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姊妹2

房翎见张弛非不说话,又开始道歉。

“张队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这些档案真的很重,我说自己来就可以,是赵副队心肠好,非要帮忙,这才不小心伤了腰——”

张弛非下意识瞥了一眼赵壬的腰,后者莫名提高嗓门:“我刚才就是崴了一下脚!腰啥事没有,那几盒子破纸能有多沉?净扯。”

车流终于有松动的迹象,张弛非目视前方启动车子:“三四个箱子,给你累到崴脚?”

“后备箱还有呢!一共七个!六个都是校部的,他们那箱子个头儿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赵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反驳道。

张弛非赶紧:“啊行行行。”

见张弛非还是没搭理自己,房翎暗自攥起拳头。

“赵副队没事就好,天气冷了,不常锻炼的话的确很容易受伤,要多加小心才是。”

见赵壬还要激恼,张弛非赶紧打岔:“诶房翎,你们部门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多案子都让你一个人来归档。”

突然扯到公事,房翎生硬道:“就……还是那些东西。”

张弛非察觉出他的谨言慎行,与赵壬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

没过太久车子就驶出了拥堵路段,抵达新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赵壬坐在副驾很有眼力见地搜寻空车位。

“那那那!刚走一辆,这是最后一站了吧?”

张弛非打着方向盘:“对,等下借个会议室,把上午跑到的东西整合一下就可以回楼里了,我先去找负责人,你们拿好东西直接上楼。”

停好车,两人目送忙到脚打后脑勺的敬业队长离开后,房翎终于忍不住开口:“冯子韫前辈的事我听说了,非……张队她没事吧?”

赵壬在后备箱里埋头翻找等下要用的单据:“你自己怎么不问?我比她更好说话?”

房翎被噎了一下,差点忘记这位也不好惹。

赵壬找齐了东西,车一锁,迈开腿就往档案室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抱怨他们校部的破匣子又大又重还占地方,房翎只好闭嘴跟上。

“对了,你昨晚在楼里吗?”

赵壬走在前头,语气轻松地问。

“没有,我昨天五点就准时下班了,前辈的事我也是早上才听说的……很抱歉。”

“道歉是你口头语啊?”赵壬不耐烦道。

房翎又一句抱歉好悬就要脱口而出,就听赵壬又问:“那你听说了多少?”

“什么,听说多少?”

“是不是说她突然醒过来,朝静脉注射了130ml的空气,然后很快就死于空气栓塞,而监控显示病房里从头到尾没出现第二个人,所以判定为自杀?”

“……没错。”

“那如果我说,当时病房里有其它东西在呢?”

赵壬说这话时没回头,房翎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为了拉你下水呗,”赵壬不怀好意地笑,“我赌你良心没被狗吃干净,还能记着点冯子对你的好。”

房翎沉默不语。

冯子韫年纪不大,却是刽部的老前辈,对近几届的新人都曾照顾有加,六年前调到3F以后与张弛非很是投缘,那时房翎也还在刽部,后来又添了个赵壬,几人凑在一起虽然闹腾,但工作氛围一直很和谐。

身后的人久久没动静,赵壬回头一看,房翎居然在低头玩手机。

“在没在听啊大哥?”赵壬在人眼前打了个响指,“这么紧张刺激的对话都能溜号。”

“我没……”房翎解释道,“赵副队手机是不是静音了?张队发消息跟我说,她约的403会议室,叫我们直接上去。”

房翎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托起刚刚从档案室调取的第七个匣子,另一只手举起屏幕,示意给赵壬看。

赵壬检查自己的手机,原来因为天气太冷已经自动关机,随后又瞥了一眼房翎怀里的档案匣,冷哼了一声,默默盘算起家里还有几张没过期的健身卡。

二人到达楼上约好的会议室,桌面已经铺满了纸质文档。

“随便找地方坐。”

张弛非招呼他们俩,眼神没从面前的资料离开一下。

赵壬拿着借来的充电线找地方把手机充上,见她如此专注,打趣道:“看到什么了这么认真?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

张弛非没回答,直接将一本册子丢到会议桌中央。

那册子很旧,还是考究的线装装订,四角起了毛边,书皮也已经泛黄,封面隐隐约约一排小篆。

赵壬接过一看,眼睛瞪大了一圈。

“派遣回执?”

说完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校部的那个派遣回执?真的假的?”

