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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竞技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仿佛还黏在耳膜上,但QSF基地训练室的空气,却在短短几天内迅速冷却、凝固,甚至带上了一丝铁锈般的沉重。
PPL顶级联赛,这扇由汗水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撞开的大门,其后的世界远比阮柳鸢想象中更为冰冷和坚硬。那场资格赛的惊天逆转带来的荣光,在真正的顶级联赛巨兽面前,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Defeat!”
屏幕上猩红的失败标志再次无情地弹出,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训练室里只剩下鼠标键盘被放下的沉闷声响,以及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着汗味、能量饮料的甜腻,还有失败带来的苦涩焦灼。
这是他们进入PPL后的第三场比赛,也是第三场惨败。对手并非RHW那样的庞然大物,而是一支联赛中游、以稳健运营著称的队伍——雷霆守望(TW)。
“操!”墨痕猛地砸了一下鼠标,声音里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憋闷和烦躁。她操纵的重装壁垒在最后一波团战中像一堵绝望的叹息之墙,被对方精妙的拉扯和集火瞬间融化。“他们到底怎么绕后的?!视野呢?信号呢?!”
“我的…我的锅。”范明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操作的械灵师射手在关键的输出窗口期被对方刺客精准切入秒杀,导致团战彻底崩盘。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键盘边缘,肩膀垮塌下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闻堰叹了口气,试图活跃气氛:“没事没事,下把再找机会…我们…”
“找什么机会?”阮柳鸢冷冽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屏幕还停留在结算界面,那个代表她荆棘渡鸦的华丽数据——高击杀、高伤害、高承伤——在团队整体的惨淡战绩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讽刺。她盯着屏幕,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锋,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和焦躁。她打穿了野区,压制了对面的打野,甚至单杀了对方核心一次,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赢不了?“视野被碾压,团战脱节,后期决策像无头苍蝇!这就是你们打顶级联赛的水平?”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每个人心上。那熟悉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独断气息再次弥漫开来,像一层无形的寒霜覆盖了训练室。思瑶琳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鸢队,冷静点。TW的风格就是避战拖后期,我们前期建立的野区优势没能有效转化为团队推进节奏,中期开始就被他们的运营牵着鼻子走。这不仅仅是个人操作的问题,是整体战术执行和临场应变…”
“战术?”阮柳鸢猛地转过头,眼神直刺思瑶琳,“我按你说的去做了!控资源,反野,压制!可结果呢?队友跟不上我的节奏!团战开不起来!优势守不住!”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被现实挫败后的尖锐反弹,像只受伤后竖起所有尖刺的幼兽。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次级联赛无往不利的进攻节奏,到了这里就像撞上了一堵堵无形的、滑不溜手的墙。她引以为傲的个人能力,仿佛陷入了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跟不上节奏?”墨痕的火气也上来了,她霍地站起身,“阮柳鸢!你眼里只有你的野区!你的节奏!你冲进去的时候考虑过我们能不能跟上吗?考虑过阵型脱节吗?对面五个人抱团,你一个人冲进去秒一个然后自己残血出来,剩下我们四个怎么打?!”她指着屏幕上惨烈的团战回放,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秀场!这是团队游戏!”
“团队?”阮柳鸢嗤笑一声,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带着一种孤高的倔强,“团队就是让你们在后面畏畏缩缩,看着机会溜走?团队就是让我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然后回头发现你们还在原地踏步?”她的话语像刀子,不仅割向队友,也隐隐割向自己。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去carry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够了!”思瑶琳猛地提高音量,罕见地打断了这场眼看就要失控的争执。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保持着镇定,“现在吵架没有任何意义!复盘!立刻!墨痕,坐下!范明落,抬起头!闻堰,调录像!鸢队…”她看向阮柳鸢,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需要冷静分析问题,而不是互相指责。”
训练室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思瑶琳操作电脑调取录像的细微声响。墨痕重重地坐回椅子,胸口起伏,别过脸去。范明落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闻堰担忧地看了看阮柳鸢紧绷的侧脸。
阮柳鸢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在思瑶琳的冷静目光下被强行按捺下去。她猛地转回身,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清晰的月牙痕。失败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队友的质疑更像细密的针扎在心头。她阮柳鸢,荆棘渡鸦,何时受过这种挫败?可思瑶琳说得对,无能的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需要赢,她必须找到赢的办法!
