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
三个人听见声音回头，认出室友后立刻转身抱过去。
杨伊月：“呜呜吓死我了你。”
邓颖静拉着她的手查看，暂时没发现额外的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锦默默紧了紧双臂，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莘时感觉到脖子有点冰凉，低头一看，是陈锦的眼泪。
她拍拍陈锦的背，安慰道：“说好了，我会来找你们的。”
邓颖静：“我们只知道你平时没事的时候爱跑跑步，没想到你还有这胆量独自去引开鬼。”
杨伊月泪眼：“就是，小时你不是一向只知道吃吃睡睡，偶尔跑一跑说是减减肥，怎么说去引鬼就去引鬼啊，万一跑不过它被吞了怎么办？呜呜……我还以为你真回不来了。”
陈锦从她肩上起来，声音干哑道：“下次，下次可不能这么莽了，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种东西。”
莘时愣在那里，刚刚她们说了什么？
那些她们口中的“她”怎么和她自己一模一样。
爱摆烂躺着，吃得多，偶尔动一动腿维持维持健康，还有之前她说的什么“寝室小房间，温暖大家庭”的话，难道说这个世界她的新身份是系统根据她性格特点打造的，而不是顶替别人身份？
这么看来，同样的姓名，相同的模样，这些都不是巧合，是系统和游戏背后的力量。
难怪她的室友们与她不过几日见面，仿佛已经相处了一年，那种熟稔程度……
这游戏竟能推测玩家的行为习惯和性格，况且这系统还会读心，如此智慧能力，若是游戏背后想对付玩家，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这么大费周章只为灭掉玩家有点说不通，毕竟能做出这样真实又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绝非寻常之力可以做到。只要游戏刚开始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她捏死。
排行榜，奖励，积分……更像是鼓励玩家活下去，提升实力。
还是说，这些帮助，只是系统的恶趣味，就像——斗兽一样？
“小时？小时！”
莘时回过神，“噢对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先逃出去再说。”
三人点头。
她们紧紧贴着，绕过车棚下东歪西倒的自行车和电瓶车，往大路走去。
校园的景色和从前截然不同，她们很难分辨路。往日里整洁干净的道路满是破碎的物件垃圾。建筑被推倒、夷平，绿植被砍断、拔起。
昔日里充满朝气活力的学校，宛如被丢进了搅拌机，一切都被粉碎个干净。
灰蒙蒙的天空，悄然无声的校园，空中无数飞舞的尘屑都在昭示着异常。
灾难以摧枯拉朽之势降临了盛城大学。
“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杨伊月害怕地环视周围，却发现哪里都陌生。
“以现在的情况，就算真有幸存者，也不知道往哪儿找。”邓颖静皱眉，忧心忡忡，“看样子学校哪里都不安全。”
“生活区太远，教学楼不能去，实验楼有鬼，再往那边走应该是体育馆和操场，另一头是图书馆。”陈锦回想校园分布图道。
莘时远远望着教学区的方向。那里的路口中间似乎有一道伫立着的黑影，如巨人般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个死物。
但在她眼里，那里黑雾弥漫，阴森恐怖，给她带来一种莫名喘不过气的压力。
“那是什么……”
三人闻言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
杨伊月：“教学楼的影子吧。”
陈锦：“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邓颖静：“我也没看清。”
眼睛微酸，莘时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我们去体育馆看看，说不定能找点什么当武器防身。”
图书馆她去过，除了一片血色和一地的书，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也不像有活人存在的迹象。
三人点头，“好。”
她们小心翼翼地贴边沿着道路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白色运动鞋不小心踩到水坑，溅起几滴水珠，染红了鞋面。
杨伊月害怕得吞咽口水，没管鞋子上的脏污，继续跟着大家走。
突然她注意到鞋底勾住的一团黑色的东西，正要把它撇开，低头看清是什么后，腿瞬间一软。
莘时及时拉住快要跪地的杨伊月，“怎么了？”
“是，是……头，头发。”杨伊月全身颤抖。
莘时低头一看，确实是长长的缠绕成团的头发。
她用脚踩住那团头发的一边，抬起杨伊月的腿，把头发从她鞋底弄出来，再利落撇到地上。
邓颖静上前牵住杨伊月的手，“好了别怕，我拉着你。”
陈锦：“我走最后，小月你站前面。”
四人互相搀扶着继续走。
半个小时过去，她们快要走到体育馆，能隐隐看见里面透出的光。
杨伊月：“里面有人！”
