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教室里的座椅被撞得乱七八糟，书本散落一地，黑板上还残留着没写完的粉笔字，教室足够容纳三十人，在教室的后方有一个专门存放柜子和杂物的通道。
旻司斓举起匕首，径直走到通道最深处的柜子前，柜子下方的缝隙冒出浓稠的血液。
只见柜子门猛然晃动几下，一个人从柜子里冲出来，嘴巴里喊着救命，饶是旻司斓有所准备也难免被吓到，她下意识出手，短刀直直地捅进那人的喉咙里。
小男孩惊恐地睁着双眼，双手颤抖地摸上自己的脖子。
旻司斓误杀了人，却面无表情地拔出自己的匕首，血液四溅，她终于看清柜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小女孩，她看起来也不过就十岁左右的年纪，沉默冷静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她的手中还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你好厉害啊。”小女孩的目光放在旻司斓的手上，她清楚地看见旻司斓是如何快速果断地一刀致命的，而她总是找不到杀人的诀窍。
“我不厉害，你比较厉害。”旻司斓对这个小女孩没有恶意，她刚刚看了几眼被自己不小心弄死的小男孩的尸体，在他的脖子上有着一道刀伤。
就算旻司斓没有弄死他，他最终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小女孩看起来很无奈，她动动自己站到僵硬的身体，“我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吃的。”
这一下是真的给旻司斓整惊讶了，她有想过小女孩是个狠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狠，她杀人原来只是因为没饭吃。
旻司斓试问自己都不一定能真的做到，杀不是问题，关键是吃肉这个行为，旻司斓过不去心里的坎。
“你还杀过其她人吗？”旻司斓轻声问。
“我以为你要跟我抢他，”小女孩从柜子里钻出来，她身高并不太高，大概一米三左右，而那个小男孩身高在一米五左右。
听到旻司斓的询问后，她止住下面想说的话，回答起旻司斓的问题，“我喜欢男孩的肉，虽然臭了点，但我不杀同类。”
小女孩的脸上扬起笑容，眼神中带着属于孩子的纯真善良，但是脸上的血和手上的水果刀，倒显得她的话语格外惊悚。
“我叫宋一，你叫什么？”宋一蹲下来用小男孩的衣服把刀擦干净，然后别在自己的腰间。
旻司斓被这血腥味熏得头疼，她转身，“你叫我阿斓姐姐就好。”
“阿斓姐姐。”宋一蹦蹦跳跳地跟在旻司斓身后，“我有个姐姐，可惜末世后我再也没见到她了。”
看样子这孩子也是跟家里人失散了。旻司斓有些心疼她，这么小的孩子压根不懂事，能在末世活下来实在是不容易，“以后不要再杀人吃肉了。”
宋一疑惑，“为什么，学校食堂的菜都烂完了，我没有东西吃。而且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肉的，学校丧尸太多了，肉也难吃，我根本找不到几个活人。”
敢情这孩子还吃过丧尸肉。旻司斓扶额，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这一对比旻司斓才发现她们三个人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了。
“你跟我走，我有东西给你吃。”旻司斓对小女孩发出邀约。
宋一摇头，“不可以的，姐姐告诉我不能出学校，要在这里等她。”
到现在宋一的姐姐都没有过来接她，很大概率是遇难了。旻司斓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宋一这个事实，她只能选择委婉地说：“可能你姐姐没办法来找你，丧尸那么多，你姐姐也不能涉险来救你。”
宋一很认真地说：“阿斓姐姐你是想说姐姐死掉了吗？不会的，她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我就跟她走。”
旻司斓被她的直白整得不好意思了，她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拿点物资，你把东西好好收在阴凉处，小心别给人抢了。”
宋一对旻司斓莫名其妙的善意没有任何警惕，还开心地说：“好啊好啊。”
“你在这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旻司斓从窗户跳出去的瞬间翅膀从后背钻出来，她跟宋一挥手，然后朝着别墅区飞。
旻司斓差点迷路，转了好几圈才找到齐婼的家，她落在小花园里，迅速跑进房间，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齐婼立马道：“我们的物资够不够，我想要拿点给隔壁小学的一个小女孩。”
齐婼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怎么回事，这么着急？”
“我在隔壁小学遇到一个女孩，”旻司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她过得挺不好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算杀人吃肉。”
齐婼微微挑眉，秋瑜目瞪口呆。
