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友

似乎是为着侯爷说过的那些话,顾舟野纳妾这件事被按了下去,秋月一直在温柚宁的耳边说这次说不定就不成了,简直是皆大欢喜,却不想五日后,管事过来询问温柚宁拨吹雪院的何处给姨娘住。

“母亲想要哪处?”温柚宁沉吟许久,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问管事。

“少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吹雪院书房后面的那处陶然阁就不错,小是小了点,也没有小厨房,但左不过是个小妾,也够住了。”管事回道。

陶然阁就在书房后头,离顾舟野很近。

“那便依母亲的意思,雨氏进府就住在陶然阁。”

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早就听闻这位二少夫人的手段,这八年,吹雪院连只母蚊子都不能靠近二少爷,本以为今日前来要耗费不少的功夫,顶着少夫人的刁难,却不想竟然这么容易。

想着今日少夫人好说话,管事就一股脑地将话说完:“少夫人,本来老夫人想着还是简单的操办一日的宴席,但是这事闹得张扬也不好看,老夫人的意思是那日就只让一顶小轿将人抬进来就行了,然后将陶然阁用红布布置布置,少夫人看这妥当吗?”

“母亲吩咐的,自然妥当。”

“那陶然阁......”

管事还想在说些什么,温柚宁烦的很,她并不是真的如面上这般无波无澜,她摆摆手,只道:“一切按母亲的意思来即可,不用事事来问我,你退下吧。”

“那奴才告退。”

等管事的身影不见,秋月郁闷道:“小姐,侯爷都那么说了,老夫人竟然还要给姑爷纳妾,她就不怕侯爷生气吗?”

母亲当然怕父亲生气,但母亲已经不满她太久了,正如她所说,外头和顾舟野年岁相当的人哪个不是已经做父亲了,而她成婚八年,不仅将院里的女人都赶走了,还无子嗣,前些年有祖母护着她,母亲无话可说,可现在侯府后院做主的人,已经是母亲了。

温柚宁不想说这些,她再也不想管这件事了,由着他们折腾。

她的佛经已经抄完,温柚宁想出府,这偌大的侯府让她觉得闷得很,她不想呆在这里了。

临出门时,听雪阁的人却来了,“夫人,爷说秋月不懂规矩是要罚的。”

温柚宁一听就是为着那日秋月前去听雪阁为她打抱不平。

“下去吧。”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有眼色地告退了。

——

顾舟野今日一早从陈安那里得了雨氏的簪花信,看着信里那一水的缱绻小意,就这么被勾起了兴致,带着陈安去接了雨氏,准备着带人去买点东西。

也是想去见见这位胆子大的在信里就撒娇的人。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不过在见了面后却有些意兴阑珊,雨氏除了那把子声音还行,长得很一般。

但一路上他就闭着眼睛听人的声音也还觉得不错。

“夫君,你今日真的要带我去买些头面吗?”雨氏坐在马车里还不可置信。

“这么孟浪,还不是爷的人,就开始叫夫君了。”

“夫君不喜欢吗?妾身见夫君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顾舟野只是笑,突然就想起也是这么一日,他在府外被温柚宁拦下,小姑娘也是这么说心悦他。

温柚宁以为自己很大胆,将自己的羞涩掩饰得很好,却不想露出来的皮肤红了个透,白里透粉,好看的紧,娇娇悄悄的。

可他们之间只是媒妁之言,且还没成亲,温柚宁就去老太太那告他状,让他吃了一记闷亏。

后来人娶进府了,最开始的时候,顾舟野想的是人放在自己身边,有的是机会折腾她,说不定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缠着他了。

后来,府中诸事,他从不为她说一句话,温柚宁的天真雀跃就好像这么消失了。

“夫君,你怎么不回答妾身,你不喜欢妾身吗?”雨氏看着顾舟野俊朗的面容,脸颊羞涩问道。

她虽然长相一般,但这幅身子生的极好,就不信顾舟野不喜欢,只待日后生下孩子,她就可一步登天,那温氏算的了什么。

一句话扯回了顾舟野的思绪,闻言只是淡淡的瞧了雨氏一眼。

这雨氏虽为庶女,但应当也是好人家教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庸俗这般不知廉耻。

哪里有母亲说的温顺贤良的品格,他一眼就看出雨氏就是个一心想攀高枝的,今日不是他顾舟野,这雨氏对其他人也是说得出这些话的,全无一丝真心。

温柚宁好歹是因为两人定过亲,他也救过她,如此芳心暗许实属正常,这雨氏就显得轻浮了。

顾舟野右手捏了捏雨氏的屁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好了,一会想买什么就买,别闹了,嗯?”

