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玄门的戒灵台有一根台柱白玉通透直耸入天界,传闻此柱同天界神书库相连,在此柱前的六界生灵,无论神魔鬼畜,十世尘间过往都在此柱前显现。若是善事积德便羽化登仙修成正果,若是为恶嘛……戒灵台八方有八个形状怪异悬浮在空中的大石头,形状各不一样。俯瞰戒灵台,中间的白柱,仿佛牵引着八大怪石,就如蜘蛛盘结的网,若非仙神,是瞧不见中间的丝线的。这白柱在修仙界被称为八灵惩耻柱。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被石柱无形的力量推向了南北角的一个怪石上,中间白柱上浮出的一排血红的字:残害生灵七千八百三十人,罪当屠之,永不轮回。
“居然是灭灵石?这可是最重的刑罚,灵石被挖,妖女就灰飞烟灭了。”
“杀了七千多人,这妖女罪有应得。”
“你们想想当初的六缘镇,她屠了一村的人,老弱妇孺都不放过,那惨状……啧啧,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可不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哪里有错?居然说他们是恶鬼,一村子都是恶鬼,活了几百年,你信吗?”
“就是就是,可惜啊~三清玄门这样的修仙界的大派,就要被这妖女毁了。”
“这算什么,长闲尊上这一世名节都被这妖女毁了。”
“对啊对啊,你没看到刚刚八灵柱上写的嘛,‘勾引师长,不尊礼数’。”
“长闲尊上是怎样的人,哪是这种妖女说勾引就能勾引到的?谁不想跟着长闲尊上双修,这妖女真不识抬举。”还有女修不停的指责。
谩骂也好,嫉妒也罢,大部分人都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剩下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很少有人去追究,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就因为勾引了自己的师父?方才在火刑石上被烤了一番的人,奄奄一息,身体灼伤的痛已经让她虚弱至极,如今还要承受挖灵石的痛,灵石就如修仙者的心脏,被挖心的痛,那仿佛凌迟,仿佛万千蚂蚁蚀骨。如今被火烤融在一起的五官,已经无法分辨她是否痛苦。
也是,反正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死了就死了吧!她有什么痛的?那些被她杀害的普通百姓,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厌弃她,鄙夷她。如今在观台上见证她受罚,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全身都在颤抖,意识清醒下被人开膛破肚,不如一刀来的痛快,灵石快速在她心脏里转动,越来越烫,搅得她窒息。搅得她无法思考。直到一颗白色的珠子带着模糊的血肉从她身体里飞速而出,妖女只剩下残存意识,身体也痛到麻木了。看到自己灵石发出的微弱白光,她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
突然一白色身影持剑长啸破空,剑指那一颗带血的灵石,一阵轰鸣声,随着刺眼的白光,那群来自各修仙门派的看台看客都闭上了眼,等回神时,妖女的灵石被剑精准的击中,碎成片,散落在空气中,而击碎灵石的剑并未停歇,已经插入了妖女的心脏。
妖女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便一命呜呼了,剑抽出时,身体在空中飘零,最后跌落在地不再动弹。
从此往后,人间作恶的妖女,终于陨落了。
“好,杀得好!长闲尊上手刃孽徒,为民除害。”
“长闲尊上果然如传闻那般,绝情绝世,为天下先。好……”
“长闲尊上大义灭亲,好!”
