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铼一看卫平进来就扬了扬手中的证物：“死者手腕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暴力摘取这个手镯所致，也就是生撸下来的，凶手并不知道这个镯子是有扣的……镯子上提取到的指纹和生物样本我已经送去做比对和DNA了，结果出来就告诉你。”
卫平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有门儿：“这个镯子是咱们报案人发现线索送过来的……真的很贵吗？”
“真货，很贵，官网价格二万两千八。”贺铼收拾着器械：“肯定不是工地上能流转的东西。”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买过啊？”卫平坏笑，贺铼也笑了：“我刚查的，为了替你们省点儿事嘛，不过我的确想给我老婆买个了……”贺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个捷径，这个牌子的手镯里面都刻着一个唯一编码，在专柜可以查询，如果是在本地买的，你懂的……”
“好的我懂了~”卫平做了个OK的手势，呲牙笑了：“要不你今天下班给弟妹买镯子的时候顺便帮我查查，你不是也有警官证吗？”
贺铼瞪大了眼睛：“你可以啊老卫，会使唤人儿了~”卫平嘿然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就跑走了。
物证室内，周伟一眼崇拜地看着钱小龙几分钟鼓捣开了那个电子锁密码箱：“大神就是大神……”
小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其实高手在民间，我不是最快的，何况现在还有解码器……”他抬头看看刘柠，刚刚你问的那个问题，如果有跟我水平差不多的，用解码器在两分钟内是可以解开那个柜子的锁，但这个保险箱就复杂多了，不太可能短时间之内打开，而且我发现这个密码箱是有远程发送程序的，如果装芯片的那个也是同样结构的话，那么现在芯片应该还没有被取出来，不然箱子的密码锁会向公司技术部门发送相关入侵报告……另外还有一点……如果那个柜子是被解码器解开的，那么预装程序会在锁里留下解码痕迹，咱们可以去现场查一下。
刘柠刚要说好，周伟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不用了，我之前搞开的时候就顺便备份了，就在你旁边那台电脑上。”
小龙做了个OK的姿势，打开电脑：“编程好比字体，能反应出一个人的个性和求学经历，如果这个解码程序是犯罪分子自己编写的，那咱们总能找出些什么。”
刘柠点了点头，打算再去垃圾车那里看看进度，一抬头正看见门口站着个年轻的一司，他想了想明白了是谁，门口的年轻警官刚要敬礼，两眼盯着屏幕的周伟先哀嚎了一声：
“要瞎了……何涛那货怎么还不来……”
“嘿……你搁这儿编排谁呢！”门口的年轻警官笑着吐槽，刘柠被逗得上前拍拍他肩膀：“辛苦了，放假了还得义务劳动，等案子破了让周伟请你吃饭。”
刘柠与“救火队员”何涛擦肩而过，身后留下周伟的哀嚎：“不应该是你这个领导请客嘛……算了，涛子你赶紧过来江湖救急哥要瞎了……”
还没等刘柠下楼，李鹰满头大汗花猫一样跑了上来，手里拎着个垃圾桶：
“这货，连垃圾桶一起扔！”他挑着一条眉毛，脸上表情像高兴又像嘲讽：“是不是傻。”
刘柠带上手套接过垃圾桶，笑了笑：“他不是傻，是慌了。”
和李鹰一起将垃圾桶拎到物证室，里面除了一些常规垃圾还有一双棉布手套和一双蓝色鞋套，另有些鸿途公司撕碎的办公用纸便签什么的。
“铁证了。”刘柠拿起鞋套交给周伟：“先查这个，如果比对成功你那二百个指纹就不用对了。”周伟露出惊喜的表情，刘柠却皱起了眉头：“也许嫌疑犯并没有进入那个电梯。”
周伟被他说愣了：“那他怎么跑出去的！”
刘柠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倚在门框上自言自语：“可密码箱能藏在哪儿呢……”
他正出神，范芃菲低头看着手里一份文件推门进来，掩得刘柠往旁边跳了一步，范芃菲抬头“噗嗤”笑了：“对不住啦，头没让门给夹了吧？”
刘柠一扬眉毛，笑了：“你手里要是重要线索，夹了也没事儿啊。”
范芃菲把报告递过去，最醒目的位置是一张照片：“拼出来了，那块幕墙不是被撞碎的，是枪打的。”
“枪！”办公室里三人都惊讶抬头，范芃菲的表情也严肃了下来：“对，虽然没有火药痕迹，但应该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弹头找不到，没法判断是哪种枪，重要的是，玻璃是从里面被打碎的，弹孔呈椭圆形……”
