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意无言以对，只能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蒋时隐到了这地步也有些进退两难。一是他不知道宋子意的摇头是欲情故纵还是真的不接受，二来怕给这猫惹急眼了，再跟之前一样不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不甘心的往前凑了一下，只是轻轻碰了碰宋子意的嘴唇，便退了回去。宋子意整个人都红爆了，低着头半天不抬，嘴唇抿得紧紧的。偏偏他没表情的时候脸还臭，冷着脸害羞真的是要人命。
蒋时隐捏捏他的手，安抚道：“好啦好啦，等你什么时候想亲了再亲，行不行？”
宋子意逃避地闭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两个人如此僵持了半晌，久到周围暧昧的气氛已经散了个干净，宋子意才缓缓开了口。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蒋时隐点头，“你问。”
“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宋子意慢慢把手从蒋时隐的手里抽出来，头也不抬地问。蒋时隐能感觉出他的紧张，因为刚刚宋子意抽出手后，他的手心还残留了一点属于宋子意的薄汗。这家伙问个问题都紧张得出汗，平时怎么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我……我长得不是很出众，也做不到像你一样有钱，潮流，衣品好，”宋子意突然回忆了一下前几天蒋时隐的那身“圣诞树”穿搭，又改了口，“有时。”
“而且……我性格也不好，你也看出来了，我总在骂你，有的时候还打你。”
蒋时隐突然想起刚才的两巴掌，莫名其妙地咧嘴一笑：“还行，我挺喜欢的。”
“我……我也没法给你你想要的情绪价值，”宋子意突然想起初高中时因为性格问题被人排挤说无聊得像块木头，“而且……他们都说我是木头。你也不会想要跟木头谈恋爱吧。”
蒋时隐仅仅思考了一秒，“这提议还可以。”
“……”
“你想想啊，你是木头，又姓宋，这就说明你是一颗松树。而我最喜欢吃松鼠桂鱼了，咱俩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是一个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宋子意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真的吗”，想说“我值得吗”，可到了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件事……”宋子意略带迟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等等我吗？我……我会慢慢去提取自己的感情……会……会慢慢喜欢你的。”
蒋时隐被他的话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做实验呢，还提取。”
宋子意偏头，却不是躲。
“我回屋了。”他说着，拿起手机仓皇逃窜，只留给蒋时隐一个木质门板，和关门前那羞怯的一眼。
心脏被那一眼勾得发颤，蒋时隐站起身，缓步走到宋子意的房间门前。屋里很静，只能听见拖鞋踩在地上的拖沓声。屋内的人好像心情不是很平静，拖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一直没停。
蒋时隐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宋子意脸时的温度，温温热热。他把手贴在自己脸上，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间接性与宋子意脸贴脸。
真操了，早知道刚才就亲得再重一点了。
屋内的脚步声停止，应该是宋子意终于坐到床上了。蒋时隐抬头，那块十分煞风景的“蒋时隐跟狗不许进入”还挂在门板上。他颇有些怨气，伸手将那块小门牌取下，打算找个时间去丢掉。
屋内，宋子意的心脏缓了五分多钟才恢复正常的频率。他有点激动，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什么而激动，只是单一地觉得兴奋。
比被亲脸的那个晚上还要兴奋。
他在屋里踱着步子，一会儿摸摸床头柜，一会儿摸摸小书桌，一会儿又摸摸睡衣上跟蒋时隐同款的花纹，一会儿又蹲下拨弄棉拖鞋上的小熊耳朵，总之就是不闲着。
等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许，他才坐到床沿上，一个猛子倒下去，整个人都陷在松软的被子里。
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宋子意想找个人分享现在的心情，找了一圈微信联系人也没找到可以分享的同龄好友。手指兜兜转转在手机界面上滑了一大圈，最后在“新朋友”那一栏发现了两个好友申请。
一个是用着网络男头的“冷酷八度”，一个是用着萌萌小猫做头像的“藤蔓”。
