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休伯特·泰勒因缺钱加入布鲁德海文的街头药帮，向学生大肆兜售违禁药品。在海文警方与调查局联手打击药帮后，休伯特改变策略，半退出帮派，转去赌场作弊捞金。”
“他在大赌场里赌过几把，不敢触怒赌场背后的大人物们，于是把目光放到了红心酒馆的地下赌场上。不巧的是，红心酒馆也并非他能惹得起的存在。休伯特出千被抓，被送进下水道，给赌场饲养的海怪加餐。”
“法医在下水道采集的证物中检测出了休伯特的DNA，足以证明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其余人正沿下水系统排查追踪海怪的位置，但我不看好结果。”
克莱尔摸向桌上的点心碟，偷了一袋饼干，“这就是本案的基础情况，请开始提问。”
卡莉法瞥了一眼出现缺口的点心碟，问道：“首先，你提到休伯特是海怪的食物，但我们找到的尸体还算完整。”
“哈伦正在审讯室审问红心酒馆的主人——那个酒保，据他所言，海怪不怎么挑食。休伯特是一个例外，酒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老实待在海怪肚子里。”
“又是一个未完待续的谜团。”卡莉法皱眉，“第二个问题，他从哪儿搞来的海怪。”
克莱尔凉凉地笑了一声，“他在路边捡的。布鲁德海文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随便哪里都能捡到方便好用的怪兽打手。”
卡莉法眉心的褶皱加深，她朝办公椅的更深处陷去，像是抽掉了几根骨头。
“第三个问题，休伯特搞来的钱都去哪儿了？”
克莱尔摊手，展示她空空如也的掌心。
“他临死前把账户里所有的钱都换成了现金，一共三百万。现在那笔钱消失了，我们一无所获。”
办公室内的沉默很不友好，卡莉法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整起案件最大的笑点是什么吗？”
“休伯特贩毒、赌博，最后被赌场的海怪撕成十几块。他赚来的三百万买不起布鲁斯·韦恩开的一辆豪车。”
和布鲁德海文最有名气的几家赌场相比，红心酒馆也只有一只甲壳虫那么大。
“韦恩已经是世界上最有良心最有道德的有钱人之一了。”克莱尔撕开第二袋饼干，“我愿意为他说几句好话。”
卡莉法把点心碟推到她手边，“下周一我要看到完整的案件报告。你的游艇在走证物流程，短时间内回不来，你最好换一个住处。”
“收到，长官。我讨厌案件报告。”
克莱尔把手指饼干像香烟一样叼在嘴里，“顺带一提，我还有一个申请……”
迪克刚刚写完案件报告。
属于夜翼的秘密基地继承了来自哥谭的阴冷灰暗，多出了几分布鲁德海文的破旧。
冰冷的高科技仪器堆放在廉价的水泥地上，制服展示柜后的墙面结了蛛网，各类电缆电线伏在墙边，在冷光下如同缄默的蛇群。
像一幅油画，抹上另外的颜色，就能改变整体色调。又像一个流动马戏团的演出台，方便、朴素、简单。
迪克审视着屏幕上的文字，这是一个缺少必要信息的字谜游戏，有几处空缺他们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迪克暗中走访了所有与休伯特有关联的人，包括他的前妻、子女、朋友和公寓管理员，三百万不翼而飞，金钱不知流向了何处。
红心酒馆连同下方的赌场一起被查封，时间可能很短暂。要不了多久，会有新的“酒馆”诞生，人们在地下室或者阁楼安放一张张赌桌。
那只海怪钻进污水里，成为布鲁德海文新的隐患。也许有一天，他会再次出现，打断迪克的某根肋骨。
所以属于本案的案件报告只有阶段性结束，它不完整。
过了几秒钟，迪克关掉显示屏。他换上了正常的服装，离开基地上方掩人耳目的车库，混入街道。
黄昏将近，位于城市最上层的霓虹灯牌点亮彩色的线条与图案。火树银花，灯火辉煌。
一对约会的青年男女走在迪克前面，女方有一头璀璨的金发。迪克有一瞬晃神。
