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两秒。
云朵忍笑，说，“舟姐，冰雪是你粉丝，听她说，她是看你直播入的行，她性格比较内向，一直都不好意思也没机会找你好友位。”
【俺们国服舔狗有好友位吗？？】
【哭哭，明月砸了几十万才换来的互关呢】
【果然舔狗，舔到最后都一无所有】
“等等，我好友满了清一下。”林舟咬牙应了句，随后闭了麦，偷偷在直播间里发禁言大礼包。
冰雪听到明月学她讲话，一时有些紧张，又把麦闭了，和上把局内杀神夏洛特简直是判若两人。
等了快一分钟，林舟的好友申请弹进冰雪游戏界面，冰雪才又开麦，少女的开心从不掩饰，“加上了舟渡姐姐！”
林舟“嗯”了声，问：“明月要一起打吗？”
“听姐姐你的，”随后明月的好友申请突然弹了出来，“我也想加，舟渡姐姐。”
“加了，”林舟慌乱的点了个同意，把耳机往下一拉，瞥见发了疯的弹幕，脸烫的难受，找了个借口起身：“有点渴，主播去冰箱拿瓶水。”
她洗了把脸，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回来，透过湿发正巧看到满屏飘飞的礼物特效，直接把游戏界面淹没，她没出息的往前凑了凑，不可思议的数了又数。
“感…感谢明月的送来的八十八个嘉年华，感谢老板，老板大气。”谢了这么多年礼物，林舟第一次口吃，“老板破费了。”
明月进场特效浮夸的吓人。
【明月：感谢舟渡姐姐给的好友位。】
跟在后面的是满屏的哈哈哈哈，林舟抿唇轻笑了一下，动动鼠标拉了眼贡献榜。
刚看清明月的ID，榜前十的富婆姐们忽地都进了直播间。
【秋的第七舟：听说又有人来抢我老婆。】
【舟舟永远开心：^ ^这明月谁啊？居心叵测，老娘今天就站在这，看谁敢泡我女鹅^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榜一榜二富婆姐都来惹！！】
【不好意思明月，我还是嗑秋舟。】
【哇靠这88嘉年华刷的值，炸出一片上古真神！】
秋的第七舟挂着72级粉丝牌，随手扔了几个嘉年华热热场子，跟在后面的嘉年华跟下雨似的。
看到熟悉id漫天飘，林舟原地跳了五分钟的比心操，“谢谢秋秋，谢谢开心…谢谢船帆家人们的礼物，我试训的俱乐部管饭的，家人们放心啦。”
排了七分钟终于进了游戏。
直播间人数冲上五十万，林舟禁完英雄，盯着秋的第七舟二号机头像，重复再放了遍one last kiss，“等我打完这把，秋秋一起排吗？”
【秋的第七舟：老婆我在车上网卡，改天好不好。】
“好的秋秋宝宝。”
柳山雪电脑和手机都放着林舟的直播，她温柔的笑音360度环绕在她耳边。
…秋秋….宝宝….
恶不恶心。
林舟，你特么掉钱眼了是吧。
进游戏几秒里，柳山雪眼都不眨的又砸了大几万的礼物给林舟。
【秋舟99！】
【别争了明月，人秋秋是舟姐的金主 初恋 白月光，偶像剧buff叠满了】
【路人震惊，这不是王者直播间吗？也在搞验资吗？】
【我站明日方舟！！】
【俺们明月是狙击仔 舔狗 主仆，走的就是狗血土味小视频路线！】
弹幕上已经在排大戏了，林舟瞥了眼残忍的否认三连：“直播间没初恋没舔狗也没主仆，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四分钟，林舟把龙a到斩杀线，就地回城补状态，顺带看弹幕。
“抱歉，刚刚没注意看，谢谢明月宝宝的永恒之钻…..”
