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维恩似乎回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阵痛苦与扭曲，声音里暗含不甘道：
“我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所做出的选择，没有早点追随我主的步伐，反而选择‘歌颂者’途径，成为了整日只知道赞美太阳的蠢货！”
有那么一瞬间，莫黛拉心脏都不跳了，要知道诡秘世界里通常祸从口出的概率比天使下凡劈死人的概率都高，更何况还是当着人面大骂永恒烈阳。
唾骂完永恒烈阳，维恩又换上了崇拜敬畏的神色赞美真实造物主，嘴里一直念叨着主背负了罪孽之类的话。
“极光会里大部分都是‘秘祈人’途径，也有少部分其他途径的非凡者存在。”
维恩说完，脸上痛苦神色更甚，不住地忏悔当初我没有选择正确的道路，才导致与主一次又一次错过。
莫黛拉适时宜地摸出手帕递给他，此情此景，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等维恩重新调整好心态，莫黛拉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嗯，可以。”
维恩有问必答，目送莫黛拉临走前还提醒道：
“记得背书！我会来检查的！”
……
莫黛拉走出巷子，带着花了三苏勒巨款的钢笔，脚步沉稳坚定地踏上了回家之路，路上还不忘用剩下的钱买了两磅黑面包，这是她和南希今晚的晚餐。
事实上她花了比平时多出两倍的时间才走入熟悉的巷子，为了多绕几圈混淆视线，不得不绕路兜了几圈。
“莫黛拉，你回来了。”
刚要伸手敲门的莫黛拉闻言，尴尬地收回还没来得及接触并敲响木门的手：
“是啊，今天顺路到码头区看了看，那里还像往常一样，充斥着混乱，嘈杂与呛人的浓烟。”
码头区和工厂区相邻，前者时常有货船作为中转站卸货装货，东区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有不少人都会选择趁年轻的时候来到码头做事，等到年纪大些，身体素质不大好了就会去工厂区找点零活。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丧失了年轻与力气的人得不到太好的工作岗位，但总比坐吃山空要好些。
南希听到她说的话，“嗯”了一声道：
“码头不干净，经常会有蚊虫出现并散播疾病，还有眼睛时刻盯着钱包的扒手……你的新裙子呢？”
说到一半，南希话锋一转，再次将话题带到了她的裙子上。
在莫黛拉回来的时候他就有注意到她手上除了一袋黑面包，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他本以为她会在回来的时候穿上新裙子的。
莫黛拉笑了笑摊开手：“没买。”
“为什么？”
南希被她的坦诚惊到了，下意识开口：
“可你已经没有更好的，更体面的裙子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条呢？”
“我觉得比起裙子，你才应该更换一支钢笔。”莫黛拉笑着调侃了一句，引来南希的撇嘴。
“好了好了，你的那支秃毛笔没有必要留着，我给你买了新的……额，准确来说是二手的。”莫黛拉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从怀里将钢笔拿了出来。
收到钢笔作为礼物的南希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将新得到的钢笔放入盒子，取代了羽毛笔的位置。
“其实我并不需要礼物。”南希小声嘟囔道。
“你在说什么？”已经把自己当做这个家庭一份子的莫黛拉没有拘束，将黑面包放在小桌上招呼他来吃，“很可惜我并不会做饭，只能先吃点面包充饥。”
化不尽的黑暗再次笼罩东区，绯红从床边泄下，洒满室内每一处角落，幽暗静谧的一楼卧室床边，莫黛拉站在全身镜前，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莫黛拉·李，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诡秘世界的隐秘生物；”
“能够带给我好运的神秘存在；”
莫黛拉咬了咬牙，想要按照记忆中所熟悉的节奏来，但考虑到克苏鲁世界稍有不慎就会招惹来不可名状物的注意，于是根据仪式书内容将最后一句“拥有扭转时空权柄”改为相对不那么直接的祷词。
“我祈求您的聆听，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带给我回家的办法。”
灰雾之上，浓郁沉寂得仿佛千百年未有人到访过的灰白雾气中，边缘一颗小小的星辰不断收缩膨大，同时散发出红色微光。
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之首，单手撑着脑袋，用意念控制那颗星辰放大，映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同时一道属于女性的，带着一些哽咽的声音传来：
“祈求您的聆听，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带给我回家的办法……”
“这是……同乡？”克莱恩神色凝滞片刻，他听到了熟悉的，久违的，永远忘不掉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