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啰嗦死了……马卡多那个老狐狸……要不是因为他的灵能读心对自己无效，自己怕是早就被他从里到外翻过来了！佐伊从王座大厅逃了出来，结果刚走没几步就迎面看到帝皇又回来了。他八成是没找到莱昂所以在这附近到处溜达。
人们总是觉得帝皇无所不能，并且不会犯错。可事实就是……如果除去那些你对他的幻想，在那层金光之下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佐伊看着他的脸，在几个原体大人的面孔中能够找到一些与他的相似之处，他一头棕色的长发，此时穿着便装长袍，戴着一个桂冠，同时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大。
灵能真是个好用的东西啊……还好那些影响精神的方面对自己无效。佐伊不知道这种无效是自己的魔法天赋导致的还是由于跟卡列克西斯的联系导致的。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他是个大恶魔，他总得有点儿特权吧？
“……你看上去在生我的气。”帝皇走过来，他看着佐伊望着自己的眼神，停在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远的位置。
“我永远都在生你的气。”佐伊念叨了一句，然后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改口，“是您的错觉~大人~”
“卡列克西斯没在你身边。”
“他好得很。托你的福。”
“…………”
帝皇停顿了一下，这会儿佐伊已经不看他了。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抓住她把话说完，那接下来的几天里自己是绝对见不到她的。于是帝皇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会客室：“我们谈谈吧，佐伊。我保证就只有一会儿。”
“如您所愿，大人。”
佐伊毫无感情的答应了他，这让他心中又一阵苦涩。他的灵能不知什么原因对佐伊完全无效，这里的无效是指……他当然能控制什么东西向佐伊攻击，可是那些直接作用在人体身上的效果却不行。别说攻击方面的，就连读心或预言这种对灵能者来说是家常便饭的能力也起不了作用。
他还咨询过马卡多，马卡多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觉得这一定和卡列克西斯有关，只不过他已经答应佐伊绝不会调查这些事情了，所以这个谜团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们走进了一个会客室。这里的装潢就和整个皇宫一样富丽堂皇又过于奢华。泰拉淡金色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在窗边投射出几缕光线。佐伊走到附近，把手放在其中，似乎是在拨弄其中的灰尘，又或者是在享受阳光的温暖。
那些光照在她身上，让她变得有些如梦似幻。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非常。帝皇不得不强调一下，她从外貌开始就并不普通，而她的经历更是如此。她也曾是首领，率领着一支执行着自杀般任务的队伍，那队伍使命重大，肩负着人类的未来。不过帝皇不能跟她谈论这个，她已经够生气了。
“我想和你说说接下来的事情，佐伊。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马库拉格……”帝皇坐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上，他希望佐伊也能坐过来，不过看她站在窗边的背影，这种要求肯定会被她拒绝。帝皇只能继续说，“你和原体们相处得怎么样？”
“…………”
没有马上回答。佐伊似乎在考虑要说什么。她过了几秒钟，在帝皇还以为她不打算说话的时候才开口：“你知道……魔法并不能进行预言，殿下。至少大部分法师都没有这个能力。可灵能显然可以……你从不和你的儿子们提起这个，甚至禁止他们使用。然而那是他们天生的能力，就算强硬的忽略掉那些，它们也不会消失。”
“……现在的帝国还没准备好迎接那种力量。”
“也许吧。可你的很多儿子已经在被蚕食了。那种力量与生俱来，就算是强如原体也无法将其剥离，而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人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我……帮不了他们。”
“真的吗？”
“有些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
“…………”
佐伊狠狠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再说话了。可帝皇又补充说：“只要完成网道的实验，人类就再也不用受亚空间所扰，只要我能完成……他们就不会被这种事困扰了，佐伊。这是唯一的方法。”
“也许在你完成之前，他们就会先被打败。”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
佐伊听了之后转过头，她没有什么表情，可能看出来她正在压抑着怒火。她走到了帝皇跟前，然后坐在他对面：“在法师圆环，每一个法师都被信任着，这并不是因为人们相信圆环中的法师就与众不同，而是因为每一个加入法师圆环的法师都先经历过了悲恸仪式。”
“是那种……杀死恶魔的仪式？”
“没错。每一个法师都会先被送到一只恶魔面前，他们只有抵抗、打败、杀死那只恶魔，才能成为法环巫师，才能证明自己永远都不会被恶魔蛊惑。”
“这有些太冒险了……”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帝皇。你爱着人类，可你又不相信他们。”佐伊说，“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作为法环巫师，我只相信那些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抗过恶魔并胜利的人。我，我们……相信只有那些人才能被拯救。而做不到的，就算救了他也毫无意义。”
