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岔，大人们也不好意思再说笑。领着几个孩子相继走进病房看望病人。病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还没有醒。只有一个很敦实看起来很憨厚的少年坐在床头。这是四个孩子第一次见到长大的沈一鸣。他比十二岁沈承平和沈太平小半岁，却比她们高半头，胖出两圈来。站起来就像是一座铁塔。
沈一鸣见到四个漂亮的不像真人的姐妹，有些腼腆的挠挠头不好意思上前。陈梅香上前拧了他胳膊一把，低斥：“傻了？喊人呐。都是你的亲姐妹，有啥不好意思的。”
“大嫂，没事。让孩子自己玩儿去吧。玩玩就熟悉了。一鸣，你带姐姐妹妹们去外面吃水果。奶奶我们看着，等她醒来再喊你好不好？”沈欢颜轻叹一声，柔声沈一鸣说。
她实在不忍心让大嫂这么逼迫孩子。这样有些卑微的讨好，究根结底是因为温梁的关系，孩子们地位也水涨船高了。唉，大人世界复杂的利益纠葛，不应该传递给单纯的孩子。
沈一鸣看看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刘桂兰，犹豫了一下。沈欢语也笑着催他出去玩儿。他才依依不舍地领着姐妹们出去。
沈一鸣带着四个女孩儿到客厅坐下，几人先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还是大碗受不了沉闷的气氛，抄起一把水果刀问：“你们吃苹果还是桃？我给你们削皮。”
“我吃桃子。”
“我吃苹果。”
“我也吃桃子。”小碗三人也不客气，指挥她。
“那个。。表妹，你还太小拿刀危险。”只有沈一鸣看她拿刀吓到赶紧制止。在他看来，两个表妹都是粉琢玉砌的玉娃娃，拿刀实在不符合她们的设定。
“那你来削皮。”大碗把水果刀往他面前一递。
沈一鸣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老实道：“我不敢。奶奶说小孩子不要玩刀，万一割伤手流血，可疼了。我怕疼。”
大碗翻个白眼，不可思议道：“你几岁的人了，还怕一把破水果刀。就算流血了，擦干净得了，又死不了人。你是男子汉，胆子怎么这么小？要被人嗤笑的知道吗？”
在养孩子方面，沈欢颜只在吃穿方面养的精细，其他方面就随孩子自己造。大碗打定主意长大要继承温梁的衣钵成为军人。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为了锻炼身体和意志，每天早上起床号响就起床跑步锻炼。才六岁，已经能跑完半个马拉松了。早早就学了格斗，别说一把刀，就是枪她也敢打几发。
她从小生活在军区大院里，里面的孩子都是军人的孩子，骨子里带有军人那股强悍劲儿。就算是两三岁的孩子，摔倒流血都不会哭一声的。所以当人高马大的沈一鸣说出这样的话后，她才会感觉这么不可思议。
沈一鸣被几个女孩的目光看的很难为情。从小到大，他被父母和奶奶过度保护。危险的事半点不让沾。奶奶性格要强，对他最大的要求就是要听话，不然闹的全家不得安生。久而久之，在他心里就形成了奶奶的话就是圣旨。
“水果洗干净了，皮也是可以吃的。”沈一鸣不想和她们争执，好脾气地笑笑，端起果盘去洗水果。
“他可是男子汉，怎么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大碗用刀指着他的背影惊呼。
“其实你才是男子汉。”小碗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总结。
沈承平和沈太平捂住偷笑。等沈一鸣洗好水果出来，大碗故意当着他的面削水果皮。沈一鸣一脸的纠结。好言相劝对方也不停，很快两人就话不投机，大眼瞪小眼。
大人们目送几个孩子出门后，乐乐忍不住赞叹：“一鸣真懂事。”歹竹出好笋。最后一句话她闷在心里没说出口。
小时候她们姐妹三没少受陈梅香和沈建国的欺负和蹉跎。实在想不明白，自私爱贪便宜的大哥大嫂，凶悍宠溺唯一孙子无度的刘桂兰竟然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这么看来大哥大嫂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呵呵，那是，我们那边的人都夸一鸣孝顺，懂事，以后像他二叔，姑姑们一样有出息。”提起沈一鸣，陈梅香骄傲的就像只孔雀。
沈欢乐撇撇嘴，没有搭她的话。就算对陈梅香有意见，对这个唯一的侄子印象还是很好的。没有当场怼她也是给面子了。
沈建国趁机问温梁什么时候过来。对这个大妹夫，他是又敬又怕。两人年龄相当，他就是一个暴发户，人家已经是将军了。这差距。。。。他也有自知之明，二弟牺牲后，自己能在老家县城混的好，也是得益于这个将军妹夫。
