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芒共生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扑进车窗,白砚将手指伸出车窗外,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梭的触感。后视镜里,顾沉专注开车的侧脸被夕阳镀上金边,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了他的不安。三天前,他们烧掉了所有恐吓信,切断了与过去的联系,此刻正朝着南方那座不知名的海滨小城驶去。

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最后三公里时,白砚突然发现顾沉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停车。”他轻声说,“我们走走吧。”

两人沿着尚未开发的海岸线漫步,潮水退去后露出大片细腻的沙滩。白砚弯腰拾起一枚贝壳,发现内侧附着斑驳的海藻,像是岁月留下的吻痕。“你看,”他举起贝壳,“再残缺的东西,也是会有温柔的一面。”

顾沉的脚步顿住,海浪声中,他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其实你父亲的公司......”

“我知道。”白砚打断他,贝壳在掌心划出细微的痒意,“那天在书房,我看到了你和你父亲的邮件。”他转身面对顾沉,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但我更记得,你为了救我和混混打架时,那副不要命的样子。”

潮水突然汹涌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裤脚。顾沉猛地将白砚拽进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对 对不起......”白砚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脖颈,这是他第一次见顾沉流泪。那些被压抑的愧疚、恐惧与爱意,终于在这片无人的海滩上决堤。

他们在海边租下一间破旧的木屋,顾沉用白天送快递的钱,一点一点修缮着房子。白砚在院子里种满向日葵,每当阳光洒下,金灿灿的花盘就朝着顾沉的方向倾斜。深夜,当顾沉被噩梦惊醒时,白砚会点亮床头的小夜灯,轻声诵读他最爱的诗集,直到对方重新沉入安稳的梦乡。

某个暴雨倾盆的午后,白砚在阁楼发现了一本尘封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高中时他随手画的涂鸦,而文字里密密麻麻记录着顾沉隐秘的心事:“今天他又没吃午饭”“他笑起来真好看”“如果能保护他一辈子就好了”。最后一页写于他们重逢前三天:“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换我来守护你的光。”

泪水模糊了视线,白砚抱着日记冲进雨里。顾沉正冒雨修理被风吹倒的篱笆,看到少年冲过来,慌忙张开双臂将人裹进怀里:“怎么不打伞?会感冒的!”

“顾沉,”白砚哽咽着,“以后别再一个人承担所有了。”

雨幕中,两人的吻带着咸涩的雨水与甜蜜的释然。远处,一道彩虹刺破云层,如同命运给予这对恋人的温柔回应。木屋的窗台上,那枚从海边捡回的贝壳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见证着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如何在彼此的怀抱里,拼凑出完整的星光。

日子在平淡中流淌,白砚开始在当地的画廊展出自己的画作。他最受欢迎的作品,是一幅名为《暗巷与星光》的油画——雨中的巷口,两个少年相互依偎,身后是漫天璀璨的星辰。常有观众问他创作灵感,白砚总是笑着指向站在画廊门口、捧着向日葵等他下班的顾沉。

某个清晨,顾沉在晨跑时救起了落水的小女孩。女孩的父亲登门道谢时,白砚惊讶地发现对方竟是知名艺术策展人沈时衍。三个月后,白砚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个人画展,开幕式上,顾沉站在人群里,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采访视频。画面里,白砚举着话筒,眼睛亮晶晶地说:“我的每一幅画里,都藏着一个叫顾沉的人。”

散场时,月光如水。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白砚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顾沉:“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生命里最意外的光。”

顾沉笑了,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轻声说:“不,是我们互相找到了对方的光。”

海浪声里,他们十指相扣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曾经困在暗巷里的少年们,终于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了永恒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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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与星光
连载中z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