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如烟

路小丁仿佛被无形的手牵着,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不在乎身边环境的陡变,更不在乎手里温度的降低。她像是中了失心的咒语,神志迷糊身不由己。否则胆小如她,怕是早就向来时的世界奔逃了。也难怪,玄幻如电影小说的桥段不是所有正常人都能够欣然接受的:路小丁属于深蓝,从她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注定。

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门厅,是迎接路小丁的人吧!咒语的蛊惑渐渐淡去,路小丁被抽离了所有气力般在瞬间瘫倒。所幸,来人反应够快,轻易的将她拦腰抱起,满面的温柔怜爱。

可怜的米娜,此时依然不死心的在结界外来回走动,妄想触动不存在的机关令自己看不到的东西通通显形。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好,一切都是徒劳。那样的无力,那样的精疲力竭,终于,她崩溃大哭嚎陶:“路小丁你出来,路小丁,路小丁……你这个该死的丫头!”

“It started out as a feeling,Which then grew into……”电话叫嚣。

“喂?”米娜带着哭腔。

“是我。丫头,怎么哭了?”

“师父?师父是你,太好了!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小丁,我们,我们在三源路。找,找一个什么学院,可是,可是现在小丁不见了,小丁突然不见了……师父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师父!”

电话那头是略微沙哑的男人声音:“谁?什么小丁,不是路小丁吧?三源路?是,是深蓝学院?”他惊异,“不是,你怎么会认识路小丁的?哎哟,造孽啊,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夕阳西下,余辉遍洒泺城,细碎的光芒令那一条蜿蜒贯穿街道的护城河金金亮亮。米娜透过沉诺住所的天窗,将这样的美丽尽收眼底,只是这眼底,不见一丝波澜。

米娜其人,实际上志立于降妖除怪,自从八年前见证了那些东西真实存在并且害人之后。而沉诺,正是赏金猎人第三十九代在职,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唯一失败的case即路家,竟然令雇主都命丧黄泉。严重的失职,自然要担当其引起的严重后果。所以,路小丁的监护权实际上已落在了他的身上,尽管他们彼此厌恶。路小丁讨厌自己,沉诺是知道的,当然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古怪别扭的小丫头就是了。

诺一直在尽力按照守则做事,继续流连在路小丁的身边看护她,明明洞悉一切却守口如瓶。只是他没有考虑到,路家父母过世,他的雇主实际上已经转移为路小丁了。他更没有想到,一个平时少言寡语乖巧木讷的小姑娘叛逆起来是多么的惊人。一直到今天,沉诺才为这一切追悔莫及。面对雇主他需要拿出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他们需要沟通,首当其冲的,就是告知路小丁事情的真相——有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那个诅咒和路小婷的死。

然而,如今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沉诺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可是他没有料到,这竟然同深蓝有关!那个学院,别人或许不了解,他却不能。铭刻在赏金猎人骨子里的任务:时刻关注深蓝学院一众人等,若有伤害人类的行为,杀无赦。

是个残酷的任务啊!

他想起了那个他曾深爱又是亲手击杀的女人,暗自神伤。直到太阳下山,米娜仍然对着窗外发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师父,她还能活着吗?”

沉诺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紧,也不禁仔细思索起来,恍惚道:“凶多吉少吧。”

米娜突然就哭出了声,更有逐渐歇斯底里的势头。沉诺觉得很累,甚至无力令她冷静。内疚似的听米娜边哭边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师父啊!业界现存最了不起的人,为什么你都救不了她?她是你朋友的孩子不是吗?老天真的不能这样待她的真的不能!她们家已经遭受了那么多不幸和灾难,先是小婷,又是她父母,现在还轮到她?能不能公平一点呀,呜呜呜……”

沉诺的理智突然归位,以至于他不再将米娜的声音听在耳里,思维定格在“小婷”二字——“如果我告诉你路小婷还没死呢?”

路小婷还没死?

当路小丁亲眼看到时也不相信。还记得同米娜一起来到北郊,走在密林,然后呢?她觉得头很痛,脑袋便一片空白。似乎闻到一股茉莉香气,睁开眼,就放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齐额的刘海,直密的长发,陶瓷般光滑的脸颊苍白如纸,清澈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

而面前的,却并不是镜子。难道穿越了?

路小丁这才放眼观望如今身处的地界儿——约两百平米的厅堂。复古的壁画和吊顶,兰花盛放的华丽灯饰,金色木制的地板。摆放的唯一物件正是她身下的四柱床,柔软而温暖。

“请问……这是哪里?”她壮着胆子问女童。

女童笑了,露出齐而白的牙齿:“果然不记得了呢!我还是先作一下自我介绍,免得你都以为见了鬼。”

“什么?”

“我长了一张你熟悉的脸,没有错。我就是你熟悉的人——路、小、婷。”

“开什么玩笑!”小丁猛地起身,鞋都没顾上穿,“拿死人说笑也不怕遭报应?出口在哪里,我要回家!”

“你忘了吗?你来这里的目的。你辛辛苦苦找寻深蓝是为了什么!”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像疯了一样狂笑,继而眼中有泪涌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你眼里,路小婷已经死了,没错!在八年前,被那个怪物咬了一口之后?路小丁!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也变成了怪物,不老不死,嗜血如命。我从坟墓里爬出来,爬回家,我还是个孩子啊,心思单纯天真可爱,想当然的以为他们就是依靠,他们!却亲手将我送去赏金猎人那里让他消灭我。我是他们的女儿!我和你一样都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对我?我恨他们,还有你!”路小婷抬头,瞳孔变为了湛蓝,口微张,露出尖尖的僵尸牙。

“你骗人!”路小丁却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小婷一点点靠近她,早想在妹妹颈侧狠狠咬下。吸干她的血吧!吸干她的血。小丁却毫无防备的背向了死神,她认为,只要不去面对,一切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路小婷冷笑,就知道这个废柴妹妹会这么没出息的逃避,她才会有机会用尖牙刺破她的皮肉,享受她的鲜血。仰头的一刹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雀跃,大叫着:“盛宴啊,盛宴!”然而,她最终未能得逞。

室内闻得锐利的风声呼啸,路小婷只觉背后有力度一扯,失败就在眼前。她在第一时间转而攻向那个好事者,然而就在挥出第一拳的时候惊恐不已:“校、校长。”她的胳膊无力垂下。

“这么招待咱们的新同学?有点儿不礼貌吧。”年轻的校长笑眯眯的,“小婷同学,回去上课吧!”

“是。”温和的语气,却令她毕恭毕敬。

这个校长三十岁上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西装也穿着的考究笔挺。与之相比,同龄的沉诺就显得格外邋遢沧桑了。校长对路小丁也笑眯眯的,只是眼睛里多了份温柔:“欢迎来到深蓝学院,在下爱德华,职务是校长。”

“您,您好。我叫路小丁,是收到录取通知书才,才……”不知道为什么,路小丁觉得在他面前自己自然的卑微。讲话结巴,手心出汗。

“小丁,我等了你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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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僵尸起源论
连载中樊畵肆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