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啪——”一记惊堂木响起,让翘首以待的众多看客不由放轻声音。

“上回说道,叶小将军攻打南蛮那一战,那真真是凶险万分!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无粮草支撑,若是弹尽粮绝,怕是柳城那二十万的百姓都要成为刀下魂!就在这时,叶小将军顶着压力,做了个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定——夜袭敌营!”

“叶小将军真有魄力,敌强我弱,也敢奋力一搏。”

“叶小将军是何人啊?那可是咱华国第一的女将军,是前司马大元帅——镇北侯的嫡亲女儿!”

“可惜叶小将军如此年轻就——真是天妒英才!”

“叶小将军怎么?”

“你还不知道?叶小将军被敌军偷袭,中箭身亡了!”

“也可怜长公主和镇北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真是可惜了,叶小将军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几个人在小声的讨论传遍京都的流言,却也淹没在一声声叫好声中,并没有溅起什么水花。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佩服!”

看客们议论纷纷,期待的等着说书人的下文。

“此时的叶小将军面临着内忧外患。夜袭,是最凶险,但也是唯一可能转败为胜的机会!”

“当夜,叶小将军点了二十个亲兵,带着部下趁夜色摸进了敌营。可能南蛮也没有想到,叶小将军身为一个女子,却有如此胆识,因此看守粮草的人员并不多,这也给了叶小将军的突袭,一个绝妙的机会。”

说书人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火在放置粮草的地方烧了起来,夜风一吹,便朝着旁边蔓延。敌军当时一阵骚动,慌乱下,主帐的位置便出现了缺口。叶小将军在骚乱中,一人一马,直冲主帐,呼吸间,一道冷光直照敌方将领,几个回合中,将其斩于马下。”

“好!”

“说的好!”

“赏,给爷好好的赏!”

看客爆发一阵欢呼,人人的脸色都充斥着兴奋。

“哎,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一个人推了推旁边。

“接下来应该是岐山那一战了吧。”

“岐山——是叶小将军用兵如神,生擒巫族首领那次?”

“对,就是那次!”

“承蒙各位捧场,那老朽就继续说着。”说书人拱了拱手。

“别吵了,别吵了!后面的都听不见声音了!”

“这回说的是,叶小将军——”说书人才一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什么叶小将军,我呸!就是个沽名钓誉的无耻之徒!”一个声音传来。

“谁!谁在造谣,有本事给老子出来。”一个人愤怒的一拍桌子,立马站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

“我说的!”那声音嚣张的说。

大家慢慢退开,露出来声音的主人的样子——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证据。”青衣男子慢条斯理的开口,“传言说,叶小将军是被偷袭才中箭身亡,以身殉国。我呸,全都是放屁,她明明就是和乌兹国的人勾结,暗中传递消息,被部下发现,想杀人灭口,才一时不慎被部下反杀而死的。”

“什么?!叶小将军死了?”

“不可能吧,叶小将军怎么会?”

“估摸着是真的,都传一天了,也没见公主府有人出来解释,八成啊——”

“你才是狗屁!上下嘴皮一碰,就想白的说成黑的?我呸!你少他娘的做梦了!”一名看客忍不住反驳。

“你是看叶小将军身亡,长公主惊吓过度昏迷,没空管你,才跳出来吧。”

“切,一个跳梁小丑!也敢肆意污蔑叶小将军?真是不要命了!”

“唉,快看看,她平时装的多好,居然蒙蔽了这么多人。”青衣男子故作沉痛的摇摇头,“你们想想,之前她和乌兹国的那一战,乌兹国为什么不战而退?”

“这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畏惧叶小将军战神的名头,吓得不敢迎战了呗!大伙说,是不是!”

“叶小将军的名头可不吓得他们屁股尿流?”

“不对”,青衣男子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摇头晃脑,“乌兹国的国力和我们相差不大,你们可别忘了,当年惠安公主和亲,以求平息战乱的事情了吧。”

“你该不会是乌兹国派来的奸细,故意挑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那名青衣男子。

“自,自然不是!”青衣男子有片刻的慌乱,避开了眼神,“我只是实话是说。”

“你们要是不信,我还知道一件事情!”只见那名青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赫然是一份血书!

“这是怎么?”有人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证据,证明你们口中人人赞颂的叶小将军,那所谓的战神,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青衣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呵,你随随便便拿出一张纸,就想污蔑叶小将军?”传来一声嗤笑。

青衣男子并不理会,一字一句的说,“这上面写的是她杀良冒功的证词!”

“什么??杀良冒功?!”

“不可能!”

“哈!什么证明叶小将军的伪装的证据,怕是要变成公堂上,你污蔑叶小将军的证据吧!”

“大家伙!别再听这个小人继续蛊惑人心,把他抓起来,送他去见官!”

“走!”

“抓住他!”

“且慢!”那名青衣男子喊了一声,将血书抖开,继续说,“这血书是叶云的部下,名叫李大牛的校尉所写,所言句句属实!”

“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啊?名字都有?”

“你是不是傻?!他说是谁就是谁?!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妖言惑众!”