直播间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听的柳山雪一晃神，手里的惩戒交早了，被对面小乔一扇子抢掉了小暴君。
耳机又响起抢龙音效。
林舟：“。”
她是自带什么被抢龙buff吗？低眼一看，扑棱两下翅膀后选择继续回城。
“没事没事，过完中线可以进他们蓝区，”云朵在麦里交流道，“欸欸欸，我跟不......”
云朵再拉视野，眼看着明月三技能换位，半血从红区追到高地，宰掉满血小乔同时，顺手杀掉想来救命的辅助，回了回血，然后大剌剌从对面二塔横穿马路，正在奋力打蓝buff的九级澜，看到十二级的镜神，只怔了一秒，没有一丝抗争**，大招推着蓝buff就想跑。
一A一A，连人带buff，秒了。
看似镜神展现神力，其实击飞、定身、伤害重置，柳山雪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
星河心服口服：“牛逼！”
冰雪也立刻扣字：“好帅！”
云朵夹着声音问：“明月姐姐~考虑来我们XG试训吗？”
星河：“？”
【请求集合！】
【射手来拿红】
再一拉视野，黄香蕉亮着大国标，正在剩了177滴血的红buff旁二愣子似的转圈圈，等着自家1-1的艾琳来拿红。
直播间50w人看着差点被红buff单杀的国服镜子，又是让尾刀又是排视野的。
柳山雪排完下草，蹲在对面野区，两波上线一口经验都不蹭。
满弹幕：？
真特么舔狗啊。
在对面蓝区，柳山雪一个蹲到五个，露头瞬间双c跟见鬼似，条件反射的齐齐往下路二塔闪，人满为患的野区静默了两秒，随后什么大招都往外扔。
柳山雪被对面反应逗乐，毫不讲理说：“还敢在我野区闲逛。”
镜神先往前走冷静躲掉大乔的一三，一技能贴着蜥蜴墙换位，让澜大招又扑了个空，四技能在二塔下把双c、聚拢、往外拉，配合林舟的伤害，双c瞬间蒸发。
林舟拿下双杀后，镜神从二塔飞到野区，断了他们的后路，剩下三人避瘟神似的，下意识往自己家二塔退，无人在意不远处装备成型、还满血的艾琳。
明月在圈里复活甲换名刀，拉扯片刻，见他们技能交的差不多了，丝血出圈勾引他们留下，名刀破碎一刹，极限手速又打了套1A，所有伤害灌满。
【Penta Kill！】
【敌方投降】
拿下五杀后，蚊子姐脚踩双buff，满血无措、孤零零的站在一堆尸体扑棱着小翅膀发呆。
【被咱家射手带飞啦~】
柳山雪伸伸懒腰，顺手点了个赞。
对面水晶应声爆炸，0-9的小国澜全场经济第十，消极的把装备全卖了，道心碎成了渣。
星河刚复活还想赶去战场的，拉着视野看入迷了，日墙了半天都没注意。
她下意识代入对面打野视角，哆哆嗦嗦感叹：“太特么残暴了......”
