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宫暑假火热招生中......”
“新生报名,请有序排队,避免拥挤踩踏……”
此时,作为学生家长的傅深正被挤在人群里。
京广市的夏日,八点钟的气温已经热的让人有些焦躁,再加上弥漫在空气里的汗臭味,前后夹击的肢体摩擦,足以让傅家这位养尊处优的二爷脸色黑如锅底。
半个小时之后,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的傅深,今早新换上的高定衬衣已经被挤皱成了地摊货。他低头抬了抬脚尖,那双擦的锃亮的黑皮鞋,已经被前后左右的学生家长踩了无数个脚印。
路过的人像是看傻子似的朝他看了一眼,凑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是哪来的富家公子哥?”
“头一回见穿成这样来送小孩上兴趣班的,真是笑死人了。”
“有钱臭显摆呗,说不定是哪来的暴发户。”
“哎呦,这大夏天的可真是热死个人喽。”
傅深伸手用力勾了勾脖颈紧束着的领带,将它向下扯了扯。黑色的衬衣领口因他的动作而自然地松开,露出了衣服下掩盖着的精致锁骨和一颗漂亮的锁骨痣。
“哥,我说什么来着,今天不是去T台走秀,你非要穿这身。”
软糯糯带着几分老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的时候,傅深将视线抽回,低下头看着他这个年仅10岁的弟弟傅云,正抱着手臂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丢人不能丢脸。”
“你哥我今天可是代表着你的面子,小鬼。”
傅深的拳头就这么砸在了傅云的头上。
傅云捂着脑袋‘哎呦’的叫了一声,肉嘟嘟的一个矮冬瓜苦了一张脸:“二哥,你下次就不能下手轻点.......”
傅深:“轻点你能长记性?”
“您就是傅二少吧.....”
一声试探地轻语打断了兄弟两个人的对话,傅深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子,低垂着一双眼睛看向了那只递到眼前的手以及面前这张上了年纪却满脸堆笑的脸。
“你是......?”
“哦,我就是少年宫的负责人,我姓郝,叫郝文正,您叫我小郝就行。”
傅家,京广市的商业巨头。
据说家族底蕴深厚,是真正的权贵名门。
本是围在周围窃窃私语的一群人平日里哪个没在各大社交媒体上见过傅家的鼎鼎大名,现下又见这位少年宫的郝主任对人毕恭毕敬的,当即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二个灰溜溜地拉着自家小孩儿走了。
傅深平日里不喜欢这些做派,但此时却眉峰轻挑,将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看向郝文正:“我们这人还没到,你们少年宫这消息来的倒是挺快。”
“这少年宫的报名表,昨日我都看过了,咱们这京广市......姓傅又如此优秀的孩子并不多。”郝文正这马屁点到为止,见傅深没有说什么,便让出了一步,冲着两个人抬了抬手,“您看这大热天的,我带二位先去里面逛逛吧。”
傅深哼了一声,便带着傅云先走了进去。
“我们这少年宫啊,差不多开了有二十多年了,都是从各地聘请的非常专业的老师前来教学,像是小三少报的这种科学实验班,老师都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这讲课有趣,跟孩子们互动也比较亲切。”郝文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着傅深问道,“二少您这边是报了几节课来着?”
傅深:“十节。”
傅云扯了扯傅深的袖子,央求道:“二哥,我想报一个暑假。”
傅深:“傅景那个掉钱眼儿里的在公司又不来送你,合着这一个暑假你就打算坑我一个。”
傅深:“十节,不能再多了,我可没空送你。”
“十节也行,小三少如果上完后觉得还可以,您也可以.......”
郝文正知道这位祖宗是出了名的不好糊弄,和事佬似的站在一旁打哈哈,结果话没说两句,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只见教室一侧的门虚掩着,这位傅家二少正抱着手臂倚靠在教室门外的墙壁上,那稍稍侧过去的半张脸拢在日头里,正目不转睛地朝着里面望。
郝文正顺着傅深的视线朝着教室里一扫,赶忙走上前介绍道:“二少,这位就是我们少年宫今年花高价从美院那边聘请过来的美术老师,姓江,是......”
