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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眼,真是碍眼。
那个人,离光君实在是太近了!
我妻美咲藏在窗后,用窗帘掩盖着自己的身形,绵长的呼吸配合着肌肉缩放的节奏,让她如幽灵一般,在阳台几番挪动。房间内的神经如此紧绷,可直到美咲找到了偷窥诸伏景光的最佳位置,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严肃的光君也好帅!
我妻美咲在内心尖锐爆鸣,房间内的光君和甲板上的光君完全不同,上扬的凤眼又冷冽又勾人,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将眼角蹂躏出艳红的色彩。
不知道这样一双眼睛如果流泪的话,会是怎样的盛景!
我妻美咲咬住自己的手腕,防止兴奋的呜咽从嗓子里溢出。
诸伏景光后背无端一凉,一种没有来由的感觉冲击在大脑深处,来自人类遥远过去的某种本能DNA在叫嚣着危险。
他愈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右手不动声色地靠近外套边缘。
“想都别想——苏格兰,让我看到你的手。”
直到有人出声,我妻美咲才真正认真地注意到这个和诸伏景光对峙的人。
男性,身高目测在175-179的区间,胳膊上的肌肉要明显比腿上的要发达些,但肌肉线条还是很差,明显是个花架子。
我妻美咲握紧拳头,感受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随即判定,这个男人完全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从各种意义上都不会。
她不需要像这个人一样出声要求才能看到光君的手,她的位置、这个角度,完全可以一直看到光君的手——骨节分明,血管均匀,是很适合握刀的手!
擅长的握刀的她和适合握刀的他,以后的孩子一定也超级适合学习呼吸法和神乐舞!
明明没有像自己一样专门学习过呼吸法和刀法,但拓海哥的神乐舞却始终比她跳得更流畅。灶门拓海多告诉过我妻美咲一些诀窍,比如要有想要保护的对象,比如跳舞祈祷的时候,需要一颗充满热烈、充满感情、充满爱的心什么的……但太抽象了。
我妻美咲喜欢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房间里的光君。等她和他结婚了,一定能很快超越拓海哥的!
看着诸伏景光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绳——光君重要的脖子上,带着她的定情信物!
红绳的颜色和皮肤的颜色对比出了强烈的视觉差异,有种生命交织的美感,这让我妻美咲的瞳孔兴奋地放大,完全容不下第二个人。
这样的眼神,灼热得仿佛能捅穿人心。房间里的气氛也正凝固着,紧张的情绪压在呼吸上,让诸伏景光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黏在他脖颈上的视线,只将那种被觊觎的不适感归为眼前之人带来的压力。
他在对方枪口的威胁下,举起了双手,让手掌无害地展示在枪口前,“爱尔兰,你故意支开我让莱伊独自一人去完成任务。如果出了差错,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当爱尔兰的命令将他和莱伊分开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意识到了危险。
在组织中,因为任务失利而被处决的人,一点儿也不比因为背叛而死亡的人少。越是重要的任务,就越不允许失败。
别说是像他这样刚刚获得代号的成员,哪怕是眼前的爱尔兰威士忌,他们威士忌组的组长,也承担不起这次任务失败的后果。
第一,爱尔兰一定比诸伏景光更清楚后果二字,但他还是坚持将他单独支到了这里……只能说明,爱尔兰认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要比任务还重要许多,甚至重要到可以对冲任务失败后果的地步。
而在诸伏景光这个刚刚获得代号不久的苏格兰威士忌身上,能够比任务对象还重要的点,就只有一个答案。
他想到上一次行动时,传信他在公安的独立联络人时出现的延迟问题——他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猜想。
唯一庆幸的是,他和同为卧底的降谷零一直在明面上保持着距离。虽然他们俩并不是同时接到的潜入黑衣组织的任务,但他们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却一直都在。
进来之后——尤其是获得了代号之后,苏格兰和波本这两个角色在行事风格上便大有迥异,一个是行动派,一个是情报派;一个是实用主义者,一个是秘密主义者。
虽然同为爱尔兰手下的威士忌组,有时也免不了会一起行动,但他们会在许多不影响大局的选择中故意建立分歧,甚至还有大打出手的时候。
同一批获得代号的三个威士忌里,诸伏景光反而和莱伊——也就是黑麦威士忌的关系更好。
这样的形象树立了起来,就是为了能保证在出现暴露风险的时候,至少能保证一方有机会活下来。
诸伏景光摩挲了一下手指,他并不畏惧死亡,在选择进入组织卧底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腰后的手|枪里也常年有一颗留给自己的子|弹。
但现在也没到山穷水尽要止损的地步。
“苏格兰,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你单独见面的原因,”爱尔兰的手|枪上膛,“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慢慢地把你衣服下面的枪丢在地上,踢过来。”
