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秋零叁只有在饿得实在受不住了才会去吃饭，她很享受饿肚子的过程。
这个癖好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秋溪知道，最长的时间是一周吃一次主食，期间她会每天给自己买点面包而且还只吃一半甚至一半不到，所以秋零叁的胃绝对谈不上好。
大二第一个学期的时候就因为胃病住而住了一段时间的院，秋溪也是那时候发现的，她们认识以来那是秋零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秋溪发火，明明她们的感情也没到那个高度。
当年的秋溪观察了两天后突然问秋零叁是不是挺享受的。
“挨饿，胃疼，打针，只要能伤害身体的事情你都很享受吧。”
看着秋溪的眼神，秋零叁突然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她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只要和秋溪对视秋零叁总有种被扒了皮露出所有的内里任由秋溪观察的感觉，但差不多两个星期后她便不在乎了，随便吧，知道就知道了。
那天过后秋溪就再没来医院看过秋零叁，虽然不知道秋溪为什么生气但她认为秋溪以后应该都不会和自己来往了，毕竟她们虽然做了几年的同学可彼此之间的交流真的不算多，她实在没想到秋溪竟然会缠上来。
出院后秋溪就总是喜欢凑到秋零叁附近，次数越来越频繁，她们的相处变成了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回宿舍的状态，秋溪开始单方面和秋零叁说起自己的事情，说完也没管秋零叁要过任何回应，有种她只是憋不住了想找个树洞无所谓洞口有没有反应的意思。
秋零叁觉得她应该是有了真正的朋友了，毕竟第一次有人知道了她的一些秘密。
在大学之前，她们是同桌舍友却不会在放学的时候一同去吃饭，结伴回宿舍的次数少之又少，她们甚至不会聚在一起交换小秘密，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她们不是一件都没有做过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两人都默契的认为等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她们就不会再联系，报考了同一所学校这件事情是她们在大学开学那天才知道的。
除了每个周六这个学期秋溪没再频繁的缠着秋零叁，其余时间她又变成了一个人对此秋零叁没有什么不适，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生日过后生活照常，秋零叁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图书馆，食堂一天只去一次每次都在“小灶”解决的。
又是一个周六，临近中午。
迎面走来一个人，秋零叁的视线从地上转移。
何念空。
她们在加上好友后的夜里九点才互道姓名，这两天也因为后期而没少发消息商讨，其实也就几张照片而已，但她们就是东拼西凑的聊了很多。
何念空很多次问秋零叁有没有空，秋零叁多数都说在图书馆，如此她才会知道那个看着很温柔的女生几乎每天都会去图书馆，而秋零叁知道了何念空的一日三餐都是按时按点的进行，她还问过何念空这是怎么做到的？
流程一样没落，合情合理，她们会慢慢熟悉彼此，如果有缘的话她们会成为朋友。
看清来人后秋零叁习惯性的扬起微笑，瞬间又温柔了起来，“要去吃饭吗？”
何念空也笑，点点头，“要去图书馆吗？”
秋零叁觉得她们这样看着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而不是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们长的好看的人笑起开实在招人稀罕。”
这句话里只有直白。
“你自己笑起来就很好看。”许念空抬了抬相机，”让我们摄影师手痒。“我的后面很短的顿了一下,大概除了何念空自己没人能注意到。
“好像是的，但我又不能时刻拿着一把镜子，所以我选择看你们。”秋零叁弯腰把脸怼镜头前，又用食指虚点了一下相机，“要拍吗？免费的，不收模特费哦。”
何念空刚想开口，秋零叁先喊饿了，“走走走，先吃饭吧，好饿了。”
我们都这么熟了吗？何念空看了一眼被秋零叁拉着的手腕。
可以这么熟了吗？
点菜的生活秋零叁注意到何念空看了两次手表，虽然很隐晦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赶时间吗？”
“没有，习惯而已。”
虽然何念空解释了，但在饭菜上齐之后秋零叁还是用了比平时吃饭要更快的速度，她不喜欢麻烦自然也不允许自己去麻烦别人。
反之何念空却吃的细嚼慢咽好像生怕多塞一筷子会被噎到一样，看着低头一个劲儿往嘴里塞饭菜的秋零叁，她眉头轻锁。
“我胃不好，如果你也不忙的话我们慢慢吃可以吗？我其实挺不习惯一个人来吃饭的。”何念空神神秘秘的凑近秋零叁，用没拿筷子的手半遮着嘴，半开玩笑的说，“我其实有点社恐。”
