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一天前的京都

一个侍卫走进大殿,将手上的信封举过头顶,“皇上,睢阳城战报。”

“此事容后再议。李德顺,呈上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是”,一旁的李德顺垂下眼,向大殿上跪着的侍卫走去。

“皇上”,李德顺接过信封,放于案面上。

皇上将信封里的纸张取了出来,带着笑意的神色在触及纸上所写之事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双手死死握着纸张,一遍遍的扫过上面的内容。

看着面色骤变的皇上,底下的大臣用眼神交流。

皇上这是?

莫非战败了?

呸呸呸,晦气?怎么可能?有叶将军在。

丞相大人怎么看?一个名大臣看向旁边的丞相。

丞相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一副圣心不可揣测的模样,便老神在在的半合眼睛,表示拒绝交流。

“李德顺!”皇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奴才在”,李德顺弯着腰。

“去查!给朕仔仔细细的查!”皇上将手上的纸张摔向李德顺。

李德顺看向纸张,瞳孔一缩,失声道,“皇上!”

“下去吧”,皇上似失了力气般,用手撑在桌案上。

“是!”李德顺脚步遇些慌乱,退了出去。

“皇上,臣刚刚所述之事并无虚言,犬子是被人蓄意构陷啊,皇上。”跪在地上的大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构陷?好一个蓄意构陷!谢子怀,你说!”皇上将几份奏折扔到地上。

谢子怀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弯腰行了个礼。从袖子中抽出几张薄纸,开口念道,“天元十九年,张虎在京都外,为抢一良家女子纵马伤人,至三人重伤,那女子不堪受辱撞石而亡,此为一条人命。”

谢子怀顿了顿,继续开口,“天元二十年十月,张虎纵容恶仆抢夺土地,至一老翁求告无门,后跳河而亡。”

寂静的大殿上只有谢子怀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天元二十二年,张虎同薛侍郎之子薛贵,构陷平城的一名捕快杀人,将其女儿掳至京郊外的一处庄子,同年该女子自尽而亡。”

“砰——”只听见一声重重的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

“皇上!臣的小儿万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其中必有误会。”薛侍郎声音慌张,伏在地上。

“继续”,皇上的声音响起。

“天元二十四年,张虎同户部一名官员勾结,替换发往睢阳城的御寒衣物。”谢子怀的声音落完最后一字。

“张伯恩?”皇上的声音难辨喜怒。

“臣,臣,是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张尚书声音颤抖,头重重的的磕在地上。

“你是该死!纵容张虎犯下如此大错,睢阳城是防守要地,若稍有损失,你让朕如何面对祖辈的百年基业!”皇上将镇纸砸向张尚书。

“求皇上饶命,臣就这么一个孩子,求皇上开恩,饶他一条性命,臣日后定会严加管教,求皇上看在臣为华国鞠躬尽瘁的苦劳上开恩啊,皇上!”张尚书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皇上没有说话。

“皇上饶命啊!犬子,犬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不敢牵扯睢阳城的军需,其中定有人设计诓骗!”张尚书声音颤抖。

“他不敢?这般年岁手上就落了几条人命,如此视律法于无物,他还有有什么不敢的?”皇上沉着声音。

“犬子不过一个小小官职,和户部毫无联系,如何,如何有能耐插手户部之事,而且刚刚谢大人也说另有其人,求皇上明察!”张尚书一边说,一边往地上磕头。

皇上将视线转向谢子怀。

“回皇上,其中事是有他人参与,但目前尚未查到是何人。”谢子怀弯着腰回答。

“那大理寺就给朕好好审,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皇上的视线扫视下方的大臣们,“看来,朕还是小瞧了诸位爱卿。”

“臣惶恐。”大臣们纷纷跪下。

“皇上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大臣和同行之人交谈。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皇上好像是看了那个侍卫送来的那张纸后才——”

“你们说,该不会睢阳城真的?”又凑了一个人过来。

“林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最先开口的那名大臣连忙制止。

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张丞相,镇北侯,王将军,三位大人请留步!皇上召见”。

大臣们回头看去,有些好奇。

“李公公?”落在最后几个的镇北侯停下脚步,看向匆匆赶来的李德顺。

“李公公可知皇上召见我们是?”慢慢走回来的张丞相开口。

旁边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三位大人去了就知道,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三位大人。”李德顺闭口不谈。

“皇上,三位大人到了。”李德顺立在御书房门口。

几秒过后,一个声音传来,“进来”。

“三位大人请吧。”李德顺示意他们三人进去。

在他们进入御书房后,站在外面的李德顺将门带上。

“咯吱——”

