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熟的果实是不会变回一颗种子的啊,也没法自主选择结不结果。
这么想着,▇摸了摸鼓涨的胸口,似诧异自己为何会莫名感觉一阵炙热再次跳动?
她又对瓦尔利斯说,″可如果你想见我,瓦尔利斯,你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要信仰我,不就好了吗?又何必经历如此多的挫折……同伴们也就不会离你而去。″祂断言瓦尔利斯只要放弃苦难,就不会像连吐出几枚顽劣的果籽的变异碗豆种,表尽厌恶与攻击性。
其挥动衣袖,将狂岸的海流安抚至平息,举拐挡住瓦尔利斯猛烈回击。因搏斗引起的余波,又将如镜般透澈的海面切割开两面,溅起的高墙好似瓦尔利斯此刻正燃烧着的怒火。
厌恶的感情倾泻而出。
为什么呢,▇仍旧不解,却仍尝试着向退步,是在调整准备下一次攻击的瓦尔利斯伸手:″瓦尔利斯,我的老师和我的朋友……我已经见过他们了。但奇怪的是,我和他们说了很多,也劝他们回家,但他们都拒绝了我。而在我问询其余人的足迹,他们却说无可奉告。所以我找了很久……我走过很多地方,遇见了认识的和并不太熟悉的人。他们或恐惧,或厌恶,或惊恐,叫嚣着被夺去某物的愤怒……啊,那大概是相当久的历程吧。″
久到,▇认为陆上生灵,皆已并入新的族群,已经满位。
直到细数之下,身为漏网之鱼之一的瓦尔利斯于此现身。
″而当他们想杀死我时,摆出的表情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你也想杀了我吗,瓦尔利斯?″
纯红的眸瞳满溢与人气质不符的软糯,自顾自期待对方的回应。
而瓦尔利斯早已放弃回话。
她以身位突然的拉近,因体温过高而飞速蒸发的水液,和高举的尖锐,以示新一轮互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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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裙,西装,妆造和摆饰,构成此方天地不可缺少的一环。瓦尔利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手带着一位女孩来此,她的队员早已同她打过招呼后跃入舞池,成为曲幕中的一枚音符。而瓦尔利斯——舞场的昔日聚焦点正在同她"押″来的幼崽交流(她的滤镜,请别在意,在场的人都成年了)。很明显对方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来不可的典型教材,宴会开席时人还在设想狂炫鳞鱼干的美梦,不料反手就被她请来跳舞了。
瓦尔利斯和自己同僚打过招呼才带走了他的队员,虽然对方没明说答案,但也不拒绝,那这就是同意了。瓦尔利斯掀开发胶刮蹭些许,扶正少女面庞,沿着人两边碎发滑过,帮忙定型。接着是舞裙,和打粉。待一切完成后,瓦尔利斯见人捧着的袋装鱼干少了近一半,只是默默抽走,承诺等其宴会完如数归还,又对人手部做了清洁,她们才缓缓入场。
″我不会跳舞,″布泽拉尔——瓦尔利斯钦定的舞伴,叩住人的手,并拼命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藏于对方身后,尽答布泽拉尔低头任由瓦尔利斯牵引自己走步。那份紧张也不容作假。
″把我不会换成我可以学,″瓦尔利斯平静嘱咐,顺带用眼神示意大家各干各的,勿要让求知欲在这等场合大发作。
瓦尔利斯自是先行踏入凝冰区,才回头,将掌心倾斜向下,朝所选舞伴表邀约。而在人踌躇间,她只是询问对方是否肯赏脸。一句话,就让对方点头再摇头。周边的人哈哈大笑,说瓦尔利斯,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成为对方的伴舞了?那就别逗人玩了,去展现你先行作为领舞者和邀请者的姿态,对方自然会跟着你一起迈步。瓦尔利斯只是淡淡应下,右臂拉过对方腕臂,向后退一步,将人拽离红毯,带入舞场。
起拍,瓦尔利斯指骨覆上对方搭于自己胸前虚衬的掌外。″不同于歌声,舞蹈受陷于一些因素,导致传播与门槛高于歌唱。″瓦尔利斯偏头所与舞伴额头相抵,双手环其腰际的同时迈开双腿脚距,右脚置后,手部顺沿弧线而上,于人光滑手臂围绕。
″但你仍可以精进此道,艺术是除哲思外馈赠于我们的礼物。这不算课业,只是我的个人建议罢了。你是歌唱好手,可从另位角度享受,并度过这夜晚。而在此之前,同我共舞一曲。让我看看你所学的会让你如何走步……当然,无需紧张。″旋转,再周转,这次是双人直面对方真容,瓦尔利斯扶人肩颈时,她人也同样按于自己后颈…轻抚,肌肤相抵,似乎是要接吻的距离…推远,再继续舞步,这次两人共同向后所奔去,过程中双方仅是保持浅握指节,供人挥使部分气力,却并不再主动靠近;直到再次停步,她才改变捏人手臂软肉的姿势,指尖略微上移,执起对方右手再相扣。
不知何时轮到对方的主场,追索瓦尔利斯步伐的人开始主动覆上她的指骨,却是过力掰下环于其胸前虚衬的手掌。好在瓦尔利斯全程纵容对方使力,否则两力对撞下,估计她们去的不是舞池外角,而是医务室。发力按动的点恰妙地卡在关节处,迫使瓦尔利斯收手抽身,主动侧身随那人旋转绕至另一侧圆,由她一昧带动瓦尔利斯与自己辗转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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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瓦尔利斯正进行自己不算休闲的活动,即,抚摸自己的帽子。将较长的那一端压下,再观其重重扬起。反复进行几次后,她将腿上的帽子放置椅背。
再透过玻璃印射的光线来知晓现在天色的暗沉,就当她以为今晚不会再有人叨扰她时,
“瓦尔利斯…老师。您在吗?"