“走,压他见官,天子脚下,也敢随意污蔑朝中重臣。”

“那他万一说的是……”

围着人的人开始出现了分歧。

“我家邻居倒是有叫这个名字的,就是不知……”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

“当真?这可开不得玩笑话!”

“当然是真的,那人也是个当兵的,算算时间,好像快三年没有回来了。”

“是住在西区,就路口有棵大柳树的那个巷子进去,第四家?”

“这么说来,我也知道,听大牛他媳妇说过,她家那口子是在叶小将军手下当兵,半年前还写来一封信,信上说,叶小将军提拔他当校尉了。”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突然出现了好几个自称是李大牛的邻舍之人,言之凿凿。

围观的人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坚定,怀疑氛围慢慢散了开来。

“等一下,你们所说的不过都是一面之词!根本没有可以对质的东西为证。”一个坚定声音的破开纷杂的讨论,又将偏移的风向拉回。

让那些目露狐疑的人,又开始声讨刚刚出声“证实”的几人。

那名青衣男子见风向不对后,恨恨地咬了咬牙,和人群中的几人对了个视线后,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各位听我一言,既然诸位不信这是李大牛亲笔所写,那就劳驾他的邻舍去请李大牛的妻子过来看看如何?”

闻言,众人点头同意。

这时,另一边的种着一棵大柳树的小巷子里

“叩叩叩——”

一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了起来,“兰芝——兰芝——”

“快开门啊!出事了!”

“咯吱——”

“孙婶?你这是——”兰芝,也就是李大牛的媳妇。

“最近,你家大牛有什么消息吗?”孙婶赶紧问道。

兰芝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孙婶见兰芝摇头,脸上难掩着急。

“孙婶,怎么了?”兰芝见孙婶这般,心里浮上了不好的念头。

“是大牛出事了?!”兰芝抓住孙婶的手臂,有些颤抖。

“这,你快跟我来,我路上告诉你。”孙婶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嘴上也劝慰着,“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唉,总之你家的小虎还指着你呢。”

兰芝身体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还好被孙婶扶住了。

“兰芝,那个挨千刀的,说的都是屁话,大牛的性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不清楚吗?你一会一定撑住,这脏水可不能被泼上!”

“让让,李大牛的媳妇来了。”一个人眼尖的看到了走到门口的兰芝和孙婶。

孙婶暗暗握了下兰芝的手,扶着兰芝从人群中走过。

“你就是李大牛的妻子?”青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妇人。

“是。”兰芝对上他的眼睛不卑不亢。

青衣男子将手上的血书扔到了兰芝的手上。

兰芝垂下眼,看着手里的东西。

几秒后,双手微微颤抖,猛的抬起头,“这不可能是他写的!”

青衣男子见状摇了摇头,“那你再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青衣男子慢慢从怀里拿出了一物。

兰芝的眼睛缩了缩,下意识地夺过,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物件。

“这上面还有李大牛的血迹,他自帮助叶云滥杀无辜后,终日良心难安,后无意得知叶云叛国,被叶云要挟,也一同成了叛国之人,但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写下血书揭露叶云的罪行后,就自尽身亡。”青衣男子说道。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叶小将军也不是这样的人!”兰芝强撑着瘦弱的身体,竭力反驳。

“那你怎么解释这玉佩?又怎么解释上面的血迹?你刚刚也没有反驳这不是他的字?”青衣男子步步紧逼。

兰芝眼前有些发黑,但仍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这些都可以造假。”

“李家娘子,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青衣男子话锋一转,“那你前段时间收到的一大笔银子又作何解释!一个校尉的俸禄怕是远远不够吧,猜的不错的话,那上面可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不知你用的可安心。”

青衣男子所说话,字字诛心,让本就硬撑的兰芝口中一猩,吐了口血出来,身体再也扛不住了,软软的倒了下去。

“兰芝!”孙婶赶紧扶住昏迷的兰芝。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众人反应过来后,兰芝已然吐血昏迷。

“各位,那李家娘子的表现,想必都看到了吧。叶云通敌叛国,李大牛是帮凶。不然我问道那大笔的财物,李家娘子为何不反驳?诸位仔细想想。”青衣男子看着兰芝晕倒,心道,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便开口诱导,“这分明就是对此财物有所怀疑,在知道李大牛叛国的消息后,难以接受,才吐血晕倒。”

“这——”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叶小将军真的,真的——”一个人有些说不出后面的话。

“那李大牛也不是个好东西,小的时候就偷鸡摸狗。”

“我之前有在一个晚上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敲了敲李大牛假的门,把一个不小的包裹塞了进去,怕是……之前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

“呸!什么狗屁小将军,她叶云就是个不要脸的卖国贼!早说过一个女人,上什么战场,就是骨头软,打不过就叛国!”

“就是,你们平时把她捧的那样高,现在都傻眼了吧,她一个女人就合该相夫教子,参合什么男人的事!”

“她一个女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早该料到的!”

终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难测。

众人的眼神里慢慢带上了厌恶和愤恨,那曾被奉为战神的叶小将军在此刻,被从前那群抬着她的人,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叶云是叛国贼,被她的部下杀死的流言,在京都彻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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