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一夜人仰马翻的折腾后,暴雨收住了自己的暴戾,只剩下屋檐下不安分的水珠,滴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清浅的坑。

花辰躺在床上,伴随着眼睫的颤动,手指也跟着动了起来,大夫上前查看的瞬间,就听他低吟了一句:“许意欢,别走......”

大夫闻声一个趔趄,头如捣蒜一般砸在了地上,和屋檐的水滴交相呼应,见他是梦呓后才颤抖着爬了起来,一脑门的虚汗,等到自己在定睛看去,才见他已经醒了。

“大夫,怎么样了?”花辰抬了抬冷白的手,上面青色的筋脉若隐若现,手扶住了额头唇色苍白。

“回侯爷,您已无大碍。”大夫话闭,瞥见他冷厉瞳仁里的寒光,利索的垂下了头。

“本侯是问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才战战兢兢回道:“回侯爷,夫人已无大碍,比您恢复的还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花辰喃喃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挣扎了一会儿,才发现起不来,他的手指敲着床沿,口气冰冷威慑:“扶!”

一个字,大夫差点尿了裤子,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又在他的背后放了一只靠枕,甚至有眼色的给他掖了他身侧的被子,才谨小慎微的站于一旁,又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

花辰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放于身前,食指上的骨戒是森森狼骨打磨的,像他整个人一样威严不容侵犯,唯独睫毛过长缓和了双眸的狠厉。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抬了抬手,最心腹的手下凌然,便恭敬的走上前来。

“凌然,夫人在干什么?”

“回侯爷,在、在......”凌然嗫嚅着,眼神在接触他的瞬间躲开了,带着恭顺谦卑。

花辰知道她平时除了发呆,也没什么别的喜好,即便这样,他还是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在什么,你今日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

“在用膳。”凌然的头更低了。

“现在几时了?”

“侯爷,辰时了。”

“早已过了用膳的时间,看来是本侯疏忽了,让后厨多备着夫人最爱的吃食。”

“是。”凌然作揖,快速的退了出去。

花辰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下人,“大夫留下,剩余的人退下。”

下人们闻声,欣喜的互相对视,接着便如鸟兽一般一哄而散了。

花辰的手再次摸到了肩膀处的咬痕,眉眼一改往日的泠冽,他终于真真实实感觉到了她的活力,唇角的弧度清晰可见的上扬。

大夫见寝殿内只剩了他和花辰,他自是知道花辰手段阴狠残忍,便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再次跪倒了地上。

这时,又有人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又晕过去了!”

是花辰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凌然的弟弟凌风,整个花府也就这哥俩还算机灵,旁人见花辰皆闻风丧胆。

“怎么回事?”花辰的脸顷刻笼了一层霜色,寒凉眼神足以杀人,他把头转向大夫道:“不是说......无大碍吗?”

“侯爷饶命啊,臣,不、不知......”

凌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夫,唇齿也开始跟着打颤:“回侯爷,夫、夫人是,是撑、撑晕过去的......”

花辰不可思议的看着下人,似乎没听清楚:“什么?”

“夫人,她、她吃了八颗糯米肉丸子,然后晕、晕过去了!”

花辰单手扶额,嘴唇蠕动了半天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先是蹙着眉喃喃道,“原来她喜欢吃肉丸子。”之后又清了清喉咙:“把后厨所有的人,全部杖责二十!”

凌风愣了一下,又听花辰再次开口道:“怎么还不去,你也想杖责吗?”

“是是是。”凌风一惊,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双手捂住了嘴巴,顷刻逃出了虎穴,哦不,寝殿,由于跑到太急在门槛处绊了一跤,整个人摔了出去。

“侯爷,臣冤枉。”大夫听见咕咚一声,心悬在了嗓子眼,又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得喊冤。

“昨日的事,不要外传,否则......”花辰的手把玩转动着骨戒,连齿缝中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侯爷放心,臣知道,臣打死也不说。”紧接着他转了转眼睛,“臣就说是、是侯爷和夫人吃错了东西,中了毒......”

花辰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若是本侯听见有人嚼舌头,就割了他们的舌头!”

大夫整个身子抖如筛糠,“臣的嘴极严,绝不多泄露一个字!”

“那就好,夫人,还得有劳大夫了。”

大夫见他客气,心放回了肚子里,竟好死不死的多问了一句:“只是您的脸?”

“咳咳......”花辰的手摸着脸上的伤痕,他竟然忘了这个,他很喜欢她的佳作,许意欢终于在意他了,竟不由的点着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

大夫见他不回答,抬头瞥了他一眼,登时便像是中了法术一般定住了,竟见花辰在笑,他何时会笑了?

紧接着他一屁股歪到了地上,双眼无神,这定是侯爷最后的恩赐,定是要让他去死,杀人灭口!