雨氏眸中带着些失落,但又想到方才顾舟野的动作,又开始羞涩起来,身子倚进顾舟野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可着劲的撒娇卖乖。

马车在长街晃晃而过,陈安远远地看见侯府的又一辆马车穿街而过,他眼力好,那马车外坐着的赫然是少夫人身边的春花。

陈安本想禀报顾舟野,但听见里面的声音,顾舟野现在对雨氏兴起,应该是不喜他打扰的。

两辆马车就这么错过了。

温柚宁的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口的时候,还没有下马车,她就已经看见赵芙黎等在那里了。

温柚宁一见她心情就好多了,她拉起赵芙黎的手:“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身边的秋月来过了,快进来吧。”

赵芙黎是回春堂老板的女儿,两人年岁相当,她家世代从医,祖上出过好几位太医,在这京城扎根地很深,医术也是响当当的。

因为温柚宁早产,生下来身子就弱,包在襁褓里跟小猫似的,她母亲宜珞县主请的就是回春堂的大夫,也就是赵芙黎的父亲调养身体才好不容易长大。

等两个小孩都长大了,赵芙黎会常常跟着她父亲来永昌侯府,两人就这么成了闺中密友。

感情好似亲姐妹一样。

赵芙黎领着温柚宁进了回春堂后院,让她坐下,然后就开始给温柚宁切脉。

等左右两边手都把过,赵芙黎不赞同说:“这些年你喝避子药本就伤身体,我见你今日面色苍白,眼下有些青黑,不是一日而就,像是常常睡不好。”

“我这一年,常常会丑时前后就醒来,心烦出汗很难入睡。但我这几日却睡得很好,应该没事的。”

“怎么算没事,非要病倒了下不来床才叫没事吗?你这是典型的阴虚火旺。”赵芙黎没好气道:“你郁结于心,身体怎么会好。”

温柚宁笑着没说话。

“好了,心病还需心药医。”赵芙黎意味不明说:“我这些药方终归治标不治本。”

温柚宁听着这话就笑不出来了:“你都知道了?”

赵芙黎抿了抿嘴唇,还是开口:“我本来不知道的,宁宁,是有几个书生咳嗽来药铺,他们闲谈时我听见了才知道的,你被顾舟野嫌弃地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了,那些书生都可以随意指摘,就不晓得那些小人在背后怎么笑你。”

赵芙黎说完又拉着温柚宁的手:“宁宁,顾舟野他不喜欢你。八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

温柚宁发怔,脸上带着被点醒的痛苦,好一会才道:“我现在...明白了。”

赵芙黎本以为温柚宁还会像以前一样避而不谈,没想到今日倒是真的回答她了。

“宁宁,你...”赵芙黎心疼极了:“肯定是受了好多苦才会这样说,你以前总还是会为顾舟野说话的。”

是了,以前她总会为顾舟野找借口,总是试图说服自己,没关系的,他读书累,难道休沐时还不能和同窗好友去戏园听戏、去迎春楼听曲放松吗?难道叫他回府来面对自己这张他讨厌的脸吗?

这样的说辞她已经自己说服自己八年,可她今日却压不住心底的失望与难过。

温柚宁你究竟在做什么?自欺欺人?自我感动?就算顾舟野知道你一直在等他,他会回府来陪你吗?他不会。

他有很多事都比你重要,游园逛会,哪怕是明知你生辰,被人邀请后,就可以将你往后推,你不重要。

这么多年,你的喜欢在他那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甚至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你身上过。

温柚宁喝了一口清茶,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才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失态。

她放下茶盏,目光并不聚焦,突然就陷入了回忆里。

“那年秋天,敏慧大长公主举办马球赛,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顾舟野。”

赵芙黎看着温柚宁,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示意温柚宁继续说。

“我身子柔弱,本来是不参与马球赛的,可顾舟野要去,从母亲告诉我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开始,顾舟野在我这里就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也硬着头皮去了,我想靠近他。”

“我是会骑马的,但那日身下的马儿突然失控,要不是我手疾眼快抱住马的脖子,就被甩下去了,是顾舟野纵马跑到我身边,教我怎么控制它。”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没事了。我忍着惊惧好不容易下了马,却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我瘫坐在地上,后怕地哭了起来。”

温柚宁说到这里低头笑了,那笑容羞涩柔美,眼神回忆有光,似乎是透过八年的时光看见了那时稚嫩的温柚宁。

“是顾舟野一直在身边安慰我。他一开始抓耳挠腮好像颇为烦恼怎么安慰我,我一见他这样就笑了,顾舟野也笑了,我就这么不害怕了。”

后来,是顾舟野最后牵着她马儿的缰绳,带她徒步回了宴会。

她永远记得那时的顾舟野,他是那么温柔、耐心。

后来马球赛上鲜衣怒马、自信张扬。

眉眼带着些许不怕天地的桀骜,总是带着不羁的笑意。

是那么让她着迷,让她深陷。

以至于她会跑到顾舟野面前告诉他,她心悦他,想嫁给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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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掉夫君和离后,我重生了(男二上位)
连载中九日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