三人的眼神短暂的交流了几秒,齐声道,“参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免礼。”

“不知皇上召我等所谓何事?”镇北侯率先开口。

皇上张了张口,神色有些颓然,把一张纸递了过去。

“不可能!”镇北侯扫了一边内容,猛的一抬头,对上皇上的眼睛。

王将军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侯爷,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叶小将军心口中箭,已经——”皇上合上眼睛。

张丞相,王将军听闻此话,眼中难掩震惊。

“这!怎会如此!”王将军脱口而出。

“军中出了叛徒,她不曾防备。”皇上声音暗沉。

“不,皇上!区区一张纸,怎能断定云儿已……”镇北侯眼角泛起红意。

“朕也希望是假,但这是加盖官印,加急送来的,且上面还盖有云儿的私章,恐怕——”皇上拍了拍镇北侯的肩膀,可所说的话却打破了镇北侯的希望。

“详细的情况,朕已命人去查。”皇上叹了口气。

“那卧底和京都有所联系,朕需要你们配合,做场戏。”皇上说。

“那叶将军的消息是先瞒下?”王将军开口。

“不,这个消息要传出去。”皇上否定王将军的话。

“臣明白,会着手去做。”张丞相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好,接下来,你们三人……”皇上吩咐了一些细节。

“好了,你们先退下。”皇上说完,疲惫的按了按眼角。

“臣告退。”张丞相、王将军告退道。

“镇北侯”,皇上留住转身的镇北侯。

张丞相和王将军退出去后,御书房安静了下来。

从刚刚开始便一言不发,垂着头的镇北侯,皇上张了张嘴,但也不知该如何劝他。

“皇上放心,臣,会以大局为重。”镇北侯沉声道。

“叶远,朕知道这次是——对不起你,你,唉——云儿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粉雕玉砌的一个小团子,如今——”皇上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为国捐躯,臣无怨言,从云儿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殿下和臣就做好了可能失去她的准备。云儿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她不应该死于阴谋诡计!”叶远的眼角隐约有些许晶莹。

皇上拍了拍叶远的肩膀。

“云儿的事,皇姐那——朕担心皇姐一下子受不住,你——”皇上缓缓说道。

“臣明白。”叶远应了一声。

“臣告退”,叶远弯腰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公主,侯爷回来了。”白芷快步迈进门槛。

“传膳。”声音的主人依靠在榻上的,朱唇轻启。

“是,公主。”随侍一旁婢女低头应道。

穆玉容来到大厅时,叶远刚好迈进院子,

“今日怎这般晚?”穆玉容迎向进来的叶远。

“不是让殿下不用迎我?手这么凉,也不多穿着点?”叶远握了握手中微凉手指,皱着眉关切的说。

叶远转头对一旁的侍女提高声音,“怎么照顾殿下的?雨天湿气重,不知道殿下的身体受不得寒气?殿下胡闹,你也不知轻重!”

“将军恕罪,是奴婢没有顾到。”白蔻连忙跪下。

“不碍事的,只是这几日不知怎么心里有点发慌,想着早点见到你。”穆玉容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叶远的手心。

“怪我这几日不在家,可是那旧疾的关系?找御医瞧过了?”叶远有些担心。

“回将军,今早公主传了沈老大夫,说公主只是思虑过重,有些心神不宁,开安神的方子。”白蔻回道。

“可能是最近天气太阴沉,压的难受,夜里睡不安稳才这样的,没什么大碍。”穆玉容用手指抚平叶远皱着眉头。

“殿下!”叶远的耳根有些发红,但到底舍不得躲开。

“用膳吧。”穆玉容给叶远夹个翡翠虾饺。

桌上只偶尔响起微不可见的动静。

书房内

穆玉容手里端了杯热茶吹了吹,“若只是小事,皇弟也不会留你这么久,而且还同时留下一个丞相和将军。”

叶远回想看到那封信的第一眼时,脑子像是被敲了一棍有些昏沉,眼前发黑。

但在看到最后几行里一个隐藏的记号时,脑子才有了一丝清明,有他和叶云约定的暗号。只是,虽然确定她还活着,但恐怕处境……不然也不会是他人代笔。也猜到了这封信是叶云将计就计的一个圈套。但此时该如何向殿下解释才好?叶远蹙起眉头,心里飞快的转过几个念头。

“叶远?叶远?叶远?!”穆玉容调高了声音。

“殿下?”