爱尔兰的手指紧绷地扣在扳机上,即使掌控局势的人是他,他也不敢放松警惕。苏格兰威士忌是他手下应变能力最强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他放松戒备。
在这种时候激怒紧张的敌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诸伏景光按照指示用手指勾出了衣服内袋里的伯|莱|塔,尽可能地放慢了速度,寻找可乘之机。
他知道,爱尔兰如果和琴酒一样,认定自己是卧底就直接动手的话,他绝对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所以景光判断,爱尔兰要么是没有切实证据,在诈他;要么就是还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其他的文章。
或是,二者皆有。
如果爱尔兰只是单纯想要他的命,那他就是再有多少应变能力都无计可施,但对方一旦有了其他目的,就一定会或多或少地留出余地。
这个余地,首先就可能是要诱使他承认卧底身份。毕竟,爱尔兰手上若是握有足以锤死他的实证,那他现在绝不会在任务中,而是会在琴酒的枪口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诸伏景光声音没有一丝带有恐惧的波动,镇定得像是在和爱尔兰讨论任务,“我只知道这样影响任务进度的单独见面,只会让我们两个都死得很惨。”
“你会死得很惨,你知道组织是怎么对待叛徒的。”爱尔兰踩住诸伏景光踢过来的武器,“这样的行驶在大海中的游轮,要是那你从窗户上掉下去的话,什么尸体、什么证据——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同样的,也杜绝了他跳船逃跑的可能性。如此茫茫大海,如果没有接应,坠海就等于死亡。
这也是他们这次暗杀任务选定此地的一大原因。
只不过,同样的道理在爱尔兰的身上也一样适用,诸伏景光的眼底闪过凶狠的杀意。
“要是能杀我,你早就动手了。”诸伏景光的眼神中不无挑衅,在交出武器削减自身威胁力后,激怒对方才能不算是自杀捷径,“除非你把我和莱伊都处理干净,否则,现在的你,恐怕没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莱伊、莱伊——你一再提起他。难道说,他也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特殊身份吗?”爱尔兰已经摸出了手铐,显然是打算将他先控制起来。
这更加印证了,他不会轻易杀死诸伏景光的命题。
“将他从这种情况下支走的你,难道不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诸伏景光没有跟着爱尔兰的他走,而是抬着手,任由对方缓慢地靠近自己。
诸伏景光和莱伊搭档行动的次数,比他和降谷零搭档的次数还多,尤其是两个月前的一次,他在车站意外遇到了莱伊非常在意的妹妹。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就隐约意识到了,莱伊或许还有第二重身份。只不过,这个第二重身份是黑是红却难以断言,也许是黑衣组织上层派下来监视的钉子,也许是其他黑色性质的组织成员,也许——是可以真正共事的对象。
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那天的事,诸伏景光也没有把这事报告上去,但到底,莱伊欠了他一份人情。
如果要用这个人情,就一定要用到最关键的地方。不是现在,诸伏景光现在绝对不希望另外一个人牵扯进来,尤其是在莱伊的身份确实不明的时候。
诸伏景光开口,直接用攻击代替了自证,“爱尔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任务后你就已经被上面训斥过了吧,上面对你非常不满。”如果不是那次任务后的信任危机,爱尔兰处理自己不需要这么“间接”,“你是为什么会放走了一个小尾巴?故意的吗?这次又故意在这个时候,把执行任务的战力支开,难道是为了给谁制造……逃跑的机会吗?”
听到这样的话,爱尔兰脸色大变,五官瞬间揪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你少贼喊捉贼!上次就是因为你,公安的系统里有人提前收到了信息,撤走了理事官秘书。”
诸伏景光的心一冷,不对劲!
理事官秘书提前撤走的事确实是他传的消息没错,但明面上,他不仅提前设计爱尔兰露了些许马脚,而且负责那次理事官会议安保的也是东京警视厅。爱尔兰就算怀疑自己,也绝不应该直接定到警察厅系统的公安内部。
除非……爱尔兰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要不是你,我绝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啊,所以是因为这个。
诸伏景光眼睛一眯,心下了然,“怎么,想用我来给你做替罪羊?想把我交给琴酒来挽回你的地位?醒醒吧,琴酒不会信任任何有瑕疵的人。”
琴酒一贯信奉的就是,不完全忠诚,就是完全不忠诚。
信任危机对琴酒来说,是无法补救的,尤其是像爱尔兰这样从琴酒手下出来的人。
“琴酒?”爱尔兰冷笑,连以前会给的一句“大哥”的尊称都去掉了,“那个只会用枪的暴力主义能成什么事,我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了。”
爱尔兰(威士忌)不是漆黑追踪者里的爱尔兰,是私设的前任哦[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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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