美术老师。
傅深拖着下巴,琢磨了一番这个词,郝文正的声音似是从耳边渐渐远去,只剩下窗外的几声蝉鸣和那回荡在教室内清冷而又温柔的声线。
此时,教室内的阳光正好,明亮的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拢在了坐在讲台前的女人身上。
领口大颗的珍珠紧扣,光色晕染在对方雪色的旗袍上。长发用坠着流苏的簪子挽起,自然垂落在脸侧的碎发映在盈盈光色里。
她微微低垂着头,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像是一株开在冷月里的栀子花。
夏日窗外绿树茵茵,眼前的一切朦胧的像是一场梦,而梦里的人,似乎是成了此间唯一的一抹艳色。
半晌,傅深抱着手臂起身,冷不丁的突然开口道:“我突然觉得十节课的确有点少。”
郝文正一喜:“那您觉得再加几节比较合适?”
傅深:“一年。”
傅云:“?”
郝文正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地抬了抬手:“那......还是之前那个课?”
傅深:“换一个吧。”
傅深:“美术,小云云你觉得如何?”
傅云:“..............”
*
“老师,刚刚外面有人在偷看你。”
学生的嬉笑声,让江映雪的手稍稍一顿,她将手中的勺子放进糖锅子里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半掩的门外有几道人影一闪而过。
平日上课的时候,小孩子跑来偷看的也不少,今天又正值少年宫开班的第一天,想必是哪个新生。
“不管他。”
江映雪抽回目光,神情专注的将一根竹签沾了糖按在刚刚画好的糖画上,又仔细的用小铲子将糖画从油纸上一点一点的起下来,待大功告成之后,她方才捏着竹签站起身。
做好的糖画在阳光之中呈现出明黄色透亮的色彩,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雀鸟,似是下一刻便要振翅,从窗子里飞走。
“哇,好好看!”
“老师我想要。”
“我也想要,老师,你能送给我吗?”
“想要的话今天的美术课就好好听。”江映雪转动着手中的雀鸟将木棍插在一旁的讲台上,“今天是咱们少年宫美术课开班的第一天,不讲理论,就以这糖画作为引子,给大家讲讲这绘画艺术。”
“老师,这东西是用糖做的吗?”
“它能吃吗?”
“当然可以。”江映雪又随手做了一只兔子,递给了离得最近的女孩儿,“喏,尝尝看。”
温柔的笑,仿佛让江映雪杏色的水眸之中盛满了点点璀璨星光。
浓郁醉人,映在这炎热的夏日里。
“真的能吃。”
“是糖欸。”
女孩儿从座椅上起来,拿着那从江映雪手中接过来的糖兔子跟身后的小伙伴们炫耀。
这一时间教室里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听课了。”
“快回到座位上去。”
江映雪修长白皙的指尖在讲台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教室内正在喧闹的一群学生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教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江映雪清润的嗓音这才缓缓地回荡在教室里。
“你们所看到的这糖画艺术,其实最早起源于民间,是一个集美术与美食于一体独特的传统手工技艺。它以勺为笔,以糖为墨,寥寥数笔便可让画作栩栩如生……①”
这少年宫的课一节四十五分钟,江映雪刚将讲台上的那只雀鸟送出去,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将讲台收拾了一番,好不容易从眼前这群小孩儿中脱离出来,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江映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朝着教室外的走廊走去。
“宝宝,你听说了吗?”
“傅深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了!!!”
她这个闺蜜兼死党是出了名的嗓门大,江映雪将手机从耳朵边上拿开了一些,耳边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国外’‘回来了’几个字眼。
江映雪:“谁?”
方朵:“傅深。”
方朵:“你不记得了吗?你高中时期暗恋的对象!”
江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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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甜文,大小姐X二世祖
①来源于糖画百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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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