云朵看呆了，沉默了几秒才接话说：“没把对面当人，也没把俺们仨当人，最后一波连助攻都不让俺们混啊，真是惨无人道！”
大家都是职业选手啦！都要面子的啦！只起到一个开游戏的作用算啥啦！
“没办法，”柳山雪略带无奈说，“对面五个埋伏我们俩，我们被迫反打的。”
耳麦里林舟轻笑着“嗯”一声，附和道：“对，不得已才还的手。”
【对对对对对对对是对面在自家野区专门埋伏她们俩的】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我作证是对面先动的手】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不得已才捡了个五杀啊】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是对面五个满血非得出来浪】
“什么叫捡的五杀？主播是技术主播，凭实力拿的，”林舟扫了眼弹幕，跟着开玩笑互动道：“拿了五杀高兴，给家人们抽一百个666红包。”
【技术是指123技能哪里亮了点哪里？】
【饱饱别开抽奖了，直接上发色投票吧】
【k头技术含量太高啦！！！】
【发色投票是什么？】
【确实，值得逐帧反复学习怎么精准k到所有头】
【以前主播每次拿完五杀，游戏就连跪，在网上看人说染头解毒，于是主播一五杀就换发色，直播间老规矩了】
【舟渡能不能要点脸？抢人家打野五杀怎么好意思装的？】
【时隔半年终于又可以看到彩发舟了，上次谁投的黑发真特么没品。】
【感觉像是俺家傻闺女专门让的QAQ】
【明月宝宝帅死了！这门亲事舟渡妈咪同意了....】
“抢的五杀怎么啦？”林舟抿了口水润润喉，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你家要是有国服镜做打手，你也能抢啊。”
艾琳能跟镜比斩杀线？
扯淡呢。当然是明月故意让的。
林舟心知肚明。
“发色投票发wb。”林舟就是开心，身心都愉悦。
云朵和星河很有直播效果，她们仨跟杀神似的，一晚连胜上了三十颗星。
播到四点，打完最后一把，林舟给云朵和星河直播间刷了礼物，冰雪没开播，她点了关注准备下次补上。
【俺家舔狗没有礼物吗？】
【明月呢？头一次见老板又出钱又出力的】
送完礼物回到自己直播间，林舟没管弹幕的声讨，关掉bgm，直播间陡然安静，小框里女生微微仰头，笑着轻声问，“明月老板想要什么礼物？”
隔着屏幕，柳山雪都被盯的耳尖一红。
手放在键盘上，想了半晌，敲敲打打了好多愿望，最后发出去的是——
【明月：想看绿发舟。】
绿色，林舟的幸运色。
她希望林舟试训顺利通过，希望林舟能圆梦，也希望她们的重逢会幸运点。
老板突然正经，只是口味有些邪门啊，林舟一门心思在下班上，没想太多，“那不发wb了，就绿色家人们有异议么？”
谁家好人染绿毛啊？
话是问家人们的，家人们的反抗是不听的。
“都没有哈，那下班。”
话音刚落，人已经下播了。
林舟饿的前胸贴后背，起身去给自己煮泡面，水迟迟不开她又从冰箱拿了个红豆饼，放在空气炸锅热。
等待的时间里，她盯着客厅发呆，一室一厅，房间不大但格局很好，南北通风，光线充足，她还记得第一次看房时，房东说阳台和卧室都能看晚霞，不用担心没阳光啦。
从她三年前搬进来至今，家里的摆设都没变过，卧室窗帘更是像封印似的牢固，只有阳台窗帘常年拉开半边，让林舟不至于跟现实脱轨。
去年还完违约金，她才终于有点自己的积蓄，这房子租了三年，今年年初房东说续约要重新备合同，林舟不想再麻烦，干脆脑子一热直接买了下来，结果折腾了半个月才办好手续。
买了房，找不到人庆祝，她在客厅喝了两杯牛栏山就醉了，躺地板上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见……
空气炸锅“叮”一声，打断了林舟的思绪。
眼神掠过相框时，忽地顿了片刻，泪水迅速湿润了她的眼眶，昏暗空间里“咕嘟咕嘟”单调开水音，奋力抵抗着房间无声的落寞。
林舟耷拉脑袋吸了吸鼻子，撒娇似的嘟囔：“妈，我还是想打职业。”
可没人再骂她白日做梦，往日情绪汹涌而来，林舟双肩有些失控的颤抖，靠着橱柜安静的落泪，她还是她，但她也终究不是她了。
时间慢慢融掉了她那层无比骄傲、坚硬的壳。
当初再怕麻烦的小孩，也有了解决所有麻烦的能力，唯一的遗憾是那个满怀梦想、在游戏里无所不能的天赋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行。
慢点走好吗？
哪怕站在赛场赢一把，也算还赠少年自己和母亲的礼物。
林舟胡乱用肩头擦完眼泪，平复片刻，她挤出笑望向相框，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再试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