光看“蔓”这个字，宋子意就猜到她可能是林蔓蔓。而另一个一副跟蒋时隐差不多的装逼样，应该就是李诚。
白天的时候林蔓蔓跟自己说的那些猜测全部实现，宋子意难免对这个女生生出几分好感。如此想来，如果跟林蔓蔓分享这件事，她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如此想着，宋子意通过了两人的好友申请。翻了翻两人的朋友圈，“冷酷八度”果然是李诚。他人比较高能量，一天能发四五条朋友圈，十多分钟前才刚刚发了跟林蔓蔓一起骑马的恩爱照片。而“藤蔓”这里就有些单调，基本只有偶尔的几个跟李诚一起拍的照片，其他的，都是些单个看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宋子意就看不懂了的文字，应该是她写的小说。
宋子意想了一会儿，给林蔓蔓发去了一个“你好”。
对面回得很快，似乎实在等他给自己发消息。
“你好，我是林蔓蔓。”
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
林蔓蔓的表情包管理可比宋子雅好多了。宋子意偷偷想着。也不知远在Z国正上课偷偷看小说的宋子雅有没有突然打个大喷嚏。
宋子意趴在床上，回忆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编辑成一个小作文，发给了林蔓蔓。
编辑那段文字时，宋子意又偷偷脸红了好几次，却也仗着隔着屏幕，所以没有人能看见。发送过去后，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倾诉是这么一件让人放松的事情。
蒋时隐那边兴高采烈地哼着歌刷完了碗，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用被子蒙着头偷着乐。他在被子里打开手机，连上耳机蓝牙，把一段音频调到第三十分钟左右，开始津津有味地听着。
当听到录音里的宋子意一改往日里凶巴巴的样子，温声细语地说自己对他很好的时候，蒋时隐又是一个激动，差一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太可爱了！
等他自己听完一遍，总觉得还有些不过瘾，便打开了李诚的聊天框，把音频发了过去。
“兄弟，好东西！”
李诚那边隔了三十分钟才回：
“不是你有病啊，给我发你吃饭的音频干什么，耍我呢？”
“我刚听了五分钟发现全是你吃饭的声音，忍无可忍跳到了三十分钟，发现你还在吃饭。”
“大晚上放毒，你不得house。”
蒋时隐“啪啪啪”地打字。
“哎呀，谁让你听前三十分钟了，从第三十二分四十七秒开始听。”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李诚突然又回了，回了满屏的“卧槽”。
“卧槽哥们，你俩这是在一起了吗？”
“卧槽卧槽卧槽。”
对面刷屏刷了五分钟，蒋时隐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直到对方刷完屏才回复。
“你看吧，我就说他爱我爱得深切。”
冷酷八度：“牛！哥们魅力无限。话说你俩亲了没有，我听里面有段动静窸窸窣窣的，是亲了吧？”
蒋时隐不太好意思否认，硬着头皮应下了：“当然。”
“基佬速度真快。我跟蔓蔓到现在都还没亲上呢。诶，那你这算不算初吻？”
蒋时隐不假思索，“当然。我初吻都给他了，他要是敢甩了我，我一定到他家门口哭去。”
李诚发了两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话说啊，你是怎么突然喜欢上他的啊？今天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啊？”
蒋时隐得意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林蔓蔓给你下厨的时候，你发的朋友圈？”
“记得啊。”
“你说，‘爱他就为他洗手做羹汤’。”
“等等哥们，”李诚突然打断施法，“你该不会是因为他天天给你做饭才喜欢上他的吧？”
“不可以吗？”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妈把他送来的目的。”
“这你别管，我们两个有我们的节奏。”
“……”对面发过来一个大拇指，“怕不是人家喜欢你，是你自己意淫人家把自己意淫弯了，然后对他死缠烂打的吧。”
其实还真的说中了。
“这你也别管。”
“好好好，”李诚无语了，“什么也不让我管，你有节奏行了吧。节奏哥。”
“那节奏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听他说的，好像还暂时没打算跟你在一起呢。”
“我打算今年过年就让他一家来我们家一起过年，然后跟我妈介绍他，”
“介绍啥啊不是还没在一起？”
“然后等到毕业看他的意愿，如果愿意回国发展我就陪他一起回国，我们买一个离我们两个公司都很近的房子，然后美美继续同居。如果想留在国外也一样。”
“不是你看我上一条消息了吗？”
“然后过日子，等谈满三年就结婚。到时候让宋子意挑个喜欢的国家登记结婚，到时候可以顺便在那里度个蜜月。”
“停停停。”李诚适时打断，“他还没答应你吧。”
“这你也别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