他有好几天没联系克莱尔，算算时间，FBI该结案了。克莱尔想必正苦恼地抓乱自己的金发，为案件报告发愁。
想到那副场景，迪克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拨通克莱尔的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下午好，CC，请问我是本月第一个邀请你共进晚餐的幸运儿吗？”
“你的邀请来得真快。”
克莱尔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从一个嘈杂的闹哄哄的地方走到另一个稍微安静点的位置。
“今晚不行，换一个时间。”
迪克努力分辨听筒另一边的杂音，“……你在忙吗？”
“我在准备出任务。”克莱尔说，“别担心，答应的事情我不会失约，后天晚上六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通话的背景音中混杂了其他人的吼声，“SWAT小队，集合！”
克莱尔不等迪克回答，快速道：“我要工作了，后天见！”
她挂断电话，只有SWAT小队的集合令在迪克耳朵里炸响。
SWAT，特殊武器与战术部队，是执法机构中拥有先进技术战术手段的特种作战单位。
克莱尔手头有哪一起案件需要出动SWAT小队？
迪克心脏狂跳，他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目光，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拔足狂奔！
克莱尔收起手机，调整调查局战术马甲下防弹衣的位置。
哈伦在她身旁嘀咕：“我们真的要去抓捕一只手撕活人的怪物？把他留给夜翼处理不好吗？”
“你可以继续等，等他从你家的浴缸里冒出来。”
克莱尔第二次检查弹匣，确认十三发子弹都乖巧地缩在弹匣里。海怪的皮肤能有效防御手枪发射的子弹，但只有枪拿在手里她才安心。
哈伦唉声叹气，“好吧，轮到我们当英雄了。”
他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你确定他躲在这里，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们眼前的小港口破败颓废，附近偏僻无人，最大的优势是租金便宜。克莱尔的游艇停在重重警戒线后，好似水上泊着的一片树叶。
“探测器显示水下有大型生物活动的痕迹。休伯特的尸体能顺水冲到这里，说明二者之间水系相连。恰好港口作为尸体发现地被封锁，多好的藏身之处。”
哈伦紧张地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亲吻戒面，虔诚祈祷：“菲奥娜和艾娃，我的天使们，愿你们保佑我。”
全副武装的特警队整装待发，围绕小港口部署了两个小组。一组负责进入港口，清除目标。二组负责监视战况，在高处布置狙击手和观察手。
声呐信标找到海怪的准确位置，他们等了两天，终于等到海怪上岸活动。一组分为两队，A小队正面抗击海怪，B小队后方围堵，避免海怪受惊后逃窜入海。
克莱尔、哈伦与一组同行，同样领取了SWAT小队派发的武器和装备。哈伦并入A小队，克莱尔则跟随B小队行动。
黄昏笼罩寂静的港口，为波光粼粼的海面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橙光。游艇逆着夕阳，变成一块棱角分明的礁石。
那块礁石剧烈地晃动。一只带蹼的大爪扒住船沿，然后是灰绿的手臂，大半个躯体。
他爬上游艇，走过栈道，脚踩陆地。克莱尔射伤的那只眼睛结成了扭曲虬结的伤疤，另一只眼睛戒备四周。
一颗漆黑的榴弹远远抛进港口，莫约一个呼吸，天地皆白、巨响轰鸣！
强光吞没了一切，所有人事物都仿佛被融化般吞进光里。
光穿透海怪的皮肤，巨响震撼海怪的神经，换作是一个普通人，此时已眼盲耳鸣、任人宰割！
