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发出声,其他人也只得放下碗筷迅速望向来人。
秦舒月面带微笑,声音轻柔道。
[各位姐姐们好,我是新来的丫鬟小月,刚干完自己的活。]
小月?新来的丫鬟?
四人眼中都不由露出对秦舒月长相惊艳的目光。
四人中最先回过神的是桃红,她确是被小月的长相一惊,但也正由于这长相太过出彩,才不由引人生疑。
若是府中新进的丫鬟不算什么,但若长的这么好看却没有在府里传出一点消息,这才引得桃红怀疑。
[新来的丫鬟,我怎么在府里从来没有听说过?]
秦舒月装作一脸迷茫的看向大家,怯怯的说着话。
[小月也不知道,我是下午才入的府。几位姐姐长的真好看,不知道可否告知小月姓名,以后府里遇到各位姐姐也好打声招呼。]
谁都喜欢听好话,特别是本身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夸自己。
桃红的怀疑立刻打消,还心想:
[下午是大家最忙的,没人注意到也很正常。]
几人对秦舒月到来表现出十分的热情。
桃红先将秦舒月请到自己身旁入座。
[小月,我叫桃红,你先过来坐吧!]
[是啊,快别站着了。]
等秦舒月入座后,剩下三个丫鬟也依次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春杏。]
[我叫夏枝。]
[我叫绿荷。]
秦舒月乖巧礼貌叫人。
[桃红姐姐,春杏姐姐,夏枝姐姐,绿荷姐姐好。]
见小月年龄小,乖巧可人,夏枝忍不住想到自家妹子,对秦舒月多了份善意。
[小月,你是我们蓝山县哪里人?]
秦舒月在脑中迅速给自己编了个故事,脸上还流露出悲哀。
[我家其实不在蓝山县,而是在不远处的青山县。我家只是一户普通人家,自从我长的越来越大,容貌就一日日发生变化。爹娘担心我的容貌引来歹人觊觎,便一直让我带好面纱,也不让我出门。]
[前日,我娘突发疾病,村里的大夫给我娘开了药,但药材只有县里有,我爹便自己一人上街去买药。我在家中照顾娘亲,可过了好几个时辰都未见到我爹回来,我便心急带着面纱去寻他。]
[谁知,去寻他的路上得知我爹居然被人给打死了。原是我爹买好药后因心急撞倒了人,那人正是县上一臭名昭著的恶霸,我爹已向其道歉,可恶霸不肯罢休,找了几个家丁揍我爹爹爹,我爹爹因此被活活打死了。]
[我托人带我爹尸体回去,本不知该如何向娘亲诉说时,回来时却发现娘亲因未及时用药,竟然也去了。]
[我伤心欲绝,立刻晕倒在地。若不是村里人救济和劝解,我也想早就随爹娘去了。]
听到这里,几个丫鬟早已泣不成声。
这也太惨了!
一夕之间家人都没了!
瞥见几人哭的稀里哗啦,秦舒月心中有些愧疚,但还是将故事继续编了下去。
[我想着自己还未报仇怎能就如此死去,所以依靠着仇恨的信念我活了下来。]
几人心中心里一涩。
[小小年纪就要经历如此大的事故,还要依靠仇恨才能活下去。]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接下来秦舒月说的事情。
[我本想将爹娘先好好安葬,然后去县太爷那里告状。谁知却有媒人向我提亲,通过那媒人告知,我知晓那恶霸两日后会来迎娶我。我自是不愿意,怎能嫁给仇人。]
说到这里,秦舒月脸上显现出誓死不屈的表情,之后又流露出绝望。
[那媒人贯会见脸色,见我不愿意,特意告知我那恶霸身份,原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我大惊失色,觉得这日子已经没法过了。将爹娘安葬后,便想趁着夜色渐浓时自尽。]
[正在我想自尽时,有一人突然闯了进来。]
[是谁?]
