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关雪夜,三军未动,星火先燃。
本章 4300 余字,写沈执与谢望雪如何以“雪夜三策”撬动北境死局,也写两人在生死之间第一次把“假婚”坐实成真。
正月三十,狼牙关内灯火彻夜。
中军帐外,北风卷着雪,把牛皮帐吹得鼓胀如帆。
帐内,火盆烧得旺,却压不住凝重的呼吸。
沈执立于沙盘前,玄甲未卸,指尖在狼牙山与鹰扬仓之间划出一条红线。
“三日内,必须拔掉鹰扬仓这根钉子。”
贺凌抱臂:“鹰扬仓囤粮三万石、弩机五千具,守军两千,强攻等同送死。”
谢望雪披着狐裘,指尖轻点沙盘北侧:
“不必强攻。北境雪厚,冰河暗渡可行。我们缺的是‘师出有名’。”
她抬眼,火光在她眸中跳跃,“让霍策自己把仓门打开。”
沈执挑眉:“计将安出?”
谢望雪伸出三根手指,声音清亮:
“一曰‘借刀’,二曰‘纵火’,三曰‘请君’。”
她指尖在沙盘上一一划过:
“借刀——用北狄游骑的旗号,劫仓逼反。
纵火——烧仓外草垛,引霍策出城救火。
请君——以‘私运军械’罪证,逼朝廷下旨查仓。”
贺凌眼睛一亮:“劫仓的人手?”
谢望雪弯唇:“现成的。昨夜冰河暗渡,我们截了霍策一批新弩。弩机上的鹰扬烙印,足以以假乱真。”
沈执垂眸,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纵火之人?”
谢望雪指尖在自己鼻尖一点:“我。”
帐内一瞬寂静。
沈执抬眼,声音低沉:“我陪你去。”
谢望雪弯眸:“正合我意。”
军议散去,帐中只余炭火噼啪。
沈执解了甲,只着中衣,坐在火盆边烤手。
谢望雪蹲在矮几前,把焦尾琴横在膝上,指尖轻拨,试了几个音。
琴声低回,像雪夜里的风。
沈执忽然开口:“谢望雪。”
“嗯?”
“明日纵火,若有不测……”
谢望雪指尖一顿,琴弦发出“铮”一声颤音。
沈执抬眼,火光映得他眸色深如墨:“我写了封折子,压在贺将军处。若我回不来,他以军功替我求一道赐婚圣旨,娶你为妻。”
谢望雪眼眶一热,却扬起下巴:“我若回不来,折子就作废。”
沈执低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狐裘厚实,却隔不住他掌心的温度。
“那就都别死。”
谢望雪贴着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伸手,指尖勾住他腰间玉带。
“沈执,把赐婚折子换成‘雪夜三策’军状,我押自己赢。”
沈执握住她手,十指相扣:“好。”
二月初一,子时。
鹰扬仓外草垛连绵,雪压不熄,只待火种。
谢望雪身着夜行衣,腰束软剑,背后背着火油囊。
沈执与她并肩,玄甲覆面,只露一双冷冽的眼睛。
风雪中,两人像一对雪雕。
谢望雪打了个手势,亲兵分散,火折子亮起。
火油泼在草垛上,火苗“轰”地窜起,瞬间连成一片赤龙。
守军惊呼,锣声四起。
谢望雪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一声厉喝:“站住!”
回头,是鹰扬仓副尉齐远舟——血书的主人。
齐远舟目光复杂:“你们终于来了。”
谢望雪握剑:“齐副尉,可愿作证?”
齐远舟苦笑:“我妻儿在霍策手里。”
沈执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明日卯正,狼牙关开审,我保你妻儿无恙。”
齐远舟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愿为沈大人驱使。”
火起不过一刻,霍策率兵出城。
他银甲白马,在火光中宛如修罗。
“何方贼子,敢犯鹰扬仓!”
回答他的,是沈执高举的圣旨——
“奉天承运,查鹰扬仓私运军械,霍策接旨!”
霍策脸色骤变,拔剑直指沈执:“黄口小儿,敢污蔑本将!”
沈执冷笑,身后狼牙关铁骑列阵,雪亮的刀光映得霍策眼底一瞬惨白。
谢望雪纵马而出,手中高举那封血书:“齐远舟在此,人证物证俱在,霍将军,可敢对质?”
霍策怒极,挥剑欲斩。
齐远舟却率先跪下,身后鹰扬仓守军哗啦啦跪倒一片。
“末将等愿随沈大人,清君侧!”
霍策孤掌难鸣,被亲兵缴械。
雪地上,他银甲染血,仍昂着头:“沈执,你敢!”
沈执翻身下马,雪亮的剑尖抵在他喉间:“我敢。”
谢望雪策马上前,声音清冷:“霍策,你私运弩机三万,勾结北狄,可认罪?”
霍策大笑:“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沈执收剑,声音平静:“杀你,脏了我的手。明日卯正,狼牙关公审,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国法如山。”
二月初二,卯正。
狼牙关校场,三军列阵。
雪未停,风更烈。
沈执立于高台,宣读圣旨:
“鹰扬仓私运军械案,查无遗漏,霍策罪证确凿,押解回京。
沈执、谢望雪功在社稷,特赐婚,择吉完礼。”
三军欢呼,声震雪野。
谢望雪立于沈执身侧,狐裘猎猎,眸中映着漫天风雪。
沈执伸手,握住她手,十指相扣。
“谢望雪,风雪为聘,山河为媒,你可愿嫁我?”
谢望雪踮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愿。”
雪落无声,却掩不住那一声“愿”里,藏着的万丈柔情。
雪夜未阑,狼牙关灯火通明。
沈执与谢望雪并肩立于城头,望着远处鹰扬仓的冲天火光。
谢望雪忽然开口:“沈执,等回了京,我要在谢家祠堂,为你点一盏长明灯。”
沈执低笑:“我要在你心里,点一盏不灭的梅灯。”
风雪呼啸,却吹不散两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