数把突击步枪炸起枪口焰，子弹如暴雨倾斜，在海怪身上敲出金属的嗡鸣。
没用！
海怪第一时间挡住独眼，生存本能督促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四肢着地，掉头往回海里逃。
等待他的是B小队组成的防爆盾墙，七个人七面盾牌堵住海怪的去路，与他极速奔跑的躯体撞上！
第一下撞击！
克莱尔是盾墙的一部分。她以为自己撞上了一辆飞驰的汽车，左臂疼痛加剧，手腕酸软，险些握不住防爆盾。
盾墙堪堪维持住大致的形体，海怪咆哮着，再次撞向眼前的路障！
第二下撞击！
SWAT小队队长高喊：“变换阵型！”
克莱尔偶尔会借用调查局SWAT小队的训练场，她参与过几次小队演习，队长甚至邀请她加入SWAT小队。
她及时调整姿势，与其他六人一起，偏转盾牌。
大部分冲击力被泻去，海怪如一座肉身攻城锤，撞开B小队的防线。
他对上怒吼的队长。
“怪物，尝尝这个！”
闪光眩晕手榴弹扔进海怪大张的嘴里，一、二，引爆！
距离太近，哪怕携带了护具，B小队所有人都在一霎那失去了视野，只有暴力的一片白占据所有神经。
克莱尔的思维短暂地中断了，等她回神，海怪正倒在脚下。B小队的其余成员这时才慢慢恢复感知能力，一拥而上架住疯狂的队长。
“你是疯子吗，我差点死了！”
“我以为这儿是天堂！”
“把剩下的震爆弹都塞进这坨狗屎嘴里！”
队长被暴怒的队员淹没，抱头狡辩：“心慈手软的人无法战胜怪物。你们不都好好活着呢？”
哈伦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用脚踢踢海怪无力的手臂，“他们一直这么恐怖吗？”
克莱尔脑内的眩晕一阵一阵，恐怖的白光仍残留在她视网膜上。她晃晃头，试图搅匀脑袋里的水。
“是的，大惊喜，SWAT小队是一群疯子和暴力狂。”
A小队围拢过来，接手海怪的抓捕工作。哈伦担忧地看了克莱尔一眼，过去帮忙。
队员将海怪翻到巨型推车上，预备用钢索固定。没人发现海怪的独眼颤了颤，忽然睁开。
他暴起，睁开固定到一半的钢索，右爪彻底脱困，抓向被钢索击中鼻梁的哈伦！
反应过来的队员向海怪开枪，子弹擦过他坚硬的鳞皮，不痛不痒。
克莱尔揪住哈伦的衣领，向后一拽，哈伦险之又险与尖锐的利爪错开。
一只飞镖擦过克莱尔肩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中海怪胸口。
夜翼飞镖。克莱尔认出了它。
飞镖中心装载的模块释放出雷霆，电光大作！
浓浓的焦糊味散开，海怪的躯体控制不住抽搐两下，摔回推车里。
劫后余生的哈伦大口喘息，他捂住脸，黝黑的额头挂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谢谢菲奥娜，谢谢艾娃，谢谢宝贝们保佑我。”他发狂地亲吻婚戒，又补充，“谢谢克洛宁，谢谢……夜翼。我刚刚距离死亡那么近！”
克莱尔拍给他一张手帕，“擦擦你鼻子流出的血。”
她抬头，看到港口附近最高的那栋建筑上有一抹靓丽的蓝影。
克莱尔摘下护目镜和无线电耳麦，对SWAT小队的队长道：“我离队五分钟！”
她飞快跑进众人视线外的角落，不需要上楼，夜翼荡下飞索，落到她面前。
多米诺面具遮住他的眉眼，嘴唇紧紧抿着。
夜翼略带委屈地控诉：“我以为我们是一对好搭档，你找到大块头为什么不联系我？”
克莱尔有一会儿无话可说，心头那股踊跃的迫切撞上成片的缓冲带。
她盯着夜翼忧郁不解的脸，无奈道：“天才，我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
CC距离回游艇睡觉又远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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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