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学

坐在车里,秦可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得,那时农村除了国道,省道是柏油路,其他地方,大多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也记得,爸爸第一次出门打工,挣了钱。回来时直接包了一辆出租车,还乘着出租车到姑姑家接自己。然后才又一起坐车回家。

那时候,她想着爸爸有钱了,妈妈也该回来了。后来才知道,那时爸爸挣的钱并不多。好在,那时的快乐不止这一个,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和爸爸一起回家的路上,就是这样一摇一晃的感觉。想到这里,她还是问爸爸,“距离学校还有多远。”她的爸爸回答说,“距离倒是不太远,从机场到学校总共也就只有两百多公里。”

对于爸爸的话,她倒没有多少意外。还心想,在这样的道路上,最好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她想着,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西方的晚霞,看见了逐渐消失的太阳。

又过了一会,她看见了很久没见过的满天繁星。这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还心想,如果自己早一点来这里,就好了。顺着这个思路,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王姨去世的那天,镇医院没有医生,爸爸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她想问一问爸爸,扭头看见模糊不清的脸,想一想他的憔悴,又忍住了。

结果这时她听见爸爸说,“夜里走不快,后半夜才能到,你先睡会吧!”听爸爸一说,她还真的有些困了,毕竟她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她想着,又看了一眼窗外的繁星,刚要闭上眼。她的爸爸打开了车顶灯,变魔术一样拿给她一个毯子。她接过毯子,抖开以后盖在了身上。想一想这段时间的没日没夜,不一会便睡着了。

正睡着,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她不知道怎么了,急忙睁开眼睛,同时如受惊的羊羔般跳了起来。脑袋一下碰到了车顶,膝盖也碰到了副驾驶的靠背,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也看见自己的爸爸弯腰捡起毯子,问,“做恶梦了?不要怕,咱们马上就要到了。”她看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车灯光芒里稀疏的雨点,明白了刚刚的水滴是怎么回事。对着爸爸回答说,“没有,雨滴到了我的脸上。”她说完,听见了加沙指着副驾驶叽里呱啦说出了一串本地语,然后她又听见翻译机里的声音说,“前几天这里坐了个猛兽,玻璃是他用脑袋撞烂的。”她听到这个解释,想一想那个猛兽的脑袋还真结实。

她想着,看见前边出现了水泥浇筑的高墙,还有漆成了红色的铁大门。对着爸爸问,“咱们到了?”她问完,听见了爸爸回答,“是的!咱们到了。”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感觉要谢谢刚刚的那个水滴。正是它,让自己可以提前看见这个有爸爸和王姨建设的学校。她想着,看见警车在距离学校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也看见路边跳出两个端着步、枪的民兵。他们的忽然出现,吓了秦可儿一激灵。也让她记起了这个国家不太平,急忙看向爸爸,发现爸爸并没有动一动。便明白爸爸认得他们,她想着,又看见加沙说了一句什么。民兵就放下枪开始欢呼起来。她不知道加沙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民兵在高兴些什么。正疑惑,又听见了爸爸说,“附近部族的酋长已经知道了你要来,提前把消息通知了民兵们。”

秦可儿看着汽车在民兵的欢呼声中继续向前。她理解不了爸爸的话和他们的高兴,就对着爸爸问,“为什么?”她爸爸回答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说着话,警车再次停了下来。秦可儿看见爸爸打开车门,走出车外,也看见大门从里边打开,走出来一个背着步、枪的民兵。又听见爸爸说,“可儿,下车了。”听到声音,她只好下车。同时心想,还以为汽车会直接穿过大门。

她想着这些,仰起脸感受莱蓬的小雨。然后她看见,刚刚从路边跳出的民兵,把自己的箱子抬进了大门里。

她看着他们,借着车灯又看见了院子里的帐篷。正感觉奇怪,听见加沙对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她急忙收回注意力,恰巧听见翻译机的声音,“秦可儿医生明天见。”她回答说,“明天见。”

紧接着,她就看见加沙开始掉头。也看见了车灯里学校两侧低矮的树木,还有夹杂在树木当中的植被。直让她看地心想,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她想着,又看见爸爸对着自己摆摆手,说,“走吧!”

