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保时捷全景天窗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江烬盯着导航终点——"栖霞山庄88号"，杭州最贵的别墅区。他扯了扯安全带，皮革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晚黄毛被按在键盘上时扭曲的脸。
"怕了？"宋昭野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野蜂飞舞》的节奏。车载香氛是苦橙混广藿香，和这人一样浮夸到令人发指。
江烬按下车窗，让雨丝灌进来："你战队基地在售楼处？"
轮胎碾过减速带时，江烬看见一栋巴洛克风格别墅的侧门贴着张A4纸：「Aurora电子竞技俱乐部——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宋昭野一把扯下纸团塞进口袋："临时队标。"
地下室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江烬的瞳孔微微扩大——
六台顶配电脑呈环形排列，机箱外壳被改装成燃烧的极光图案。战术白板上潦草写着「韩信 镜 澜」的禁用策略，旁边贴着张江烬两年前青训时的照片，被人用红笔圈出眼睛。
"偷窥癖是你们战队传统？"江烬用指甲刮着照片边缘。
宋昭野突然抓住他手腕："这是你最后一场青训赛。"他指尖点在照片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现任KPL赛事组委会副主席，他侄子现在顶替了你的位置。"
训练室最里间的门突然打开，穿恐龙连体睡衣的少女揉着眼睛走出来："Savior你大半夜——"她突然僵住，盯着江烬的耳钉，"卧槽！Ember本尊？"
"林惊鹊，ID Heron，我们射手。"宋昭野把车钥匙抛给她，"去买早餐，三人份。"
少女接过钥匙时睡衣帽子滑落，露出后颈贴着的肌效贴。江烬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有道疤——职业选手常见的腱鞘炎手术痕迹。
"等等。"江烬拦住她，"你上赛季在雷霆战队？"
林惊鹊的睫毛颤了颤："被解约了。"她举起右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男神射手'少了个染色体。"
暴雨声中，江烬听见宋昭野轻笑："现在我们有两条'丧家犬'了。"
地下室突然警报大作。监控屏幕亮起红光，显示有人正在破坏别墅正门。宋昭野划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备注：「父亲」。
"看来我们的投资人有点意见。"他按下某个开关，战术白板翻转露出隐藏保险箱，"签不签？"箱门弹开，里面是份合同和一张支票。
江烬看清了金额：七位数，足够付清医院所有欠费。他伸手去拿笔，却被宋昭野按住手背："想清楚，签了就得陪我烧穿整个KPL。"
监控里，穿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已经踹开了客厅古董柜。江烬转了下笔，在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写下两个字，然后抓起支票揣进兜里。
"现在，"他把合同拍在宋昭野胸口，"该你付违约金了。"
宋昭野突然靠近，呼吸擦过他耳垂："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种——"他按下遥控器，地下室暗门滑开，"不要命的疯劲。"
暗门后是完整的地下赛场，观众席坐着三个穿队服的人。其中最高大的那个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Em、Ember前辈好，我、我是上单谢追..."
江烬眯起眼。他认识这个ID——去年城市赛冠军上单，因为赛后拒绝和资本方握手被封杀。
"惊喜吗？"宋昭野把合同扔给角落里的眼镜青年，"程述白，拿去公证。"他转身张开手臂，"欢迎来到反叛者联盟——"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江烬突然笑了，他活动了下手腕，从装备箱抽出把机械键盘："带路吧，老板。"他眼底燃起久违的光，"该教你真正的'疯劲'是什么了。"
楼梯间的监控最后一次拍到两人背影时，宋昭野正把金色队徽别在江烬衣领上。而江烬手里，握着从消防柜顺走的灭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