“你是想说，除非我的儿子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抗了恶魔，否则你是不会救他们的？”
“不。我是想说，已经被恶魔蛊惑的人，就算我救了他们也没用。”
帝皇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于是佐伊又加了一句：“你应该在一切都太迟了之前做点儿什么。”
帝皇听了停顿了一下，他迟疑的开口：“我……预知到了一场叛乱。”
“啊？”
“我的儿子们，会有将近一半背叛我。只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半。”
“哈啊？？”
你突然之间在说些什么……佐伊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还有这家伙的态度：“然后你就坐在这儿什么也不管？”
“我不认为我能阻止它发生，佐伊。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在我最初的设计中，也将其考虑了进去。”
所以你其实已经选择性的抛弃了某些人了是吗？所以你才对一些人不妙的状态视而不见，因为他们是‘已经被考虑过的损失’？？
佐伊难以置信的说：“你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说他们是你的儿子。康拉德大人一直都坚信你也知道……你也看到了一切，你有自己的打算。他看到的那些幻象是真的……你知道是真的却仍然对他的声音视而不见。他也是你考虑进去的损失是吗？”
“八号……我是说康拉德确实有一些独特的天赋，这天赋在他的兄弟们当中独一无二，甚至超过了我。我看不到他看到的那些……佐伊。”
“我不是问你这个。”
算了，你大概是默认了吧。佐伊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这个人就是这样，她早就知道。康拉德大人……就像是所有陷入疯狂的法师，人们会把他们关在一个角落里，对他们自己的努力视而不见，如果他们就那样堕落了就是他们自己的错，而如果他们成功挺了过来，那就是所有人的仁慈。
不仅仅是康拉德大人，还有一些……其他原体也一样。
“他们全都是可以接受的损失。”佐伊终于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她看着帝皇的眼睛，看着他这双……其他人无法看到的真实的双眼说，“所有原体……十八位，不……是二十一位。他们全都是……甚至包括所有阿斯塔特，马卡多，还有……我？”
“不，你是不可以接受的损失，佐伊。你是独一无二的——”
“你最好不要过来碰我！”
佐伊躲开了帝皇的手，她站起来再次退到了窗边：“荷鲁斯大人相信你可以拯救所有人……基里曼大人也相信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康拉德大人甚至觉得你已经知晓了一切灾难并且会做出应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
帝皇没有回答，他沉默着，眼中竟然流露出对佐伊的悲伤。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佐伊，我……就是为此才把你带到这里。不论是现在还是网道完成之后，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理解，这和你之前所做的工作没有区别。”
“…………是啊。你最好……最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佐伊再次移开了看着他的目光，“如果你遵守的话，我也会遵守，那么……那么我就会在你身边。不论到什么时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佐伊，我希望你——”
“不要过来！”
不要靠近我。因为帝皇站起来想要接近自己，佐伊近乎尖叫的阻止了他。她靠在窗户上，有些发抖：“你只要告诉我，你会遵守约定。不论发生什么事，过去，现在，未来……你永远、永远……都会遵守！”
“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佐伊。我保证。”帝皇没有再靠近她，即便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很想靠近，可他还是停住了，只是向她承诺，“你不需要一直强调这一点……我是不会违背诺言的。”
“那很好。”
佐伊快速的回了一句，然后绕着他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我要走了。”接着离开了会客室。
帝皇从没感到这么无力过。他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座位那边，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门口的马卡多说：“她是真的恨我。”
“殿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你有错在先？”
帝皇摊摊手，他说：“我只希望她能理解……看起来是不可能了。不过，她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而且至少会救我的儿子们。我知道她一定会，哪怕是一个……哪怕只是拖延一会儿。在那之后我会完成我的计划。”
“当然了，殿下。”
把我们佐伊大人给弄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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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