复盘的过程漫长而痛苦。思瑶琳一帧一帧地回放比赛录像,冷静地剖析着每一个失误:视野布控的薄弱点、关键决策的犹豫、资源置换的亏本、团战时脱节的阵型…每一个点都像一把小锤,敲打着QSF众人脆弱的神经,尤其是阮柳鸢。
“……这里,鸢队,你看到对方辅助在中路露头,判断他们打野可能在偷下半区的小龙。”思瑶琳暂停画面,指着地图,“你的判断没错,但你的选择是立刻单人深入对方红区反野。想法是好的,想扩大野区优势。但问题是,第一,你给队友的信号不够明确及时;第二,你没有考虑对方中路消失的法师可能支援的速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当时我们下路兵线被压,范明落和闻堰状态不好,一旦你在野区被包夹,他们完全没有支援能力,还会因为担心你而不敢吃线,进一步亏损。”
屏幕的光映在阮柳鸢脸上,明明灭灭。她看着录像里自己操纵的影刺客义无反顾地扎进敌方野区,而地图上队友的位置确实相隔甚远且处境尴尬。她当时只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压制机会,却忽略了全局的联动和风险。
“结果呢?”思瑶琳语气平静地继续,“你虽然反掉了野,但被赶来的法师和辅助逼出关键保命技能,血量被打残。紧接着对方打野复活直接配合下路双人组越塔强杀范明落和闻堰,我们下路一塔告破,前期你建立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还亏了更多。”残酷的事实被冷静地摊开。
阮柳鸢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她没有反驳,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录像里那个孤军深入的身影,此刻在她眼中显得如此…鲁莽和孤立。一种冰冷的无力感悄然爬上脊背。她引以为傲的嗅觉和操作,在顶级的团队协作和战术针对性面前,似乎变成了拖累团队的短板?
复盘结束,已近深夜。训练室的气氛依旧沉重。墨痕板着脸第一个走了出去,范明落和闻堰也沉默地离开。思瑶琳收拾好东西,走到阮柳鸢身边,看着她依旧僵坐在屏幕前、对着失败结算界面的背影。
“鸢队,”思瑶琳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想赢,比任何人都想。我们与你是一样的想法但PPL…和次级联赛不一样。这里没有那么多让你靠个人能力一打五的机会。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磨合,需要学会像一个真正的团队那样去思考和战斗。”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阮柳鸢倔强挺直的脊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说完,思瑶琳也离开了。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下阮柳鸢一个人,还有电脑散热风扇发出的单调嗡鸣。屏幕的冷光照亮她半边脸,另一半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冲击着她筑起的骄傲堤坝。队友的质疑,战术的无力,现实的冰冷…她闭上眼,江笙那张温雅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句带着轻蔑的“就这点本事?”言犹在耳。现在听来,却像是对她自己无能的嘲讽。
不!她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火焰重新燃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她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给那个站在王座上的女人看!
她重新握住鼠标,点开了游戏客户端。没有选择训练模式,而是直接排进了单排的天梯巅峰赛。高强度、高对抗性的路人局,是她发泄情绪和磨练操作的唯一途径。
深夜的高分段排位,等待时间漫长。阮柳鸢面无表情地刷着游戏论坛。不出所料,QSF三连败的消息已经被顶上了热门。帖子标题五花八门:
《新王陨落?QSF三连败暴露致命短板!》
《荆棘渡鸦?还是独狼渡鸦?阮柳鸢打法遭质疑!》
《离开个人英雄主义,QSF还剩什么?》
刺眼的标题和下面夹杂着嘲讽、质疑甚至谩骂的评论,像无数根针扎进她的眼睛。她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任由那些冰冷的文字将她的骄傲和自信反复凌迟。指尖冰凉,胸腔里却燃烧着一团名为屈辱的火焰。
“叮!”