叶远见穆玉容看向他,便开口说,“殿下,睢阳城是出了点状况——”

“啪——”书房里传出杯盏摔碎的声音。

“你说云儿怎么了?!”伴随着穆玉容克制不住的声音。

“公主?”守在门口的白芷开口询问。

“你们都先下去!”穆玉容语气急促。

守在门口的几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应是告退。

“白芷姐姐,你说里面怎么了?公主怎么突然提到小将军了?”一个小丫鬟压声问。

“主子的事是你该问的?没学过规矩?!”白芷压着声音告诫道。

小丫鬟赶紧捂住嘴。

叶远听到门口的人走远后,才对着穆玉容解释,“云儿没事,只是假死。”

穆玉容大悲大喜下,竟有些头晕,“你不是在骗我?”

双手死死扣住叶远的手,眼泪直接滑了下来。

叶远见状,不由后悔,应该再稳妥点,将消息透露给暗藏府里的钉子。

也顾不上手被指甲嵌入的疼痛,连忙拍了拍穆玉容的背,顺了顺气,“没有骗殿下,云儿真的没事。”

“云儿假死,设了一个圈套。”叶云一边将茶水喂给穆玉容,一边解释。

穆玉容见叶远脸上没有不对劲,心慢慢落了下来,脑子开始转动。

“那这件事是只有你知道,还是?”穆玉容突然想到。

“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知道。那卧底藏在暗处,况且人心难测。”叶远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穆玉容点点头,明白叶远的意思,自己虽是当经圣上唯一同胞姐姐,扶持他坐稳龙椅,之间的情分自是不同。

但如今,前朝后宫气氛微妙,也难保有心人借机生事,借着这个机会,也好为两个孩子谋划一番,清扫障碍。

不多时,长公主伤心过度,昏迷不醒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宫。

“什么?!皇姐昏倒了?快,让张院首去公主府!”皇上将手上笔“啪”的一声落在快写完的字帖上。

“是,皇上。”李德顺急忙跑出去。

另一边的天香楼

“我刚刚看公主府那聚了好多人,一个背着医药箱子的人慌慌张张的下来,差点摔在地上,几乎是被镇北侯拖着进去的,你们知道咋回事——”坐在桌前等着小二上菜的人突然提了一嘴。

同桌人一脸莫名的摇头。

“哎哎哎,你们都往那聚干啥?”一个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一个匆匆跑过的人。

“就前面那桌,好像有人知道公主府出了什么事。你快松开我,该挤不进去了!”被抓住的人快速说完,就挣开手小跑过去。

那张桌子边的人越聚越多。

“你快说啊,别吊人胃口!”一个人推了推刚刚说话的男人。

“假的吧,公主府的消息他怎么可能知道?”站着的一人不屑的开口。

“你要是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咱们也不会笑话你,大伙说,是不是啊!”一个人朝站的众人说道。

“平白吊人胃口算怎么回事?”

“该不会真被那个大哥说中了,你说瞎话哐大伙?”

众人纷纷起哄。

那人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谁说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二大爷的表姑妈家的四侄子在府上当差,他说啊,叶将军向长公主说了个消息,长公主知道后,一时难以接受才晕倒的。”

“哎哎哎,你倒是说内容啊!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消息的内容,只是,这个消息——”那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开始吞吞吐吐。

“婆婆妈妈的,再废你他娘的话,信不信老子一拳砸下来!”

那人连忙用手挡住,“别别别动手,我,我说,我说。”

“废什么话,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震的碗碟跳了跳。

那人耷着肩膀,害怕的缩了缩身体,“唉——那消息就是,叶小将军被一箭射中心口,从马上坠落,当场身亡。”

“啊!!!”

“你骗人的吧!”

围着的人忍不住惊呼,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没人相信。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诅咒小将军!”一只手直接握住那人的衣襟拽了起来,“你当众散播谣言,安的什么心!你再说瞎话,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众人连忙劝阻纷。

“这位大哥冷静一点!”

“你这一拳头下去,他这个小身板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呼,呼,我说的,说的都是实话,咳咳咳——”那人断断续续的说。

“可你那什么二大爷的表姑姐……远房亲戚在当差,怎么能随意出来?”

“那不是赶巧了,御医开的方子有一味药,府里没有,差遣我那个二大爷的表姑妈家的四侄子,他在府里当小厮,让他去鸿药堂买的。我在那门口撞上了,他把我刚抓好了的药打翻了,我拽着他,他他一着急说漏嘴了。”

“这么说,刚才的鸿药堂好像是发生了争执。”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有印象。”

“那叶小将军真的——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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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一只晨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