陈锦谨慎道：“不一定，有可能是同学逃跑时顾不上关灯。”
邓颖静：“我们小心一点。”
莘时点头，带着她们往前慢慢探去。
走到体育馆附近，里面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
莘时仔细听了听，隐约听到木椅晃动的吱呀声，“你们有听到吗？”
陈锦：“什么？”
莘时正要解释，就看见后边人影闪过，三位室友也注意到了。
杨伊月：“谁？是人是鬼？”
邓颖静皱眉：“好像是穿着牛仔裙的一个女生。”
话音刚落，那人就出现在路上。
这次大家都看清了她的脸。
杨伊月眼睛一亮，连忙招手，“小渺！”
陈锦：“你认得她？”
杨伊月解释道：“是外语系的木渺，我们之前在一个志愿活动中见过一面，还加了联系方式。”
邓颖静：“我好像也见过，对了，在学校的优秀学生推文上，她参加了很多志愿，还去山区支教过两年。”
杨伊月：“是啊，她非常有爱心，人也超级好，超级善良！”
站在体育馆外面道路上的年轻女孩面露惊慌，头发散乱，圆圆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她无助地朝这里投去求救的一眼，又回头看了眼黑暗处，接着像是下定决心咬牙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没等杨伊月叫住她，就看见她的背后跟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
那人脸色惨白，表情怪异，张着血淋淋的嘴就往前扑去。
是一只鬼。
邓颖静：“她不想连累我们，把鬼带走了。”
“小渺有危险！”杨伊月扭头看室友，“我们能不能，帮一帮她？”
陈锦皱眉，抬了下眼镜：“我们本不该见死不救，但是我们不一定帮得了她。”
杨伊月：“我们这么多人，只要让那个东西不要追着她跑就行。”
在杨伊月求助的眼神下，陈锦和邓颖静对视一眼过了会儿点了点头。
莘时盯着那女生远去的方向，“若是能救人，能帮则帮，但是我总觉得……”
“救人要紧，我们快点追，不然小渺会出事的！”杨伊月拉着莘时就跑。
莘时话没说完就被带走了，陈锦和邓颖静只好跟上。
等四人沿着那女生消失的方向追去，过了一分钟，体育馆大门从里推开。
一道清俊的身影走出来，眼帘微抬望着外面的道路。
“方才，有人？”
睫毛垂下，他低眉思忖。
这学校还有人幸存吗？
莫非是……其他玩家？
微风吹拂，卷起他背后的一缕长发，自带文雅清华之气。
可惜莘时没看到，她从被拽着跑，到拉着跑不动的杨伊月主动追逐那女生的踪影。
“快看见那鬼了，坚持一下。”
杨伊月气喘吁吁，勉强跟上她步伐，“嗯嗯。”
陈锦和邓颖静在后头也追得辛苦。
陈锦：“小时，原来你跑，跑这么快。”
邓颖静：“怪，怪不得能甩开之前那鬼。”
莘时还没回应，就看见女生和那只鬼同时停下了。
四人脚步一停，站在原地喘气。
名叫木渺的女生站在一头，她们四人站在另一头，中间夹着那只鬼。
莘时观察了下周围，发现附近刚好有片茂盛的灌木丛，被旁边的大楼挡着。
她回头小声道：“你们带着木渺同学往那里躲躲，我去把那只鬼引开。”
陈锦：“我陪你去。”
邓颖静：“我也去。”
莘时在杨伊月也开口前打断道：“不用，我跑得快，你们可能跟不上。”
她看了眼对面那只一动不动的鬼，有点奇怪，但现在先甩开它要紧。
莘时叮嘱道：“记得等会儿别随便进楼，注意观察周围。”
看见三人点头应下后，她手在背后一挥，示意她们先躲起来。
等她们躲好后，莘时朝对面喊了声。
“喂，那谁！”
那只鬼缓缓转头，露出惨白如纸的鬼脸。
头皮裸露，右眼眶空洞，四肢残缺，顶着如此残破的身躯，脸上还带着笑。
莘时竖起大拇指。
顽强，真是顽强。
对面穿着牛仔裙的女孩惊讶地回头看着这里。
莘时来不及和她打招呼，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前一掷，正中那鬼凸出的左眼球。
那只鬼吃痛，嘶吼了一声，就朝她扑来。
莘时立刻转头拔腿就跑。
她引着鬼离开她们所在的地方后，看了看路线，随即往最近的后勤大楼方向跑。
等绕着弯转了六圈把鬼甩开后，她迅速返回去找室友。
折断的树枝，横卧的路灯，杂物堆满的校园道路上，一道人影疾速闪过，避开所有障碍物，脚步轻巧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跟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到那栋大楼附近，她蹲在灌木丛旁边小声呼唤。
“小锦，小静，小月。”
下一秒灌木丛窸窸窣窣响动，三道人影钻出来。
杨伊月开心道：“你回来啦小时！”
邓颖静上前摸摸她的手：“没受伤吧？”
陈锦正要抱住她却感觉到手上的湿滑，收回手一看，满手的鲜红，手指一抖。
“你背上的伤裂开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邓颖静立刻检查她的后背，“这么多血，你还跑了这么远……”
杨伊月抖着手跟着轻轻碰她破碎的后背衣角，“呜呜你不疼吗小时？”
莘时安慰了下眼泪汪汪的三位室友，“没事，我路上包扎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出去。”
“那个木渺同学呢？”
“她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