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房间之后，午夜领主的船真是哪里都黑漆漆的……这样好像是因为康拉德大人与后来的一些午夜领主军团成员的母星诺斯特拉莫就像是这样黑漆漆的。佐伊从来没去过诺斯特拉莫，康拉德也不让她去。听说那里曾经犯罪横行，而在康拉德的管理下一度犯罪率降为了0。佐伊本来还挺好奇的，可每当提到这件事，康拉德的反应都怪怪的，他本来就不太稳定，佐伊也就不再提了。
佐伊站在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门口，她看看这房间里面白色与金色包边的明亮装潢，又看看一门之隔的外面舰艇设施黑漆漆的工业风格以及好像电费很贵一样的照明……不知道康拉德大人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整理的这个房间，真的是他亲自做的吗？
“你不喜欢？”
“康拉德大人！”
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他是从哪儿来的？？佐伊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到康拉德正好站在房间里的灯光与门框遮挡形成的一个阴影里，黑漆漆的，和他的船一样。
“赛维塔说……我最好亲自过来问你满不满意。他说你非常生气差点把他掐死。”康拉德甚至又往阴影里退了退，他就好象是个惧光的生物，生怕灯光照到他身上，“是我让他去把你从基里曼的宫殿里带出来的。他没犯错。”
我只是跟他说请康拉德大人过来看看……这个赛维塔真是会自作主张啊！佐伊在心里骂着赛维塔，不过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说也来得及，如果再不跟康拉德解释一下，他绝对会融化在黑暗里然后消失。
“我虽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那件事确实非常欠缺考虑，康拉德大人。”佐伊抬着头努力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如果要是奥里安或者哪个极限战士手快一点，他可能就会受伤。甚至还可能引发其他的冲突。”
“嗯……你是对的。但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并且他出现在那儿并与顾问会面是完全符合规定的。”康拉德还是要在这里讲究一下，“所以……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有犯错。不要杀他，我还需要他。”
“我没有要杀他啦，康拉德大人。”佐伊叹了口气，她说，“下次你会事先联络我，而不是派出无敌的赛维塔对吧？对吧？康拉德大人？”
“我知道了……可你有时候不回复我……”
你怎么还委屈上了！佐伊叉起腰说：“我下次一定会回复你的，康拉德大人。你要进来说说这个房间的事情吗？”
“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我很喜欢，康拉德大人。只是你不要站在那里说话了，你怎么还往后退啊！我要看不到你了！”差点儿就让他‘溶于阴影’了，佐伊赶快把他给叫回来，“好了，进来坐吧，好吗康拉德大人？你不应该站在门口和我说话。”
他没有说话，应该也没有拒绝，所以佐伊就让开大门请他先进来。毕竟这样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实在是怪怪的。在康拉德终于走出阴影之后，佐伊走进房间来：“我真的很惊讶，赛维塔说是康拉德大人亲自准备的这个房间。”
“…………你喜欢吗？”不知道是想要再确认一次还是他忘记自己刚刚已经问过一次这个问题，康拉德停在门口，他刚抬头眼睛就被头上的灯刺痛，于是他顺手关了好几个灯才走进去。
“我很喜欢，康拉德大人。”佐伊没有介意，她又回答了一次，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还拍拍身边的座位，“我来给你沏茶吧，大人。”
康拉德走过来，佐伊这才彻底看清了他穿的什么衣服。比起其他原体，甚至是比和他很像的科拉克斯大人他的身型都显得更加修长。他总是微微含着胸，这让他显得有点没精神，也让他黑色的长发直直的垂下贴在他的胸前。
他现在上身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黑色紧身衣，上面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圆形接口，漂亮的肌肉曲线被紧身衣完美的展现出了若隐若现的效果。裤子倒是很正常，和凡人士兵的军装制式很像，只不过被他绑了很多用来插挂武器的皮带，然而他并没有把那些武器带过来，现在它们全都是空的。他还穿着一双厚底的靴子，即便如此他走路也没什么声音。上一个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还是莱昂。
“既然你喜欢……你可以多待一阵子吗？”康拉德坐在了佐伊身边的座位上，他微微低着头，苍白色……甚至接近灰白色的皮肤衬托着他乌黑的长发，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里，他就像是一尊雕刻精良的雕像，只不过那雕像并不是为了纪念或敬仰，而是为了震慑。
“至少到泰拉为止，我都会在康拉德大人这里。”佐伊把精致的茶杯放在康拉德跟前，这是她自己带来的行李，是白瓷金边的样式，与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非常相配。她说，“康拉德大人也接到了帝皇殿下的星语对吧？”
“嗯。他让所有人都先回一趟泰拉。”康拉德迟疑的伸手去拿茶杯，这个茶杯对他来说有点小巧精致，他都怕稍微一用力就给捏坏了。试着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温热，有一股香味……和佐伊身上的气味很像，是柑橘和某种花……喜欢。
眼睛看着茶杯里转动的花瓣茶叶，他说：“应该是他要宣布战帅人选的事情。”
“这样啊……”和基里曼大人说的一样。这应该算是重要的事情吧。佐伊倒是无所谓，她实在是想不出帝皇和他这几个伟大的儿子们还能出什么岔子。除非有更加不可控的因素干预，比如恶魔……不。应该不会那么糟糕吧？帝皇会允许那种事发生吗？
“是荷鲁斯。”说了一个兄弟的名字，康拉德又喝了一口茶水。
“什么？”
“他会选荷鲁斯。”康拉德重新说了一次，“我看到过这个。”
原来是荷鲁斯大人……还以为会是莱昂呢。不过……是荷鲁斯大人也比较合理，他是帝皇找回来的第一个原体，同时也算是和他相处时间较长，又各项能力都很平衡的一个。单论打架的实力莱昂可能不会输，可如果再加上人际关系……
