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合
萩原研二的意识消散之前,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灼烧感,身体一瞬间破碎的疼痛他只感受到了一点点,因为再强烈的疼痛感也追不上已经不属于人世间的他了。
他最后的一个想法是,好像听见小阵平在叫他。
小阵平……
再然后,就什么感知也没有了,没有任何时间空间的感觉,没有任何思维的活动了。
当他的思维再次转动,就感觉只是过了一瞬间但又好像觉得他应该是离开了很久很久。他的眼前有光亮,一个个色块在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了布满点点星光的夜空,好漂亮,感觉许久没有见过了。
听力好像又回来了,有鞋子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有晚风掠过带来的树叶沙沙声,有·生命的声音,还有最后留在耳边的小阵平的声音。
他的幼驯染在叫他,小阵平在叫他,在叫Hagi,叫萩原,在叫他的名字。
“萩原先生”
有声音在叫他,萩原研二的意识终于重新凝聚,他看到了一双异瞳,看到有什么神秘诡谲的东西在这双眼睛里流淌。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看清了面前的全貌。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啊,现在好像没办法想更多其它的东西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单一,简单来讲就是没有心眼子了,只有潜意识里埋藏的本能的东西在运转。
“请问您想要重回世间吗?”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萩原研二尝试张口出声,很顺利的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想……我要回去,还有人在等我……”
小阵平在叫他,所以他要回去,要去找松田阵平。
“能否允许在下将您复生?”
“允许的。”
萩原研二在声音落下的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回应着,不考虑任何的后果和代价,只有最真实的发自内心的想法。
“好的,那么一切如你所愿……啧,好像什么邪恶精灵似的,在下什么的也感觉好中二啊,我果然不适合这种……”
一开始是给萩原研二的回复,后面是纯吐槽式的嫌弃语气。
再之后,萩原研二已经无暇顾及对面说了什么了。有什么一直笼罩在身上的东西消失了。他从未如此时这般感受过这个世界,晚风的轻拂,舒适的温度,薄薄的鞋底踩在碎石块上的触感……
像是被冰冻的河流重新流淌,他的一起都在恢复,从破碎的灵魂到完整的身体,他由衷的感叹生命的美好。
当然,同他的身体一样回复的,还有停留在死亡最后一刻的意识。
于是,萩原发现了自己刚刚的状态,他看着面前擦拭着眼镜镜片的青年,又看见废墟一样的周围。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死亡现场。
一切过于颠覆原先的世界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张开,握紧,是那么的真实,仿佛他之前的死亡状态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就又活了。
“咔”
不远处的动静唤回了萩原研二的思绪,他转头看去,只见黑暗处的银白。
那个人影走向他们,一步步暴露在月光下。
气质冷冽,眼神凌厉,乍一看就危险万分。
萩原研二几乎本能的绷紧身体防备起来,他看见那个危险的人停在了离他们五步左右的位置。
萩原研二似有所感的转回脑袋,就撞进了那一双眼睛。
那个复活他的人在很认真的打量着他,眼里好像有好奇,惊喜,喜悦,不,不是好像。凭借着对他人情绪的敏锐观察力,萩原研二觉得这个人就像是意外挖到宝藏的孩童,他安静等着对方观察完后开口。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被这样仔细观察的东西吗?
萩原研二低头也打量了一下自己,嗯,有衣服的,但好像不是自己的,还以为被炸成灰复生后会是光溜溜的呢,所以复活还附赠一套着装么。
他在心里自我调侃着,忍不住开口“请问这位阁下,我的复生需要什么代价吗?”
“啊,你身上真干净,我感觉我之后会很喜欢你。”
风间莲戴上眼镜,说出有点不和环境的话语。
萩原研二听着不搭调的回答,默不作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粉色卫衣加白色的休闲裤,挺清新的。
但那个‘干净’总觉得有什么他想不通的其他含义。
萩原研二看着面前的青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半开玩笑的说着:“我总觉得先生你有些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不建议的话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个氛围太安静了,总想说点什么。
风间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你的过去吗?”