“抱歉啊，大哥，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的工作特殊，我这当家属的平时多问一句，都被他一句保密给挡了。”说到这个沈欢颜也很无奈。
她当初排除万难，拖家带口到温梁的驻地随军，忍受着恶劣环境和生活的不适，就是为了不用两地分居。结果去了才知道，温梁的驻地和家属院隔着雪山和草地，十天半个月能回家一次就不错了。很多时候都是她开车带着孩子们远远看他一眼，送些生活用品过去。即便这样，沈欢颜已经心满意足了。总比隔着千山万水，一年见不了一次面强。
“理解，理解。”沈建国搓着手点头说。
“他忙完肯定要来的。不急这一时。”沈欢颜劝道。
说完这些竟然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几年没见，兄妹俩还是有些陌生的隔阂感。
沈建国现在生意做的好，小日子过的不错。从一家人超标的体重和穿戴上就能看出来。小一鸣的吨位不小，家里三个大人的体重更甚，全都超过二百斤。不说陈梅香脖子，耳朵，手上戴满了沉甸甸的金首饰。就连沈建国脖子上也戴着一条指头粗的金链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一样。
想兄妹几人在医院见面时，姐妹仨对他们辣眼睛的装扮硬生生憋出内伤。
兄妹间没啥话可说，姐妹仨却有说不完的话。三人凑在一起就停不下来，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四个孩子。开始陈梅香还插几句嘴，后来抵抗不住困意，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睡着了。
“大哥，现在国家不是提倡只生一个好吗？你们这是顶风作案和国家对着干呐。”乐乐见陈梅香睡着了，调侃起她大哥来。
“这叫什么话？咱老沈家现在家大业大的，就一鸣一根独苗苗。这将来继承咱的家业，一个人多累啊，多生几个也好有个帮衬。”说到这个，沈建国面带得色。老沈家在他的经营之下，在老家可是排的上号的富豪。这有钱了，就希望家里人丁兴旺。
“承平和太平就不是咱老沈家的人？我和小语就不是咱老沈家的人。我看你就是重男轻女老封建思想。”乐乐一听不服气了。
“你们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是人家的人。儿子就不一样，娶了媳妇进门，再生了娃，咱老沈家人丁会越来越兴旺。”沈建国不赞同地摇头。然后看向沈欢颜：“燕子，咱老家计划生育管的严。之前你大嫂怀了一个，被计生办的拉到医院强制-流-产。可惜了，六个月大的男孩啊。现在你大嫂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决不能再丢了。我和咱娘商量好了，先在你家住，等你大嫂生完孩子再回老家。孩子都生了，计生办拿我们也没办法了。大不了多交点罚款。”
还不等沈欢颜表态。乐乐先不赞同了，快人快语地说：“大哥，姐家有多少个人，有多少个房间你不知道啊。四个孩子还得挤一个屋呢。你们再住进来，我们一半人都得打地铺。一鸣九月也要开学吧，你们都在这儿，他上学怎么办？”
“你这死妮子，你姐都没说啥，你话咋这么多。一鸣开学我先带他回家，就你大嫂和咱娘在这里住。”沈建国被乐乐的话顶的火大。瞪眼冲着她吼。说话间还要上前打乐乐。还把她当成小时候那个任他宰割的孩子。
“乐乐，你别说了。大哥，你也别发火。”沈欢颜皱着眉头上前拉住沈建国。“乐乐也没说错，你们要是常住，我那地方确实住不下。现在是七月，我们要到九月孩子们开学才回新省。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我们大人可以委屈。但是孩子，老人，病人，孕妇不能委屈。”
沈建国还以为沈欢颜也反对，想讽刺两句。结果听完发觉自己之前想岔了。他媳妇儿，老娘都不是能受委屈的主儿。十几个人真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每天不得鸡飞狗跳的？这样的环境对他未出世的儿子也不好。可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好歹也有妹夫罩着。回老家就是逼他把孩子打掉。
被沈建国眼巴巴瞅着，沈欢颜沉吟一下才说：“这样，大哥。我在离现在住处不远的地方还有套房子。是电梯房，如果你们住得惯的话，就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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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沈家阴盛阳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