窗外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并且传来了一句话。
″……″
瓦尔利斯默默的将远去的脚步移回。
她从不知道那名老实的学徒有此等干劲,特意挑在夜半时分,双手攀着外管道爬至第十三层的窗户外边喊她。
"在。以及,编号003024,你为何在此时间段突兀拜访?以及,走正门来告知我你的到来,难道是比这般行径要难的多的事?"话虽如此,瓦尔利斯还是将窗框向里快速拉开,并将手伸向对方。
"抱歉,老师。"对方借力翻过窗扇,落地后闻言即刻认错,又从横绑在自己腰间的棕布带里取出一个小手簿摊开。“但我有要事询问您,负责教导我的师长服从调令出差去了,他在走之前特地嘱咐过我,如有不会,又比较着急的事宜可以咨询于您。"说罢,人又用温顺的神情盯着她,好像这般堪得上冒犯的行径,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困扰而不得不为之。
瓦尔利斯马上听出这是同事给自己甩了个包袱,于心中记下一笔之后,其便重新让对方挑了个位子坐下。她倒是并不介意何时解决学生的疑惑,问题总是不分任何时间段所冒出的,承担解决的人也总是不相同,但答案受益于任何人。
第三根烛火燃尽又新添后,蜡泪于铜质容器底端形成了凝固的圆白月。册薄则在原先空出的边角页用墨水修订整合,棕木沙漏被瓦尔利斯不知第几次倒过记时,赤色的细沙因此倒流,缓缓从洞口处飘落,覆上蓝色的砾石。红海起初尚有裸露的异物,但不过是在人书写片刻时,其便转瞬消失。很快,奋笔疾书的人翻到了最后一页:人们该如何评定罪恶?如若恶人有心放下刀刃,从善而栖。我们是否应该原谅,还是恶人们永生只能行于错误的道路?
一个矛盾的二极管,本不该存在的言论。但其确实存在,只因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让她们的战士有所动摇?瓦尔利斯挑眉,她先是终止了探讨,再想从人手里接过这个册子,对方显然有些慌张,忙不迭的辩解和让瓦尔利斯不要多想。而人企图护住小薄的计划自然不会成功。瓦尔利斯轻轻碾过纸张,侧身看人。
“你不必如此过多的苛责自己。无论战斗,行走的道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身后的国家。人类自己诞生的错愕是必然,但勿要让此干扰自己的判断。没有人能无私公正的审判另一方。甚至审判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交流辩论会,站在一个角度,我们是恶;站在另一个角度,我们是不可替代的战士。考虑到这个问题本身存有的矛盾性,我只推荐你往一个方向走…”
瓦尔利斯持笔书写,又开口。
"……″
"忠于自己所想,人们自会在那之后有所定夺。终止错误?……不,这就是赎回的践行。你教授我,罪人该不妄想他人的谅解与偿还,应终日奔波于赎罪之路上,搏得心理平衡,接受恨,化解它;而非随着世人的目光一味受难。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该做的事……何况,这分明也是他们对我们所做过的事。我,我们只是偿还,你却如此痛恨,甚至不惜与我们敌对。″
“瓦尔利斯……这不公平。"
饱含悲痛,又像是被自己亲近之人质疑而颇感委屈与不满。那畸形的多重瞳在其眼眶里显现,拥挤且胡乱转动,令人无不胆寒……但唯有一点值得瓦尔利斯庆幸,这怪物放弃了用她熟人的面孔,转而奔响了单一光影。竖形红瞳平静待于额间,凭空撕裂细缝的影像不停淌下血泪,诉说渊苦。
″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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