排位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阮柳鸢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强行压下,眼神重新聚焦,变得锐利如初。她点击确认,进入英雄选择界面。
她毫不犹豫地锁定了影刺客——荆棘渡鸦。这是她的利刃,她的獠牙,她撕碎一切质疑的依仗。
游戏载入。阮柳鸢习惯性地扫了一眼队友和对手的ID。当她的目光落在对面打野位的ID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那个ID简洁、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烙印在对手列表的最顶端——
**FrostRiver。**
江笙!
世界仿佛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血液直冲头顶,又在下一秒退潮般涌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冰冷的麻痹感。怎么会是她?!在这样一个深夜,在一场普通的巅峰赛路人局里,撞上了她最想战胜、也最不想在此时此地遇见的人!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战意、屈辱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的电流,瞬间窜遍阮柳鸢全身。她死死盯着那个ID,几乎要将屏幕盯穿。刚刚在论坛看到的那些嘲讽质疑,训练室里的挫败争执,队友失望的眼神…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大的宣泄口!
江笙。三冠王。FrostRiver。
很好。非常好。
阮柳鸢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眼底的火焰燃烧得近乎疯狂。她活动了一下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僵硬的手指,重新握紧了鼠标。屏幕幽光映照着她年轻而决绝的脸庞,像一头在黑夜中锁定了猎物的孤狼。
游戏载入完成,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欢迎来到幻界峡谷!”
峡谷的微风吹过,带着虚拟草木的气息。阮柳鸢操纵着荆棘渡鸦,毫不犹豫地买好初始装备,目标直指——江笙的野区!
开局仅仅一分钟,一场充满火药味的野区遭遇战在河道迅捷蟹刷新点爆发!
阮柳鸢的影刺客如同潜伏的毒蛇,利用地形阴影和精准的位移,悍然扑向正在处理迅捷蟹的江笙——她使用的是一位以灵动和持续输出见长的魔剑士英雄“霜语者”。
“找死!”阮柳鸢眼神冰冷,指尖在键盘上爆发出极限的操作!影袭起手,接背刺,再接毒刃减速!一套爆发行云流水,瞬间打掉了霜语者近半的血量!
然而,江笙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就在阮柳鸢现身突袭的刹那,霜语者周身瞬间亮起一层冰晶护盾,抵消了部分伤害,同时一道精准的寒冰剑气几乎贴着影刺客的脸擦过,将其减速!紧接着,霜语者一个灵巧的侧滑步,拉开了距离,反手又是一道预判性的冰棱封路!
攻守之势在电光火石间逆转!阮柳鸢的影刺客被减速和冰棱限制了走位,而江笙的霜语者却利用射程优势开始风筝反打!冰寒的剑气一下下精准地落在影刺客身上,血量快速下降!
阮柳鸢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强杀无望,果断交出了宝贵的保命位移技能后撤。第一次交锋,她先手发难,却以自己被打残狼狈撤退告终!屏幕上,霜语者甚至从容地惩戒收掉了残血的迅捷蟹。
公共聊天频道,一行蓝色的小字平静地飘过,来自FrostRiver:
**[所有人] FrostRiver:野区,不是你家后花园。小心点,新人。**
平静的语调,温和的措辞,却像最辛辣的嘲讽,精准地戳中了阮柳鸢此刻最敏感的神经!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前辈对后辈的“指点”,更是对她刚才鲁莽入侵最直接的否定!
“砰!”阮柳鸢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面上,震得鼠标都跳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怒火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新人?她叫她新人?!在她刚刚经历了三连败、被全网嘲讽、被队友质疑的当口,在她最渴望证明自己的时刻,江笙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再次将她踩在了脚下!
她双眼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优雅的霜语者ID。接下来的游戏,彻底变成了一场针对江笙的疯狂狩猎!阮柳鸢完全放弃了正常的刷野和支援节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寻找着江笙的位置,只要地图上出现FrostRiver的身影,她的荆棘渡鸦必定如影随形地扑上去!
