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了。新的学年又开始了。
青石升入了大四,纪检部的工作在换届的时候,顺理成章地交给了新一任的部长。玉书本来就对学生会的工作没什么想法,青石退了,他也就跟着退了。不过,青石退了以后,除了正常的功课,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在独孤宇云主持的课题上,没日没夜地忙。玉书则是加了好几个社团,优哉游哉地玩。
蜀中山水,天下大观,兼具雄伟大气与灵秀轻盈。玉书和书画社的几个同学关系不错,总是结伴外出采风。名为采风,实则是就近游玩。山水风物、人事风流,玉书玩得高兴,只要有空闲就往外跑,潇洒得很。
铁笔有一次半开玩笑地打趣他,说“去年叫你出来一趟,你推三阻四,还得和青石师兄报备,今年怎么就转性了?”
玉书不自觉皱了皱秀挺鼻梁,“师兄忙得很,一个学期过来,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铁笔他们几个嘿嘿地笑,“天天赶着往外跑,还以为你是躲着青石师兄呢。”
“胡扯!”玉书觉得有些气闷。
回了学校,玉书就直接去了青石的那间独立宿舍。敲了半天门,却是渺无声息,青石压根就不在。玉书悻悻而归。到了晚上再去,依然是望门兴叹。玉书纳闷。第二天空闲的时候再来,青石却还是不在。想寻人问问,却发现压根就无人可问,人家还要反问他“你不是跟青石关系挺近的,怎么还问我?”玉书扶额。心里猜测他多半是在实验室那边忙他的课题,却也不愿去找,生怕碰到独孤宇云,平白再挨顿训斥。
隔三差五,玉书又去青石的班级找过几次,却一次也没遇上过。这么大的学校,这么多的人,想要平白找到一个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玉书摸摸鼻子,突然就觉得这份尴尬似曾相识,刚入学的时候,一门心思要结识青石,可不也是这样没处着力来着么。
玉书照旧和人结伴出游。如果待在学校里,要么就是和读书会的同学一起读书,要么就是和文学社的同伴一起写作,时不时还要和动物保护者协会的人一起去校园里搜寻野猫野狗。今天写个文案策划,明天参加个校际交流,也是不得空闲。
青石他是不得碰见,倒是晚上打过几次电话,青石都在。那时已经是熄灯以后很晚了,玉书问起来,也不过就是他想的那样,做实验,采集数据,建模,设计问卷,每天很早就去了实验室,晚上都是熄灯以后才回来。
“以前总让我遵守学校作息时间,你现在这算什么?”玉书口气酸酸地问。
“研究生的时间安排和你们的不一样。”青石带着几分疲倦答道。
“你不是还没读上研呢么?”玉书不服气,反驳道。
“任务是一样的。”青石还是淡淡地说。
通过几次电话,知道他没什么事,玉书也就不去多想。只是心中总像有什么东西梗着,连读着最喜欢的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年终岁末,一学期的考试成绩下来了。玉书还算差强人意,仗着聪明,期末之前恶补了一番,总算是没有挂科。这个成绩玉书自己能接受,有人却接受不了。假期里被上门做客的独孤宇云好好批评了一番,玉书心里越发气闷。
又是新的一年,转眼间,冬去春来,春过夏至。
这天,玉书刚回了寝室,就听到寝室里其他的同学说他有电话。玉书打了回去,电话那头却是太武那端正严肃的声音。
“……师兄不接电话?”听了太武的话,玉书一时有点迷糊。“是不是在实验室了?”
“……昨天下午结题报告交了以后,他就回宿舍去了。晚上再打过去,他就没接电话。今天打了一天电话,也还是没人接。”太武那边显然有点着急。“还有一份材料要他补交一下。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方便的话,赶过去看看。他一个人住,身体又不好,我怕他出什么事。”
放下电话,玉书连忙赶去了青石的那间独立宿舍。从外看过去,窗开着,灰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起,青石应该是在的。等到上楼去敲门,半晌,却还是没人应门。玉书疑惑更深,青石目盲,耳力比平常人好的多,平时有一丁点声响他都能听到,没道理人在却不应门。难道真是出了什么事?玉书用力砸起门来,一边砸一边喊,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趴在门上,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玉书忍不住用力撞门,撞了几下没能撞开,最后干脆抬起脚,照着门板狠踹了一脚,“砰”地一声,带着墙灰尘土四散飞扬,门被踹开了。
闯进门去,玉书一眼就看见了卧室里受了惊吓一般直直坐起在床铺上的青石,身上还盖着单被,一脸懵懂,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怎么回事?”青石开口,声音里睡意未消。
“……所以,师兄你真的只是睡着了?!”
听玉书说完事情的经过,青石也是哭笑不得。忙了一年的事基本告一段落,青石心里也觉得轻松。他原本生活极其规律,这一年来忙起来却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好。交了任务回来宿舍,青石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睡下去了,没成想,这一觉睡得香甜,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电话声,敲门声,一概都没听到。也难怪太武会担心。
“我真怕你是煮着汤忘记关煤气了什么的。”玉书抱怨道。
青石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挺神勇的。”青石指的是将门踹开的事。
玉书却是面部表情一阵扭曲,“……我的脚扭到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