
一进内间就看见三个人已经开始吃饭了。
“老大！”苏疑梦兴奋，有好戏看了。
“正好，人齐着，我来介绍一下，”众人看向两人。
虽说是介绍，正经是不会正经的。
叶辞镜倚向成渊身子“这是我捡的娘子，你们……”
“叶公子!”成渊胸口起伏，却没有躲开叶辞镜。
卫安“……”
自己究竟是多傻才会指望这个人认真介绍。
“行吧行吧。”叶辞镜向来知道点到即止这个道理。
“这是前段时间我在鸢氏城救回来的人，现在失忆了，以后就在我们这里了。”
“我一会儿为他安排住处。”卫安点头道。
叶辞镜经常捡人回来，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不用，他住我那就行。”
叶辞镜拉成渊落座，他早就饿了。
卫安：“……？”
苏疑梦：“……？？？”
程琅，程琅在专心吃饭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
“什么？！”卫安震惊。
之前误入青吾居被叶辞镜扔出来的下人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大惊小怪。”叶辞镜懒懒一抬眼。
“行、行吧。”虽然惊讶，但这祖宗什么事做不出来。卫安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看这小郎君很是守礼的样子，比起无妄山上其他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卫安很欣慰。说不定还能在他们发疯拆房子的时候拦一拦。卫安越想越满意。
苏疑梦也不震惊了，转而开始幸灾乐祸。她就知道卫老头这厮会被吓死。
“那主子就拜托你了。”卫安摸摸自己胡子满意点头，觉得自己终于能熬出头了。
“记得按时来药庭取药哦~”苏疑梦还是很喜欢这位好看的小郎君的。
“多谢。”成渊向两人端端正正行礼。
“诶呦诶呦，没事没事。”两人连忙受宠若惊回礼。
这么多年仙门众人对他们喊打喊杀，被人行礼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卫安简直觉得自己祖坟冒青烟了。
吃完饭后各回各家，叶辞镜带着成渊回去逛青吾居，青吾居随只有一个人住，但还是很大的。
“你可有什么打算？”叶辞镜偏头问成渊。
“找回记忆。”
“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谁？”叶辞镜转过身倒着走路。
成渊摇摇头。“无妨。”
“无妨？”叶辞镜追问。
“我会自己看。”成渊认真答道。
“会自己感受所以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
“嗯。”
“这个回答好，我喜欢。”叶辞镜笑弯了眼睛。
对于青吾居多了一个人这件事，叶辞镜是非常接受良好的，每天抓着人跟他一起消磨时间也就算了，甚至还能挖掘出成渊的各种隐藏技能。
这日夜里，叶辞镜支起了灯在庭院的躺椅上看话本。正看到精彩处忽觉茶壶空了。抬眼刚好看到成渊练剑归来。
这几日成渊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些剑招，便每日练剑，荡涤灵气治疗内伤。
“小郎君”叶辞镜坐起身子。
“何事？”
“我听说失忆之人若遇到生前极为熟悉之事就有可能恢复记忆。”叶辞镜一本正经。
“似乎是的。”
“也许你失忆前是一位风雅之士，每日煮酒煎茶舞剑论道。”叶辞镜笑眯眯道。
“这舞剑有了，不如也来试试煎茶。呐，帮人帮到底，我来提供茶具。”
说这话的叶辞镜懒懒坐在躺椅上，左手话本右手蜜饯，旁边还放着空了的茶壶。实在不怎么能取信于人。
“……我试试。”
“嗯嗯嗯嗯，不用谢。”叶辞镜笑眯眯，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月光皎洁，树影摇曳，叶辞镜也选了个好地方，并不显得燥热，只有偶尔兴起的微风带来了轻微的沙沙声。白衣少年端坐其中，低垂着眉眼处理手中的茶具。成渊身量修长，因此骨节并不显得羸弱，工艺极好的紫砂壶映衬着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指，显得更加白皙。
看着成渊流畅优雅的动作。叶辞镜突然想说些什么。
“你失忆前一定是剑修”叶辞镜胡乱开口。
“何出此言？”
“不知道。”叶辞镜不讲一点道理。
“……也许。”
“好了。”
成渊将倒好的茶汤递给他。
叶辞镜漫不经心接过来，一双桃花眼还停留在眼前人身上。
叶辞镜睁大眼。“好喝。”
先前说过，叶辞镜是个极其难伺候的人，宁愿不入口，却也不愿尝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能让叶辞镜觉得是好茶，那便是真的是很好了。
“小郎君原来这么厉害。”叶辞镜笑的眉眼弯弯，一双眼睛波光潋滟。
成渊只默然，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小郎君，你也太闷了点，真不知道你以前的朋友都是如何和你相处的。”
“啊，说不定都没朋友，你肯定到哪都冷着脸不说话，没人跟你说话。”
“我不知。”
“啧啧啧，肯定没有，他们肯定不敢跟你说话。”
“……”
“不过没关系，小郎君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的。”
“你……”成渊艰难道。
“我怎么？”
“你莫要胡说。”
“怎么就是胡说了，就算没有婚约，我可是一见到小郎君就喜欢上了。”叶辞镜朝成渊眨眨眼，眼角的泪痣成精了般妖冶。
“可怜我辛辛苦苦守了小郎君这么多天，终究是一腔真心错付了呀。”叶辞镜做捧心状。
“……”成渊眼睫颤动，耳垂绯红。
“你……”
“我怎么？”
成渊握紧手中的茶具，胸口几度起伏，终究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要报答我。”叶辞镜突然道。
“什么？”成渊似是没跟上叶辞镜跳脱的思维。
“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叶辞镜一本正经。
握着茶具的手紧了又松，成渊睫毛颤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越矩的事一样。
“……好。”
“你要每天给我煮茶，还要随叫随到，要陪我出去玩。”叶辞镜掰着指头数着。
“咔嚓。”多灾多难的茶具终于还是碎了。
成渊甩袖就走，像是终于受不了眼前这个人了一样。
“哎哎哎，你走什么。”叶辞镜赶忙追上去挡在成渊房门前。
“那不每天煮，偶尔煮行了吧。”
成渊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
“……也不用随叫随到，行了吧，这是最后的退让了！”
“叶公子还是不要再胡闹了。”成渊面无表情。
“小气，再不同意就让你陪睡。”
……
美人误江山也（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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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前有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