脑海里出现了莱昂社交力燃尽了的样子，对不起啊，莱昂大人……这点你确实是赢不了。佐伊在心里想着，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她都不太在意。
“……你认为他会做的好吗？”康拉德问了奇怪的问题。佐伊觉得他并不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态度。
佐伊回答说：“当然了。在其他大人们被找回来之前，荷鲁斯大人就已经在指挥很多军团了。”
“是啊。”康拉德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说，“佐伊……我……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康拉德大人是指什么？”
“关于我看到的未来。有一些非常的清晰，比如荷鲁斯会被选为战帅，我可以推断出前因后果，就像你刚刚说的，他的经历让他成为战帅这件事顺理成章。可是还有一些……我理不清思路，看不到任何提示，只有可怕的结果。”康拉德说着放下了茶杯，“从第一次见到父亲时起我就看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意或者觉得无关紧要……佐伊，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那种命运。”
“是关于康拉德大人自己的命运吗？”
“有我自己的……也有我的兄弟们的。”康拉德没有看佐伊，他低着头，把手在膝盖上握紧，“现在越是靠近泰拉，越是靠近我的兄弟们我就越是……能频繁的看到那些幻象。就好像是在告诉我那个日子很快就要到了一样。如果我每天都能看到那些，我会变得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像是这样冷静的判断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幻象，还有那个‘幽魂’……我……我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才能远离它们。所以才着急的让赛维塔把你……带到这里。我不想犯下错误，犯下……罪行。那些东西会让我……一定会让我变成、变成——”
“康拉德大人。”
见他抬起手来抓住他自己的头发，佐伊知道他又有点不稳定了，于是马上打断了他，把他的手从他漂亮的头发上拿下来：“没关系。我直到泰拉为止都会陪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犯下罪行，我也相信你不会犯下罪行……康拉德大人，你是消除罪犯的人，绝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不……不……佐伊，你不知道，我……”我一定是……我肯定在未来会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以至于我的父亲，那伟大的帝皇，会杀死我。这就是我的结局，就是我的……康拉德抓住了佐伊的肩膀，看着她蓝色的眼睛在光线的照射下像是玻璃珠一样反射出柔和的光。而佐伊本人，不知为何不管在什么地方看着她，她都有点微微发光。
每当这微弱的光芒笼罩自己的时候，康拉德就会感到平静。他的思绪会变得清晰，他的精神会变得坚强，他不会再惧怕那些幻象，他会作为康拉德·柯兹而不是……午夜幽魂。
“康拉德大人？”他突然愣住了，所以佐伊奇怪的叫了他一声。
“…………我想抱着你。”康拉德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他有些空洞的说，“让我抱着你，佐伊。”
佐伊停顿了一下，她的表情难以捉摸，康拉德永远都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好在她没有拒绝：“好吧，康拉德大人。我想这并不算是犯罪或者异端行为。”
“为什么会是异端行为？”
“马卡多说我随便靠近原体大人们并和他们有身体接触就算是残害原体健康思想的异端行为。”
“他有病吧？！不过……残害健康思想是什么意思？啊……嗯……？”康拉德好像想明白了又好像没有，他突然陷入了沉思，过了大概三秒钟，他好像明白了，“我对你、我……没有那种……哎……不对，我应该有吗？！”他突然猛地后退，退到了沙发的角落里，然后开始快速的陈述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我只是想抱着你，想要把你的光芒占据、想、想让它把我包裹住……我只有在那个光芒当中才能做我自己，我讨厌我其他的样子，我……如果没有这道光，我一定会……一定会成为最疯狂的罪犯……这是……这想法是异端吗？”
“不是。”佐伊坐在那里，她有点无奈又有点紧张的看着康拉德说，“但却像告白。”
告白这个词已经超出了康拉德的知识范畴。他完全卡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哎……”也许马卡多是对的。他们根本就没接受过这种教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这确实会让他们非常动摇。佐伊暗自赞同着马卡多，可她嘴上是绝不会承认的。再说了，被鲁斯大人天天拍来拍去抛来抛去的也不能算异端吧？！自己只是个受害者啊！
佐伊说：“康拉德大人，我没有生气，也没认为你犯了罪。甚至觉得你有点可爱，所以你可以动了。”
“那……那我……”康拉德这才重新开口，“那我还能……抱你吗？”
你就关心这点事儿是吧！所以说马卡多哦！！应该上课的人不是我啊！不过因为他是康拉德，佐伊知道他是绝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的，他比看上去的单纯很多。佐伊只能说：“好吧，康拉德大人。希望你以后每次都能这么有礼貌。”
“我每次问了就可以吗？”
“你先问了再说。”
卡列克：我认为您应该适当拒绝他一下，女主人。
佐伊：为什么你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有说话的权力？
卡列克：因为我也能感受到被康拉德大人拥抱的感觉。我觉得很糟糕。
佐伊：忍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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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社交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