“物资够的，反正我们也带不走那么多，给她一点是可以的。”齐婼带着旻司斓去地下室，她忍不住询问，“她难道从末世以来就是靠着杀人吃肉活下去的？”
“是的，她还吃过丧尸的肉。”旻司斓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这样不如把她带回来？”
“她不愿意，她要在学校等她的姐姐。”
齐婼把整理出来的物资装进空箱里，“我都想跟你一块去了，可惜我不会飞。”
秋瑜趴在栏杆上，内心也不由的惊叹，“她肯定很强，不然怎么能在末世活下来，而且还能杀人。”
旻司斓笑笑，宋一手持带血水果刀的样子浮现她的脑海，她看起来矮小但是出手也真的是狠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秋瑜好奇道：“她多大？”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也就四五年纪那样。”旻司斓把箱子用胶带封好，“先不说那么多，我把东西送过去回来再跟你们慢慢讲。”
齐婼道：“好，路上小心。”
旻司斓颠颠怀里的箱子，还怪沉的。
宋一说要等旻司斓真的就一直站在窗前等着，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
“你怎么站在这等我，太阳那么大，别晒伤了。”旻司斓忍不住揉揉她的头，脸色有些古怪。
宋一的头发乱七八糟，几缕几缕粘在一起变得又硬又干，头顶又油的发亮，额前的头发都长到扎眼了。
宋一好奇地把头凑到大纸箱里，脏脏的手不停地扒拉。
这一幕要把旻司斓的洁癖逼出来了，她忍不住问：“你多久没洗澡洗头？”
宋一兴奋地拆掉一包薯片，“我不记得了。”
自末世开始到现在也有两个月，旻司斓心里已经有数，决定先把宋一拾掇一下，不然这浑身又脏又破烂的，她都害怕宋一把一堆乱七八糟的细菌吃进肚子里。
来回又飞了两趟，旻司斓总算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完，她提着两桶水还带着干净的衣服、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乳和剪刀。
彻底把宋一弄干净时天都黑了，旻司斓满意地点点头，这下看着总算顺眼多。
宋一的鸟窝头变成清爽的刺猬头，身上的衣物换成新的，还仔仔细细地刷完牙。
旻司斓总算可以放心地摸她的头，“你平时在哪里睡？”
宋一咬着面包道：“在教室里。”
“你知道你学校还有多少活人吗？”旻司斓问。
“我杀掉了三个男生，一个月前有五个女孩问我要不要走，但是我要等姐姐就拒绝她们了，”宋一三两下吃完面包，又抓起饼干，“学校除了我就没人了，那个小男孩都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可惜最后也没吃到。”
旻司斓无奈，怎么还惦记那个小男孩。
“我跟我的同伴马上要启程离开这里，”旻司斓还是不死心，再一次向宋一发出邀约，“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宋一抬眼，黑暗中旻司斓也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的表情，她有些失落，“阿斓姐姐原来有朋友啊，那我就不是阿斓姐姐唯一的朋友了。”
旻司斓失笑，她忍不住凑近宋一，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友情不是独占，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很多朋友的。”
宋一眨眨眼睛，她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话。
“阿斓姐姐，你说姐姐会回来找我吗？”宋一的眼神满是希冀，抬头问旻司斓。
旻司斓选择转移话题，“你姐姐今年多大？”
如果是有自保能力的成年人，活下去的希望肯定要比小孩大。
宋一道：“她比我大七岁。”
“七岁，那她应该有十五六岁了，”旻司斓安慰宋一，“姐姐肯定会想去找你的，但是并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你要好好活着才能再看到姐姐，千万不能因为等姐姐而让自己受伤，不然姐姐得多伤心。”
宋一纠正旻司斓，“阿斓姐姐你说错了，姐姐今年才9岁，我今年才两岁呢。”
旻司斓盯着宋一的眼睛，她朝旻司斓笑着，眼睛弯成月牙，旻司斓没看出宋一在说谎，难道她记忆错乱了或者失忆？
也难怪她说话和动作总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感觉，旻司斓忍不住感慨，能在末世生存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
“好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旻司斓起身。
宋一笑着与旻司斓挥手再见，月光下旻司斓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宋一的视线内。宋一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恼地用拳头捶了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