听到了爸爸的话,她便跟着爸爸朝着大门走去。还没等她进入大门,安装在房顶上的大灯亮了。她看见灯光里的人们朝着大门走来,无数的人,无数的眼睛让她停下脚步。她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多的成年人,更加的不知道他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正在发愣,听见了爸爸说,“他们都是二十公里外的难民。附近的教堂已经住满了,酋长让他们住在这里,我和你王姨无法拒绝,便同意了。”

秦可儿看一看这些人,又想想爸爸说过这里很安全的话。也就明白了爸爸一直在骗自己。她仰起头,看见了雨中伫立的三根旗杆,也看见了旗杆上悬挂的旗帜。她知道那是自己国家的国旗,还有代表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莱蓬国的旗帜。也知道等雨停以后,这些旗帜将随风飘扬。她想一想王姨,心说,你走了,就让我来接替你吧!

她在心里说着,向着院里走去。随着他们的靠近,她看见人们抬起右手,捂着心口对着爸爸和自己行礼。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还礼。她听见爸爸用翻译机说,“朋友们,请你们回到帐篷里继续休息。”她看见有些人走了,更多的人对着他们微笑,也有人对着他们摆手。

秦可儿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有些激动。她紧紧地跟在爸爸身后,来到了大门左侧的小楼前,听见爸爸说,“这是生活楼,一楼是厨房和教师餐厅,二楼是我和你王姨的宿舍,还有一间教师的办公室。昨天老师们放学后,已经布置成了你的卧室。”她耳朵里听着爸爸的话,抬起脚跟着爸爸走上楼梯。他们不一会就到了还保留着办公室样貌的卧室,又听见爸爸说,“你再睡一会,我去做饭。”秦可儿急忙说,“爸,不着急,你也去睡一会吧!”

“我在车上睡过了。”她看着爸爸说完离开了这里。开始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她看见了一个文件柜,一个晾衣架,还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单人床。一套新被子,当然还有一面镜子。她看着这些心想,东西够用了。她想着,打开箱子,拿出一本本医学专业书籍放进文件柜里。

她一边放,还一边在心里想,幸亏不是衣柜。要不然这些书,还真没有地方放。她放完书,又把换洗的衣服挂在了晾衣架上。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一会。结果她看着房顶,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过往。想到了自己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第一次去游玩时的开心。想到了爸爸妈妈离婚后,姑姑的疼爱,高中住校时的孤独。与车进伟第一次约会时的羞涩,第一次牵手时的紧张。也想到了那次见齐瑞琳时的愤慨,以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正想着,发现不知何时门外的天已经亮了。她穿上鞋,走出门,看见天空早已放晴。太阳正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红色的光芒照在迎风飘扬的旗帜上。她在心里说,车进伟,我谢谢你让我变得更好。

她说着,再一次看见了地面上的帐篷里,走出的人们。她看见年轻人在向她招手,姑娘们在向她微笑,老人们摘下草帽放在心口向她敬礼。她心里的自豪感冉冉升起,感觉此刻自己变成了一位高贵的公主。便也同样向他们挥手,向她们微笑,向他们致意。然后又看见,从正对大门的楼房后边,走出来更多的人。他们也对着她挥手,对着她微笑,对着她脱帽敬礼。

她一边回礼,一边看着他们走出院子。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爸爸从楼下走了上来,然后听见他说,“学校里一共住了不到两百个难民,他们都来自那座叫其罗山的山脚。”她顺着爸爸的手指,看见了远处太阳下不见尽头的一座山脉,还有学校和大山之间郁郁葱葱的森林。她问爸爸,“他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学校东边有个村庄,酋长组织村民为他们提供食物。”听了爸爸的话,秦可儿心里对村民和酋长多了很多的好感,也让她感叹着说,“酋长也太好了。”

听她说完。她的爸爸说,“走吧!咱们先下去,一边吃一边说。”

秦可儿跟着爸爸下到一楼,又看见爸爸指着正对大门的楼房说,“那是教室,目前按照年龄,大概分了四个年级。原本计划盖三层,结果钱不够。”听了爸爸的话,秦可儿忽然想到,自己在国内的银行里还有几十万。正要开口,又听见爸爸说,“原本没想着让你来,要不然就让院墙向前再挪挪,这样就可以给你留下一座门诊楼的位置。”

听了爸爸的话,她看见厨房距离大门所在的南墙还有四五十米,教学楼距离南墙最少也不低于六七十十米,说不定有八十米。盖两间小房子是够了,再说就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多的房间也没用。她想着还没有吭声,又听见爸爸说,“不知道是不是你来了,我竟然闻到了牛肉的香味。”

她听爸爸这样一说,发现自己也闻到了香味。她想一想,从收到那张图片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过饥饿的感觉,吃了也不撑,只是偶尔会出现低血糖的症状。没想到,此刻自己竟然感觉到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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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连载中海底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