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殿下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随着话音落下,外面传来兵兵乓乓的声音。

庆安心惊,这声音对于他们来说最熟悉不过。

秦子瑜问:“外面在做什么?”

“姜嬷嬷不能照顾好殿下,臣罚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萧赐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秦子瑜耳朵里却无比沉重,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沉到谷底。

原主从小没有亲娘,姜嬷嬷是原主的奶娘,虽是奴婢,两人的关系却不仅仅是主仆,更像亲人。

三十大板,不死也半残。

秦子瑜攥紧拳头,东宫的眼线太多,姜嬷嬷心直口快,那些话定是传到了萧赐耳朵里,才有了这场祸事。

表面上是罚姜嬷嬷,实际上是在给他施加压力,告诉他刀俎和鱼肉的位置已经变了,以原主的身体素质,大概会被吓晕,直接吓死也未可知。

姜嬷嬷是替原主受罪,秦子瑜不想任由她被打死,但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求情只会让萧赐下手更重,他越着急,萧赐越会揪住不放。

“孤早就觉得她管的太宽,因她是孤的奶娘,孤只能一忍再忍,多谢大人考虑周全,打完后直接赶出宫去,孤不想见她。”秦子瑜抬头微笑:“孤的身体还没恢复,实在没有力气,还请大人帮忙。”

萧赐的视线落在秦子瑜微抬的手上,那只手细瘦苍白,指甲干枯毫无生气,同它的主人一样,随着目光下移,萧赐对上秦子瑜的眼睛,明亮又深沉。

里面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期待。

萧赐盯着他眼角下方的小痣看了一会儿,掀开外袍坐在主位上,气势十足:“既然殿下这般厌恶姜嬷嬷,不如……直接打死?”

秦子瑜继续笑着:“也好。”

板子的声音消失,小太监匆匆跑进来:“禀督公,姜嬷嬷受不住板子,已然断气了!”

萧赐敲着扶手:“这点小事还来回禀?扔去乱坟岗。”

“是!”小太监应下,跑出去大声吩咐:“你们两个,把人用草席裹了抬走,别让贵人们沾了晦气。”

听着外面的动静,秦子瑜捏紧手指,现在是姜嬷嬷,下一个便是他。

自从进殿后,萧赐就一直盯着秦子瑜的脸,试图找到破绽,可惜没能如愿。

尤其是在听到姜嬷嬷断气的消息后,好歹是陪他长大,照顾他二十多年的人,竟然毫不在意,问都不问一句。

也是,太子殿下向来狼心狗肺,怎会同情怜悯他人?

“殿下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秦子瑜垂头:“孤身体乏累,想歇息,大人自便。”

说着,秦子瑜趴在庆安身上把头一歪,活像冬眠的王八。

萧赐:“……”

他捏住扶手,笑容逐渐放大,起身走到秦子瑜跟前。

庆安快吓疯了,他年纪不大,进宫的时候萧赐已经成为管事,从未有过接触,但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说萧赐酷爱折磨人,喜欢各种各样的刑罚,手底下的小太监们隔几日就会少一个,死了残了也无人敢管。

太子殿下病重后,东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有的被调走,有的打入辛者库,他前几个月还在做洒扫,突然能近身服侍,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的则是畏惧。

种种迹象表明,督公跟殿下积怨甚深,连殿下的奶娘都敢打死,何况他一个小太监。

可如果殿下出事,他们全都得陪葬。

陪葬还是去辛者库?

庆安吓得口舌打架,激动中嗓子都哑了三分:“萧,萧大人,殿下多日未曾进食,今日只喝了小半碗粥,力气尚未恢复,天气渐冷,地上又凉,还望大人施以援手,救殿下性命!”

秦子瑜神色厌倦发困无力是因为病痛,并非他本意,若是从前的身体,他早爬起来揍萧赐个鼻青脸肿了,大不了一起死,真以为他怕了啊!

奈何外部条件不允许,只能用柔和些的办法。

庆安刚说完,察觉到腰上被怼了一下,立马闭嘴。

秦子瑜“嘘”了一声:“多嘴,睡觉。”

庆安从善如流,面对大地假装睡着。

萧赐冷笑:“看来太子殿下是真打算不起来了。”

秦子瑜道:“没办法,孤的身体不受掌控,庆安年纪尚小,力气也小,萧大人既然在此,没有不帮忙的道理,想来是跟庆安差不多,孤还是等……”

话还未说完,秦子瑜眼前一花,从冰凉的地面落入温热的怀中,正对上萧赐的下巴,秦子瑜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太监真的不长胡子!