“这得问校部啊。”

张弛非意有所指地看向房翎。

房翎也是一脸惊讶,不仅因为传闻中的派遣回执居然真的存在,还因为向来按规矩办事的张弛非,竟然也学会趁人不备,偷偷查看职能范围以外的文件了。

他偏了偏头,果然看到张弛非脚下被暴力拆卸的木箱,上面还贴着校部特有的封条。

想必是刚才趁自己随赵壬离开后,又折返回车上拿的。

房翎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对方什么意图,“张队这样做,我回去怎么交代?”

赵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乐道:“校部的封印虽然厉害,但又不是说没法儿做假,你从刽部调过去,这一晃三年快有了吧?别跟我说这都没学会,跟哥们还装啥啊?”

房翎抿着嘴不应声,抬眼去看张弛非的意思,突然注意到会议室四面八方的监控摄像,瞬间神色慌张。

“放心吧,屏蔽了。”

张弛非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刚才还很镇定,怎么?原本打算包庇我们来着?”

“包庇谈不上,也不是第一次上你们的贼船,”房翎认命一般找位置坐下,垂下眼帘幽幽道,“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图。”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李局,非要冒着这么大风险自己查?

“因为冯子的死太蹊跷,李局是安排人去查了,但那人我信不过,就这么简单。”张弛非坦然道。

“安排了谁?4层的乾队吗?”

赵壬听到这话来了精神:“你也觉得乾宁不是个东西?”

房翎没理他,隐隐有些生气:“可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都不知道校部这次要调什么东西就贸然开匣,如果我不配合呢?”

张弛非一首撑着下巴翻看起其它资料,不再回话。

赵壬笑嘻嘻道:“开都开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上午同我们走了一路,现在还关起门聊这么久,几个分局的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不想配合也只能配合了。”

房翎听见这话有些心寒,怕不是今天在九安分局并非巧遇,从一开始他就着了这俩人的道。

“匣子我会修好,还有什么事吗?”房翎无力道,“你们肯定还有其它想知道的。”

“跟聪明人办事就是省心。”赵壬晃悠到房翎身后,将那叠册子摆到他面前。

“要不就先说说这个派遣名单。”

房翎眉头紧锁:“我也是第一次见……怎么?还能骗你们不成?培训资料没有这部分的信息,我只听说这些专员的工作性质也属于外勤,但跟刽部不同,没人知道她们是去做什么任务的,也没有任何跟踪报告……我可以打开看吗?”

“都上了贼船了,你说呢?”赵壬眨眨眼。

房翎小心翼翼翻开册子,发现上面只是数不清的陌生名字和年份日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唯一让人有些在意的是记录时间跨度很大,第一则还是繁体,记录于一八四七年,笔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而最新一则居然就在五天前。

“再多的我真不清楚,”房翎将册子放下,“我平时只负责对刽部的信息支撑,如果不是这次……我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加密文件。”

张弛非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伪,突然探身过去,将册子翻到最新记载的一页:“这个名字呢?你也没见过吗?”

「返岗人员,徐嫖。」

房翎低头看了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赵壬从另一份资料中抬起头,有些意外地调笑道:“你还真是完全没变啊,自己办公室以外的人事物一问三不知。”

“……我应该认识她吗?”房翎小心翼翼道。

“没事,不用。”张弛非叹了口气,“这部分也指望不上你。”

“指望不上就晚点再说吧,别为难孩子了,”赵壬扬了扬手里的文档,“来看看更劲爆的。”

张弛非接过,是那新人的档案信息,与现世求职用的不同,樊楼收集的版本还整合了命理概念上的重大事件与变数。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居然……”

“你也发现了吧?”赵壬一脸兴奋,“经历和四柱都对不上号,她这配置不说富贵显荣名震一方,至少也是个清贵命,再加上个日干生年干,按理说父母长辈缘也不错……”

“那实际上呢?”房翎不懂这些东西,听着好奇又不好意思凑过去看。

“实际上啊,只有少年顺遂,弱冠那年吉神变劫煞,绝对是被高人给改过,还好巧不巧有个羊刃同柱。”

“那是什么意思?”房翎又问。

“六亲不依,易遭横祸。”张弛非头也不抬地说。

“对喽,所以二十岁那年遭遇车辆事故,双亲早亡。”赵壬咋舌。

“但我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张弛非打断他,“我想说她家离局里居然还挺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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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上班就烦
连载中舍予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