“臣该死,臣年老身衰,实在不宜留在府内,您可否体恤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老臣一条贱命,可别脏了您的侯府,老奴上有老下有小......”

“嗯?”花辰质疑的眯起了眼睛,眸中冷光连连。

大夫的头埋的更低了,话落的间隙还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身上的衣裳湿漉漉的。

这时,花辰艰难的下了床,甚至扶着床围缓了一会儿,才踉跄着走到自己,放宝剑的架子旁,使了使劲抽了锋利的剑,指节因为用力失去了血色,只剩下凸显的青筋,剑出鞘的一刹整个人险些站不稳,剑尖触地。

大夫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关键的时刻他跪着上前,抱住了花辰的腿,“侯爷。”

“松手!”花辰不耐烦的动了动腿,再次拿起剑放了回去,“你能看出......本侯身子虚弱吗?”

大夫一愣,马屁拍的极响亮:“侯爷英勇无比,孔武有力,怎么会、会虚弱?”

“那就行,走,跟本侯去见夫人。”大夫的话花辰甚是爱听。

“可是侯爷的身子,还需静养,呸呸呸,孔武有力、孔武有力、孔武有力......”大夫慌忙的改了口,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侯爷,要不要臣扶您......”

直到他被花辰狠狠地剜了一眼,才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紧跟他的身后,“那您慢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许意欢的偏殿,此时许意欢正躺在床上,脸色依然惨白,有一种一碰便会消散的碎裂感。

花辰见她这般,内心多了一丝心疼,想上前抱住她,却还是止住了脚步,之后用眼神示意了大夫。

大夫上前在她的手腕上,覆上了一只帕子,这才诊起脉,只是神色怪异,眉头一个劲的乱飞。

花辰看不懂他的神色,只知道若是有问题,涉及此事的人皆不留!!!

他的颦着眉,很是着急道:“有何不妥?”

“回侯爷,无碍,无碍,确实是吃撑了,以前夫人只喝粥,猛地吃了那么多身子受不了,夫人醒后断食一天,第二日吃清淡的粥食即可。”

“下去领赏吧。”花辰的眼神没有离开许意欢,口气放松了许多。

“谢侯爷!”大夫如临大赦,腿脚利索的退了出去,完全不像年迈的老人。

花辰见大夫出去,掀袍坐在了许意欢的床边,眼睛仔细的盯着她的脸,手抬了起来理了理她额间的细发,眸子里的深情呼之欲出,“她是对他放下防备了吗?”

看着看着,花辰的神色越加柔和了,手指抚上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只是须臾片刻,他的神色陡然一震,咬着唇歪着头,自言自语道:“她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整个人清冷的不食凡间烟火,永远不施粉黛,永远一袭白衣,现在依然一袭白衣,只是......

终于花辰找到了症结所在,诧异的用另一只手,摘掉她头上的簪子,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每一件首饰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她都戴上了?

还是这次他送的物件,她很喜欢?他低头去见那簪子,上面似乎有一排清晰的牙印?

花辰的瞳仁闪着匪夷所思的幽光,拿着簪子快步去到了窗前,这些他送她的小玩意,她以往从未正眼看过,可能不是牙印只是纹路,他还是不确定的又回去,用手取下了第二只簪子,依旧有牙印......

索性,帮她把这些全取了,所有的上面都有牙印,真真实实的牙印,有深有浅!

花辰望着这些首饰陷入了沉思,她在怀疑他送她的是假的???

许意欢,你究竟要怎样!

之后,他走到了许意欢的书案前,神色狷狂翘腿而坐,眼睛却无意间扫到了她的画,似乎画的是一个粗鄙丑陋的男人,身上还一箭穿心,他高冷的扯了一下嘴角:“画技有待提高!”

紧接着他看见,画中男人的眉尾靠下有一颗痣,他摸了摸自己的眉骨处,咬牙切齿!

这画上的男人,分明就是他啊,原来他在她心中就长这样?他可是整个清幽城最好看的男人,有多少女孩子对他的相貌赞许有加,他却只钟情于她!

“哼!”花辰的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那剑?”花辰似乎来了兴致,“画的也算说得过去。”花辰越看那画越心生欢喜,她再也不是木头美人了,竟然开始注意了他,他差点笑出了声,“有趣!”

花辰得意的坐了一会儿,竟把那画收入了自己的衣裳内,再次来到她的床前。

“嗯哼......”床上的少女应嘤咛了一声,抬了抬眼皮,嘴里又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

花辰俯下了身子,耳朵贴近了她的唇,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或许是要跟他认错的!这次她算是犯了天大的错,她......伤害他可以,怎么可以伤害她自己!

终于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了他的耳中:“滚开,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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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后偏执侯爷他怂了(穿书)
连载中绿花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