“弾入点有夹角。”刘柠看着那张图，沉思了一会儿，转向小龙：“程序分析的怎么样了？”
小龙从电脑上抬起头：“虽然没有完全完成，但基本可以判断和国内程序员惯用的手法不太一样，编程的人不是外国人，就是有国外求学的经历。”
刘柠点了点头：“鞋套上的指纹比对出来马上电话通知我，芃菲、李鹰和小龙跟我回现场。”
范芃菲迅速回屋拿东西叫人，跟刘柠一起驱车赶往鸿途公司大楼。
“现在嫌疑人基本锁定了，但两个问题没有解开。”刘柠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的范芃菲：“一是没有直接证据怎么给他定罪，二是鸿途一号藏在哪里。”
范芃菲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刘柠也没有多说什么，副驾驶上的小龙有点疑惑地转头看看李鹰，李鹰凑过去他耳边小声：“别吵，俩大神在脑电波交流。”
他声音虽然小，刘柠也听见了，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别瞎嘚嘚，检查好你的枪，嫌疑人的□□要是还在公司，到时候你可得保护我们。”
李鹰应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嫌疑人是谁呢……”可还没等刘柠开口回答他，范芃菲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想起来一个很边缘的线索，我知道密码箱藏在哪儿了。”
“指纹比对出来了，有案底。”对于刑警来说这绝对是一句振奋人心的话，卫平马上就从大成手里拿过报告：“李二山，北河人。”
“对，五年前抢劫伤人进去的，最近才出来。”大成点点头，卫平思索了一下：“你联系北河警方，看看这个李二山最近的情况，我还得再去现场看看。”
卫平还没走到门口，电话先响了，里面是熟悉的声音，却好像故意压得很低：“卫哥……我是小张啊。”
“哦，张经理，有事吗？”
“是这样，上官跟我回来就直接要求我们把钥匙给他，本来他也是业主之一，我们给他钥匙是没问题，但是那个单元刚出了命案，你们贴了封条了，我寻思得先问问你啊。”
“钥匙先不能给他，结案之前都不行……”卫平嘱咐了一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张儿啊，你啥意思，上官身上没钥匙吗？”
“没有，他好像挺着急要那个钥匙的，说是要进屋凭吊一下他媳妇儿。”
卫平直觉不对，先叮嘱小张回绝了上官闵的要求，挂上电话马上到了物证室：“调一下受害人的户口信息。”
看到受害人程晓虹的户口信息，卫平陷入了沉思：“已经领证儿了？”
大成看他思索的样子也抬起头：“正好问完北河那边属地派出所，说李二山出来以后一直在北河市图书馆改扩建的工地上打工，前几天突然来了咱们市一趟，目前还没有回去。”
“图书馆改扩建，我记得咱们上次确认的上官闵监理北河的项目就是那个吧。”
“对。”大成突然站起身：“卫哥，这案子不单纯啊。”
“绝对不单纯。”卫平下意识地揉揉下巴上的胡茬：“这样，你给桉东市各长途汽车站和火车站发协查通报，务必防止这个李二山逃离，我去查一下他跟上官闵有没有什么接触，这个上官闵的人际关系也得查查了……”
鸿途公司接待室内，刘柠带着专案小组向两位负责人介绍了案情，秦经理眉头紧锁：“也就是说，芯片已经流到公司外面去了？”
“是，我们根据种种迹象分析是这样，不过您放心，目前我们已经进行了布控，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我们今天就撤出去了……”刘柠一脸诚恳：“您不用担心，警方一定会追回芯片。”
秦经理职责所在，眼下虽然得到保证也不能放心，看上去表情还是很凝重，旁边的韩部长看不下去赶紧过来圆场：“那就谢谢警察同志了，我们有什么线索也会尽快向你们汇报的。”
刘柠微笑与他握手：“那就谢谢韩部长了。”
“没什么，职责所在嘛。”
李二山在全城布网下，很快就在长途汽车站被秘密抓捕，送到刑警队，卫平预审一直是把好手，不是因为他用什么非常手段，而是他长得凶，严肃起来吓人，笑起来更吓人，再加上铁证如山，李二山没多久就“撂”了。
“是在北河工地上，上官监理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抢劫过人，本来我还以为他是要开了我，没想到他是让我杀人……钥匙是他给我的，让我到桉东等他消息，说好事成之后再给我五万块钱……”
“所以你就到了温馨家园小区打零工？”卫平心中愤恨，不过是五万块钱，就让眼前这个法盲敢于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