萩原研二快被问号填满半个脑袋了,他动用自己良好的记忆能力,翻了一番回忆之书。
不消片刻,他继续挂着温和的微笑“并没有失忆的啦,是风间莲对吧,莲酱,月本同学的幼驯染。也就过了几个月而已,还是不至于忘记的哦。”
萩原研二看着风间莲蓬松的半场卷发,说着:“那么,可以麻烦亲爱的莲酱告诉Hagi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风间莲在回复萩原研二之前先转头对着银发的男人说着:“嗯,Gin,之后是HR的事情了,你要不先去车上休息休息吧。”
琴酒没有回答,看了看风间莲,又深深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就转身没入黑暗,离开了这里。
萩原研二看到半长卷发的青年盘腿坐下,他清出一小片稍微干净的地面也坐了下来。
他感受着冰凉的水泥地面,看着风间莲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坐垫,自我安慰了一下,好歹对方还给自己变了一套衣服,不然都不好正常跟这位基本陌生的人交流了。
“咳咳”
对面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又停顿下来,像是在思考措辞。
看着风间莲全然一副纠结怎么解释的样子,萩原研二善解人意的说:“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虽然心里迫切地想去找人,但还是搞清楚现状为好。
对面像是被严肃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老实地点头,颇为认真地说:“对的,我需要你来充当情报相关的人员来跟我搭个伙。”又想到什么继续补充道“只需要在一些时候表演一下就可以,以你的能力不是问题。”
萩原研二心下一松接着问“为什么是我呢?只是这种事情的话,我不会是唯一的选项吧。”
“那只是一个条件,具体是,我知道的感官较好且擅长交流,还可以直接谈合同的,就只有你了。
另外的人虽然省了复活的步骤,但是要深交到相对信任可以谈合作的地步会更麻烦,而且我根本不擅长和外人打交道。”
这种原因么,感觉复生这种事在他眼里比外交要简单得多。可是明明交际什么的很简单啊,复活什么的才是常人无法做到的难事吧。
萩原研二把自己的世界观勉强缝合了一下,决定不绕圈子,直奔主要核心。
“我有什么限制吗?比如说不可以见曾经认识的人、不可以说出复活事情之类的。”
风间莲掏出自己的手机,又递给萩原研二一部手机。
“当然不会,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召唤人利用的邪恶博士啊,除了不能伤害我和我指定的人以外,我没给你下什么限制的。你哪里都可以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只要在一些时候配合我一下就好,当然,我会考虑到作为正义警察的你的心理。另外,这边建议不要把复活这种事大肆宣扬,不过我觉得你自己有把握。”
风间莲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下。
看着一开机就被消息堵的卡顿的界面,风间莲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封封看起来,注意到萩原研二探究的目光,他好心提醒道“我觉得你也可以把手机开机看看,或许可以了解到你重要的人的近况。”
萩原研二把手机开机,还真是神奇,连被炸碎的手机都恢复,感觉比传闻中的妖怪还厉害,啊,光是将死者复生就已经很厉害了。
很快,他的手机开始疯狂响动,啊对,消息的提示铃声是开着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叮……”
看着卡死的手机界面,在一堆消息弹窗中,萩原研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个不断重复的发件人,小阵平。
他的胸口有点堵,看着这些他的小阵平在他死后发来的短信,鼻尖开始发酸,无措而惶恐地看着一条条短信。
【我看到那两个失踪的家伙了,他们也来为你送别了,Hagi。】
【真实的,明明自己还很伤心却都跑过来安慰我,我才不会倒下,尤其是还没有抓到那个炸弹犯之前,我会为你报仇的。】
【被强制放假了,我去我们常去的那家模型店买到了新品。】
【还挺繁琐的结构,但我不花两个小时就拼完了。家里好空,我想你了,Hagi。】
……
【可恶,那些个老家伙居然把我的调职申请驳回了。】
【今天在便利店又碰到案件了,只是为了那种离谱的理由去杀人,真是混蛋。】
【碰到和金发大老师同名的那个人了,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是搜查一课的人,目中无人的家伙,看得出来他人缘不怎么样。】
【下雨了,有人在跟着我,被我甩开了。】
【我买的新出的三明治,是你会喜欢的口味。】
从最开始的未读短信到几分钟前新发的那条,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心脏快碎了,眼前模模糊糊的,嗓子也发痒。
小阵平,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最后说出那种话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想……”
萩原研二试着开口说话,但声音太过颤抖和哽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对面面露委屈地回复着短信的青年抬头看他,愣了愣,站起身弯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先别想了,调整好自己再说,走吧。你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具体的明天再说。”
公寓楼外的一处路灯旁,琴酒把又一根烟头扔进带着的密封袋里,吹着晚风,散着烟味。
终于看见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他控制着再点一根烟的冲动,坐上了驾驶座。
“送我们去我的安全屋,谢谢。”
车辆再次驶入黑夜,万籁俱寂,没有其他的人知道,今晚有一个灵魂重新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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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被人复活了怎么办?怎么样去见幼驯染可以打出HappyEnd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