努力咽饭的秋零叁这才慢了下来，最先回答的却是，“严重吗？”
“还行，但医生叮嘱不能暴饮暴食。”何念空说完岔开了话题，“你的U盘我没带身上，还是按昨天说好的等晚上我再拿给你，可以吗？”
秋零叁的照片前天就修好了，只是两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碰面，昨天才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
但秋零叁又把话题拐回去了，看不懂眼色似的，噙着笑意，“你社恐啊。”
何念空也笑，“好吧，我就是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饭而已，菜都不那么香了。你呢？”
“还好吧，但如果有人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肯定会选择两个人一起。”
“我朋友都有对象约着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看他们秀恩爱感觉饭菜更不香了，这样，我以后找不到饭友的的时候可以找你吗？”
“可以啊。”
“你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吗？” 何念空。
认识秋零叁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去图书馆，她学习又好即使没有刻意遮掩大家都一致的认为她是去学习的，没人知道一周里有五天的时间她都拿来看课外书籍了。
得到答案后何念空问以后能不能和秋零叁结伴去图书馆，“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自己落单了，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孤独的消极情绪。我一直想找人一起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正好你也喜欢来图书馆，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去吧？可以吗？“
落单了，孤独。
秋零叁的第一反应是搞艺术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感性？下一秒自己又再次否定了，她自己学的是美术她就没觉得一个人会孤独反而还很享受
那天过后她们会常约着一起去图书馆。大四是真忙也是真闲，今天又是下午都没课的一天，她们又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虚度光阴。
接连刷了卡，各自找了需要的书籍后寻了一个临窗的位置。
何念空见秋零叁坐下后先环视了一圈，“怎么了？”
“没事。”秋零叁低头翻开之前看到的部分，她喜欢的书很杂最喜欢灵异怪谈和悬疑刑侦，学校里这类书籍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这两天看的这本就挺不错的打算今天把它看完了。
图书馆里坐了很多同学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触碰摩擦着纸张的声音。
临近傍晚。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夕阳，秋零叁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原本的天蓝已经变成了澄海。要不是手里的故事看完了她还觉察不到天边的变化，和天花板上已经不知道何时亮起了的灯。
秋零叁看书像是装了屏蔽器周围的人很少能走入她的世界里，刚开始秋零叁已经和何念空说过不用等自己了，之前每次何念空也是先走的她也都能察觉到，但今天可能太投入了导致她现在才注意到对面的人今天没有换过。
“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待到这么晚。”
何念空见秋零叁的表情有些懊恼，她以为秋零叁可能是觉得自己无视了别人的事情不礼貌，主动寻了一个台阶下，她抬了抬自己手里的书，“回去也没事做。”
秋零叁在松筋骨何念空就一言不发的盯着看，等秋零叁停下来才出声，“要回去了吗？“
秋零叁才恢复了惯有的温和，看到对方手里的书是自己曾看过的，马特·海格的那本《活下去的理由》。
我看过明天了，明天更糟。
一眼就喜欢上的角落。
秋零叁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讲给任何人，所有的喜欢习惯烂于心底，所以在看到了何念空手里的书时也只是问，“我要回去了，要一起吗？”
学生遍布了校园的东南西北，每天回去的路上何念空都会邀请秋零叁一起去吃晚饭，秋零叁与人相处的状态和她的长相气质相符，即使不喜欢她也鲜少拒绝别人，把温柔渗透到生活的每个细节里。
又一个喊着何女神的男生路过。