四个丫鬟眼中含泪,揪着心异口同声的问道。
秦舒月没有卖关子,充满感激的说着。
[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原叔原婶,原叔是我爹的好友,我爹娘下葬许多事情也多亏其帮助。原来是原婶见我家还亮着灯,有些担心,看到投在窗户上的影子觉得不妙,便让原叔闯了进来。]
[原婶看我这情景连忙询问发生何时,为何要自寻短见。]
[我见原婶就想到娘亲,哭着诉说今日之事。原叔听了十分愤怒,原婶听了十分心疼我。最后,原叔提议我离开这里。]
[我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被人抢去做妾,只想一了白了。悲伤极致又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前往蓝山县的马车上。]
夏枝插嘴道,[必定是那好心的夫妇想让你离开。]
秦舒月未反驳,点了点头。
[马车上只有我一人,驾驶马车之人正是原叔。原叔见我醒来,便告诉我蓝山县衙门有他的熟人,若我能进衙门里成为丫鬟就不用担心那恶霸。]
[我听此有了活的念头,便跟着原叔来到了蓝山县。但进入衙门内后院做事也不容易,原叔花了许多钱今日才将我塞了进来。]
讲于此,秦舒月不好意思道。
[也不怕各位姐姐知晓此事,如今我只想好好在后院干活,将钱早日还给原叔一家。]
[只是可惜不能为我爹娘报仇。]
秦舒月脸上尽显惆怅和遗憾。
在旁的绿荷安慰道,[小月,如今你已经安全,虽未能帮你爹娘报仇,但也不可辜负你叔叔婶婶的一片好意啊!]
夏枝:[是啊!小月你就好好在后院干活,青山县人应该不敢来蓝山衙门闹事。]
感受到两人的关心和善意,秦舒月自然领情。
[多谢两位姐姐好意。]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春杏嘴里蹦出来了一句话,让秦舒月眼睛一亮。
春杏感叹道,[这生死真是难以预料,我们这里也有一人的身世与你相似,也是近日发生丧父噩耗。]
桃红明了春杏所说的是谁,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秦舒月明知故问,[不知那位是谁?]
早已经把小月当做自己人的夏枝回答了秦舒月,[是如儿小姐。]
[如儿小姐?]
当之前两个丫鬟说出如儿小姐时,秦舒月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是仵作之女,又为何被府内丫鬟们称为小姐?
绿荷明白秦舒月的疑惑,[如儿小姐亲生父亲是我们府内的秦仵作,只是他昨日已经病逝,至于为何她明明不是夫人所亲生,我们却称为小姐,是因为夫人将如儿小姐收为干女儿。]
秦舒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这位如儿小姐家住何方?]
桃红不假思索的说出,[就在离衙门不远的东巷最里间。]
终于获得自己想要消息的秦舒月心里一喜,她不想浪费时间,装作又尴尬又十分痛苦的神情呻吟。
[各位姐姐,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想上茅房,不知在何处?]
[出了房间向左拐便是。]看到小月如此情形,绿荷立刻回答。
[多谢姐姐。]
还未等绿荷想带秦舒月过去,秦舒月就向外跑了。
[也不知道小月能不能找到?]夏枝担心地说道。
桃红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那方向是对的。]
春杏则看着桌上已经变冷的菜,[我去将菜再热热,小月还未吃东西,等她回来还是需要吃点东西。]
要是知道几人那么关心她,秦舒月一定会十分不好意思,但此刻已经从县衙出来的她一心只想尽快看到秦如儿。
正如丫鬟所说,仵作家离衙门并不是很远,东巷最里间只有秦府挂着白事,秦舒月一眼便看到了。
借助墙壁,轻轻一飞,秦舒月便顺利进入府内。
秦府内部不如衙门内部复杂,没走几步便看到两个丫鬟从一个房间出来。
等待两人已经走远,秦舒月轻轻推开房门。
关上门,秦舒月便闻到空气中弥散的药味,秦舒月内心默念着,[当归,黄芪,大枣,这几种都是治气血的药材。]
秦舒月视线朝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这女子不用猜一定是秦如儿,此时她脸色苍白,正处于昏睡中。
看来秦府请了大夫过来看,但很明显并没有什么用。
秦舒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精致雕花的盒子,取出一个针慢慢向秦如儿靠近。
针扎进去速度快,取出来也快。
看到银针变黑,本来只有百分之七八十把握认为瘟疫其实是中毒,现在百分之一百确认了。
这其实是好事,虽也死亡数人,但总比瘟疫好,瘟疫无解药,起码这个毒药秦舒月有解药。
秦舒月松了口气,再次拿出包袱里的针盒,根据银针黑的程度,秦如儿已经中毒了有几日了,要想全部治愈,还需多个疗程,她现在要为秦如儿先治疗一次。
刷刷两下,秦舒月便完成了全部施针。
要是有人在这里看到秦舒月的速度,必定会叹为观止。
就连周老要是看到了,也会为秦舒月惊叹,周老年岁已高,但积累经验也多,为病人施针的速度快且稳不令人奇怪。
可秦舒月这么年轻就可施针如此快速而又稳,实在难得,周老或许也会自叹不如。
过了会儿,将银针稀数放回,又将身上女装换回男装,借了下秦小姐的镜子整理头发,待又恢复到翩翩公子哥形象,秦舒月便又如鬼魅般离开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