然而,结果却是一次次残酷的教训。
她入侵蓝区,被江笙提前布置的眼位洞察,配合赶来的中路法师反杀。
她试图在江笙打红时偷袭,却被对方一个精妙的走位躲开关键控制,反手一套连招配合防御塔打成丝血逃生。
她埋伏在对方野区草丛,却被江笙一个看似随意的探草技能精准照出,再次被集火送回泉水…
每一次交锋,都以阮柳鸢的失败告终。江笙的霜语者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精灵,每一次走位都精准预判了她的意图,每一次反打都恰到好处,每一次逃生都游刃有余。那操作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刻入骨髓的冷静和掌控力,一种让阮柳鸢感到绝望的、全方位的碾压。
“操!操!操!”阮柳鸢低声咒骂着,操作越来越急躁,失误也越来越多。队友的抱怨开始在聊天频道出现:
**[队友A]:打野在梦游?**
**[队友B]:渡鸦别送了行不行?**
**[队友C]:这打野是演员吧?对面给了多少钱?**
队友的指责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阮柳鸢紧绷的神经。在一次毫无意义的强行越塔试图击杀残血江笙失败后,她的屏幕再次变成黑白。看着自己0/7/2的刺眼战绩,再看看江笙那8/1/5的华丽数据,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所有的愤怒、不甘、骄傲,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抽空了。她呆呆地坐在屏幕前,看着灰色的复活倒计时,大脑一片空白。挫败感,从未如此深刻,如此沉重。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真正的王座面前,似乎都成了可笑的挣扎。
就在这时,游戏内突然弹出一个系统提示:
> 【系统提示:玩家“FrostRiver”在直播间[寒霜之河]送出了礼物‘冰晶玫瑰’×1,并留言:野区意识有待加强,但操作底子不错。加油,小朋友。】
这条提示,像一道惊雷,在阮柳鸢死寂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头,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忘记了关掉直播!刚才那场丑陋的、充斥着无能狂怒和疯狂送头的“狩猎”,以及她最后失魂落魄的狼狈样子,竟然全程暴露在直播间为数不多但绝对存在的观众眼前!
而江笙…江笙不仅全程目睹了她的丑态,竟然还…还跑到她的直播间,送了个礼物?!还留言?!
“野区意识有待加强,但操作底子不错。加油,小朋友。”
温和,鼓励,甚至带着点前辈提携后辈的善意。
可落在阮柳鸢耳中,却比最恶毒的嘲讽还要刺耳百倍!那是一种胜利者高高在上的、俯视般的“怜悯”!是江笙对她不自量力挑战的、最彻底的羞辱!
“轰!”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阮柳鸢的天灵盖!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燃烧起来,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羞愤、难堪、无地自容…种种情绪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腾爆炸!
她猛地伸手,“啪”地一声狠狠切断了直播流!动作之大,带倒了桌边的半罐能量饮料,暗红色的液体泼洒在键盘和桌面上,一片狼藉。
训练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和电脑风扇单调的嗡鸣。屏幕的光映着她煞白的脸和因为极度愤怒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小朋友…
她叫她小朋友…
阮柳鸢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她盯着屏幕上FrostRiver那个冰冷的ID,漆黑的瞳孔里,最初的疯狂怒火渐渐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更为冰冷、更为执拗、也更为危险的暗火。
另一边,RHW基地。
江笙刚刚结束那场巅峰赛,摘下耳机。屏幕上胜利的图标闪烁着金光。她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旁边另一台显示器上——那是阮柳鸢刚刚被她亲手关掉的直播间黑屏。
寒昭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正好看到阮柳鸢最后那狼狈切播的一幕,以及江笙屏幕上那条送礼物的系统提示。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赞同:“队长,你…何必去刺激她?这新人戾气太重,心高气傲,刚才那把简直是在故意送。”
江笙放下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碾压和最后的“礼物”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戾气重,说明有血性。”她的声音温和平淡,听不出情绪,“心高气傲,证明她有想赢的野心。”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那黑屏的直播间,看到了那个在失败和羞愤中挣扎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年轻身影。
“只是…”江笙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如同冰河初绽的一道细微裂痕。
“锋芒太露,又不懂收敛和依靠…”
“很容易折断的。”
“需要好好…‘管教’一下。”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温柔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