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发

须弥城与其说是城,倒更像是一个小国(春秋战国时期那种郑国楚国之类的国),须弥山在城西,山脚下是一条大河,邯城就在河旁,是须弥六城里唯一发展漕运的城,也是那座观南刚建完没多久就塌了的倒霉城。

须弥内其它地方也是山地偏多,中东部相对来说平缓一些,还有河湖分布,除了邯蛮之外的四个城都在这里,最后的蛮城呢,分布最远的西南,距离峦城要两三天的路程。

出了峦城便是一段宽广的土路,两边都是高高的绿树,阳光透过熙熙攘攘的绿色斑驳的投在路上,风吹过去,树梢荡的轻快。

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一个分叉口,一根碗口粗的树杈插在地上,两侧的树枝分别有一根拴着布条,上面好像有字,指向两边的窄窄的小路。

观南引着马向左拐,沈慈安撑着下巴看他,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没错,高鼻深目薄唇,刀切似的下颚,睫毛也长的不像话。

沈慈安把目光移开,好看有什么用,不还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他把轭里鼓鼓囊囊的包袱扯出来垫到身后,靠着车厢看天。

虽然天很好看,babyblue的颜色让人心情明媚,还有成片的云在晃晃悠悠的飘,但是沈慈安在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困,风景确实如画,睡意也实在难扛。刚准备闭上眼小眯一会,一旁的观南把一个布包递到他面前“吃吧,早晨就没吃饭了。”

沈慈安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两块四方的糕点。

这糕点长的平平无奇,但出乎意料的好吃。

一口咬下去糯而有韧性,吃到嘴里很快就会软化,嚼起来绵糯糯的。

他咬了几口,听见观南问他“怎么今日没有把头发束起来?”

沈慈安措不及防地被噎了,咳嗽了好几下,观南下意识地伸手给他拍背,但手停在在了半空,折回去拿了水瓶递给他“慢一点,这里有水。”

沈慈安灌了两口水,然后和他解释“不是走的比较急吗,这样快一些。”

观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白术之前不是再急也要把头发束的一丝不苟的吗?他催两句还不愿意,教育他什么仪容仪表是内心反射,必须认真对待。还有,怎么还真的给他解释了?不是应该回他一句“我乐意”吗?

总感觉今天的白术怎么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除了发型,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不少。虽然没有笑,但是眼神一点也不犀利了。说话也不像原来那样冷冰冰的。

沈慈安靠着车厢吃糕点,看见前面的路好像在反光,走进才看清路的尽头是小河。马车转过弯,沿着河接着往前走。

初夏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凉风带着河面的水汽带过他们的马车,一只黄嘴白眉棕绿鸟擦着车厢顶飞过,消失在路旁的棕榈树稍里,惹的那片绿海一阵细细地抖。

太阳越来越晃眼,在头顶上照的眼睛都睁不开,沈慈安从包袱里拽出一件衣服,弯腰进了车厢,盖在肚子上打盹。一开始老老实实侧睡的矜持,睡着后就暴露本性,一条腿支起来一条腿甩出去,

观南往车厢里看了一眼,原来白术睡觉是这个样子吗?一眼不够,又偷偷看了好几眼,生怕中间白术醒了。

河面的波光粼粼由亮银变成金黄,沈慈安揉揉眼睛,懵了一会,感觉到马车并不像在行驶中,他撩开布帘,马和观南都不见了,车停在小河边,观南靠在马车上看马吃草。

“还有多久到啊?”他跳下车,也靠在车厢上。

“唔…..快马加鞭的话,应该明天晚上就可以。”然后不再说话,气氛稍稍尴尬,沈慈安属于那种嘴闲不住的,忍了一会,主动找话“哎,我们去蛮城之后做什么?”

观南已经确认了,今天的白术真的很不正常“前几日我托人买了一个小院和几亩地,但具体做什么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慈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你做什么我跟着做就是了。”

观南奇怪的看了他两眼,纠结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但还是准备趁着白术现在更有人情味的时候开口,以免过两天乃至过一会儿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虽然蛮城的各方面条件比不上之前,但是我觉得没什么的!我们一起好好做,我会学着种田干活,不会让你一个人做的!我们认识已有十六年,我是拿你当亲兄弟的,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我会相信你的。”

说罢只是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看他。

这什么啊?怎么莫名其妙煽情起来了?这楚楚可怜生怕我拒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他假笑两声,“当然了,咱俩谁跟谁啊!”

观南听了后抬头,整个面部表情都生动起来,他不笑已经足够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的不像话,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嗯!你快上车吧,我去把马牵回来。”

沈慈安被观南的笑容闪到了,别的不说,就冲着那张脸,他也愿意抛头颅洒热血。

吃饱喝足的小马步伐轻快,悠悠的往前溜达,观南也不赶,就靠在车厢上看着,看上去已经将“快马加鞭”抛之脑后,直接导致了他们第三天天完全黑透才到蛮城城门,观南让马停在门前,下车前去交涉。

看城大汉身着红色铠甲,手拿八尺标枪,面容粗犷,感觉下一秒就要挥刀大喊“拿命来!”听到观南的解释后露出一个感觉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赶紧推开城门“早就听说峦城的小南大人要来,怎么今天才到?路上累坏了吧?”

沈慈安和观南沿着中路往南走,知了机械一般的声音此起彼伏,蝙蝠迅速飞过隐入黑夜。

沿着中路一直走到小蛮山,再往右拐进小路里,顺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就到了他们在蛮城的家。

攀了古铜铁锈的喑暗朱门边野草已经到了人小腿肚,门上并未上锁,伴随着狭长的咯吱声推开大门,门后院子里满目苍夷,院墙边的干黄杂草已经长了半人高,蛐蛐叫声弥漫着整个院子。沈慈安感慨艺术源于生活,“井上生旅葵”在这里体现的活灵活现。

屋里也是一片狼藉,蜘蛛网结了一片又一片,只是推了一下门上就留了四个指印。桌上灰蒙蒙的,在夜里倒也显得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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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之蛮
连载中打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