掌声伴随着一声声大快人心的叫喊在看台上响起,如雷贯穿,直冲云霄……
平稳飞落在地的长闲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身体被灼烧的焦黑的尸体,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手中那把青玉色长剑,名叫“落晓”,此刻正发着夺目的红光,许是在悲鸣,随之渐渐褪去了染血之色……
多年以前,天降流星火雨,森林耕地燃烧殆尽,河流井水黑黢刺鼻。顿时,有权有势的人为了极少的资源拼的你死我活,民不聊生,饿殍满地。
修仙八门派,其中三大派生名声在外,分别是鹤鸣青门,三清玄门,长白太虚门。
这个世界是疯狂的,人人都想得道成仙,穷则思变,为了让这穷苦的日子有个盼头,修仙是最好的选择。很多百姓会在他们孩子很小的时候送到附近仙门修习仙法,若是能成功进入仙门学习,也是一件幸事。倘若天资聪慧便一飞冲天,若是天资愚钝成年后依旧未开窍,如果愿意留下,也可在门派找个职位,碌碌无为,也可回家娶妻生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山清玄门,山清水秀,是仙门中最容易得道成仙的福地,不仅仅往年在此飞升的人多不胜数,还有十年前在聚法阵中唯一一个从法阵里完好无损出来的人——尧惜雨。他可是修道之人心里崇拜神往的存在。聚法阵每百年开启一次,只有道法高深之人能够参与,里面数七情法阵最为惊险,更何况还有其他不下百种的阵法,进去的人要找到阵法中的法眼,才能破法眼而出,但是大部分人都逃不出最后一关——七情法阵。从聚法阵活着出来的人,只差一步天劫即可羽化登仙。所以,尧惜雨成为了所有人都认定的“人间神仙”。
于是大部分想要修仙的人,都拼命的往三清玄门挤。进三清玄门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三清玄门后山有一个叫戒灵台的地方,戒灵台最中间有一根白玉柱,直通云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梵字云纹,玉柱离地四尺高的地方有通透巴掌之地,将手放上去,发红光就可留下来,发黑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去了。留下的人要在学子时期跟着门派大师父鸿灵尊上重柒夜学练气,小有成就后,就可以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三清拜师考核,二师父长闲尊上尧惜雨擅剑,三师父碧鸢尊上玉芙蓉擅阵法加持,小师父了缘尊上花不理擅长暗门法器。
在收徒的考核立下时,尧惜雨就立了规矩不收女徒,因此将那些为他倾心的女学子们拒之门外,奇怪在于尧惜雨虽然参加拜师考核,但是从立派考核以来没有收过一个徒弟,除了前不久他亲自带回山门的齐知归。齐知归是尧惜雨亲自带回来的,少年意气风发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看上去迷迷糊糊,实则非常有灵根,虽然是尧惜雨亲点的徒弟,但是戒灵台测试和师门考核齐知归都通过了,没有人对齐知归有半点怨言,并对他甲等的测试表示了心服口服。
尧惜雨收了一个很强的徒弟啊!
一时之间,“长闲尊上不是不收徒弟,而是要收资质很强的徒弟,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得道成仙的人”类似这样的谣言到处散播。
这日春雨微下,尧惜雨的逍云阁外,玉芙蓉撑着油纸伞通过小桥走到亭子中的齐知归身边,他做亭中石凳上,看着心法书。
“师兄还没醒吗?”算算时间差不多要醒了,玉芙蓉过来看看。
“师叔!”齐知归放下书,起身向她拜了拜,“第三天了,差不多要醒了。”
玉芙蓉叹了口气,或许这是尧惜雨的命数,几年前三清玄门接到百姓求救,说有妖邪作祟,捉妖时为了救布法阵失误的自己,尧惜雨被妖怪割了一魄以魄要挟后逃走,三魂七魄少了一魄,从此落下了施法过度陷入沉睡的毛病,一睡就睡三天三夜怎样都喊不醒。为了找尧惜雨丢失的一魄,玉芙蓉只要有空就布法阵寻魄,可是无论如何魄都不在。若是被别人知道此事,门派上下内外都会有不小的骚动。
站得高的人不仅要接受仰望和尊重,还有随之而来的嫉妒和厌恶,人心如是难测。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游历在外的掌门凌极无、四个掌门,就剩眼前这个亲传弟子齐知归。
“明日又是三年一次的拜师考核,若是师兄没赶上,就说他在闭关修炼吧!”玉芙蓉交代了几句。
“师叔放心,知归知道!”
“你在学回念法诀?”玉芙蓉瞟了一眼桌上的书,问,不等齐知归回答她继续说,“有些东西可能忘记了对你才是最大的保护。”
尧惜雨带他回来时,只说了是从路边捡回来的孤儿,已经昏迷,身旁有张碎纸写着“齐知归”,醒来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也是,那兵荒马乱的时代,灾民遍地,路上饿死的人多不胜数,谁还会管一个孩子的死活,没有被吃掉就是他最大的幸事。
春雨落在池水中,泛起一道道波澜,似这终究不会平息之事,本以为已经平息却又荡起了新的涟漪。
三清玄门三年一次的拜师考核已经开始了,四掌门分别在结界里设一重考验,总共四重。而今年因为尧惜雨闭关,只设了三重。参与者不设限制只要得了甲等,就能拜师门。玉芙蓉不仅仅要当师父还要负责整个三清玄门的赏罚工作,作为唯一的女师父她要立门派规矩,监督这些学子遵师重道,错则罚,对则赏。如此忙碌的她,幸好有一个得意门徒,追陌是她前些年路边带回来的小乞丐,她给了小乞丐一个饼,小乞丐跟了他一路,最后小乞丐顺利通过了三清玄门的拜师考验,他果断选择了玉芙蓉,这些年大小事,都有追陌帮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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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