对比许多天没有沐浴,又脏又狼狈的他,萧赐浑身透着贵气,更像上位者。

萧赐随意颠了颠秦子瑜:“太子殿下就算再重上一半,臣也拎得动。”

敢说他力气小,真想现在就掐死他。

庆安手慢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缩到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秦子瑜用尽浑身力气抱住萧赐的脖子,生怕萧赐一个不开心把他扔到地上。

药香夹杂着梅香扑鼻而来,萧赐偏过脸:“松手。”

“孤的胳膊好疼,麻烦萧大人把孤放在床上,多谢。”秦子瑜没理会他的话,直接转移话题。

萧赐瞪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把他扔到床上。

秦子瑜不满:“孤身子弱,萧大人记得下次轻一点。”

萧赐半眯起眼睛,其中藏着危险:“下次?”

“殿下当真觉得还有下次?”

秦子瑜道:“孤自然不想总是麻烦萧大人,可是没办法,外面的人都听你的,不敢靠近,只能劳烦大人了。”

“再者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见萧赐不搭腔,继续道:“孤也不喜欢他们碰。”

秦子瑜声音缱绻,带着暧昧的味道,苍白的脸颊浮起点点粉色,衣襟凌乱,桃花眼微微上挑,其中意味不明。

萧赐喉咙滚动,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世间最好的画师都画不出其中半分昳丽,正因如此才更加可恨。

心底阴暗之人,实不该如此貌美。

八岁那年,萧赐家里遭了水灾,父母带着他们北上,为了求到一点粮食,中途把姐姐卖了,依然没能撑过来,留下他跟弟弟相依为命。

兄弟二人跋山涉水到达长安,饿的干瘪枯瘦头晕眼花,就在他以为会饿死时碰到了秦子瑜,那个时候他年纪小,不懂人间险恶,只觉得庆幸,遇到了神仙似的哥哥,人美心善声音还好听。

那明明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手,却把他推进冰冷的净身房,从天上直接坠入地狱,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轻易就能俘获人心,得到他人信任,可笑至极。

萧赐未进宫前虽然过的艰苦,但有亲人相伴,偶尔抢到一些别人丢掉的食物,兄弟两个分食,总能撑过来,进宫后挨饿受冻更是家常便饭,稍有不对就是一顿打骂,就算他不犯错,秦子瑜也会故意给他安上各种罪名,宫里的奴才们最会看人下菜,他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就着雪水吃干到连狗都咬不动的馒头。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绝对不会放过羞辱他的人,尤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病秧子。

秦子瑜如今落到他手里,死是最简单的,他要他生不如死!

“殿下不喜欢被他们碰?”萧赐扯开嘴角,笑容逐渐放大。

秦子瑜心里一惊,满腔热血忽的一下冰凉,四肢百骸都凉透了。

“也是,殿下怎会喜欢一群阉狗呢?”

萧赐转头:“来人,把东宫里所有太监全部叫过来。”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听到动静,应了声是。

“等一下!”秦子瑜这次是真的慌了,他说那句话是想让萧赐起疑心,相互拉扯后再放大招,没想到萧赐反应这么快,直接抓住他话里的把柄。

东宫里的奴才们换过一轮,大部分都是未成年,萧赐想干什么,简直是教坏小孩子!

坚决不行。

不管了,直接放大招。

秦子瑜心一横,脱口而出:“孤不喜欢他们碰,是因为早已心有所属,孤在为心爱之人守身如玉!”

殿门大开,院子里聚过来许多小太监,近些的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呆立在原地,太子殿下竟然有了心仪之人,是谁?

他们纷纷为将来的太子妃默哀,太子殿下的身子估计撑不了多久,别说行敦伦之礼,从床上爬起来都艰难,太子妃嫁过来,身份虽高贵,却要守一辈子活寡,将来太子薨后,未来的皇帝不一定会善待她,受苦比享福多。

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般可怜。

小太监们不敢出声,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只敢把耳朵凑近,尽量多听些。

萧赐来了兴致,东宫早些年抬进来一位侧妃,还有两个侍妾,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秦子瑜常年病痛,从未去过侧妃院中,估计连那人的鼻子眼睛都没看清楚,这些年秦子瑜身体好时,偶尔能出去转转,可是看上了哪个小宫女?

正好可以杀。

“太子殿下既心有所属,该早些禀明圣上,以殿下的情况,圣上岂有不应之理?”

“孤……”秦子瑜目光闪躲,故意咳嗽了几声,假装害羞。

“殿下若真心喜欢,可告知于臣,臣定为殿下办成此事,哪怕做不成太子妃,做个妾留在东宫也好。”萧赐道。

刚好试试他新得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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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病美人后成了反派的心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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