何念空是那种特别容易和人成为朋友的人，才一周的时间里秋零叁就见过了和何念空关系很不错的好几波男生女生。
这样的状态维持一个星期后，她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变成了她们几乎每天都会一起去图书馆，从何念空有时会先走变成了何念空每天都会等秋零叁一起走回去，她们待在图书馆的时间不会很长一天两个小时左右，时间一般选择傍晚的时候去。
这天她们照常去了图书馆，许久不见的秋溪出现了。
“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你们？现在可不兴女女。”
秋溪的嘴永远能语出惊人，不过秋零叁已经习以为常了，秋溪的模仿能力是秋零叁见过的比较强的，也不知道又从谁那里学来了这地方语言，秋零叁好笑，“那你说兴什么？“
“男男呀，两个帅哥谁不爱。”
秋零叁不予置评，温柔的笑着，“又找到新的爱好了？”
秋溪俏皮的哼了一声，在秋零叁和何念空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还挺配。”
秋零叁倒是无所谓，但还是和何念空解释了，“她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何念空看了秋溪一眼，“不会啊，挺好的。”
秋溪这个学期似乎一刻都闲不住，坐了没两分钟就开始摇头晃脑，扭着脖子四处搜寻着表情灵动，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个女生古灵精怪的。
秋零叁看着秋溪，秋溪很会伪装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在掩盖自己的一些真实状态，“来找人的？”
“对啊，但人今天好像没来。”
秋溪的状态随着这段话开始低落下来，很惋惜丧气的样子还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口气，但瞬间又精神起来，“你们等下要去吃饭吗？哦，我忘了03热衷于一天只喝一碗粥其它的什么都不吃，这样可不行啊03，看你瘦的。”
忘了？怎么可能。
秋零叁看见何念空合上了书也跟着收拾起来， “请你吃火锅。”
秋溪立马拉着何念空，“女神！一起去吧？”
这个秋溪是从没对秋零叁透露过，她是真心实意的惊讶了但脸上却还是温和的笑意，何念空也笑，“走吧。”
食堂三楼有个挺不错的火锅店面，秋零叁和秋溪一起吃过几次都是秋溪要求去的。
路上秋溪一直蹦蹦跳跳的围着何念空转，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在何念空再次给秋零叁递了个求救的眼神后，秋零叁只好把秋溪夹到自己的手臂下，“小溪，安静点。”
秋零叁的话似乎起了作用，秋溪比之安静了很多。
点了个鸳鸯锅，因为秋零叁记得何念空胃不好。
“火锅是真的好吃啊，特别是这个季节。“秋溪忙里抽空嘀咕着，嘀咕完了还嫌不够的想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就说对不对吧女神？“
“说的对极了。“何念空。
“哈哈哈哈哈哈是吧，我还知道学校外面的美食街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酸辣粉，下次……”
秋零叁虽然没有这个觉悟但还是看场合的吃了好些许，秋溪这种时候最像汉子，嫌麻辣汤锅的不够辣她还给自己拌了一碗红彤彤的蘸水，几口下去似乎被辣醉了，开始和她口中的女神胡言乱语，“女神，你有喜欢的人吗？”
隔着雾气何念空点了点头，秋溪撸起袖子开始教女神追人，问都不问这个喜欢的人是否已经在和女神交往，“我和你说……”
后面还直接扯上了秋零叁，“真的你信我啊！就好比我03这样的，就需要明目张胆的的追暗渡陈仓在她这里是压根激不起什么大波浪，我03需要的是能激起她情绪的那把热情的火，火焰要是不够大那想都别想，别看她温温柔柔的什么都好商量的样子其实要求可高了。”
秋零叁被这一大段话呛到了，今天的秋零叁是真的很不对劲，那句别乱说被何念空打断了，“真的吗？“
秋零叁被问的一噎，秋溪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大部分说的都是真情实况，可要秋零叁承认是不可能的，秋零叁拿起边上的饮料给秋溪倒了满杯，“看这都辣的胡言乱语了，何女神你也听她乱说。“
然后温柔的笑着强行让自己八卦了一回，眼里冒着星光，“既然有喜欢的人那你们交往了吗？”
“还没有，在追了。”
“咦？你主动啊？”
“嗯，太喜欢了。”
在她们说话的间隙里秋溪不知去哪了，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说了句换个口味后自顾给自己满上，坐旁边的秋零叁立即闻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再次感慨她还是不能完全看透秋溪这个迷。
秋溪的酒量和人一样迷，一言不合就掏出一瓶二锅头秋零叁就没见她喝醉过，连着干了两杯，秋溪娇俏的问另外两个人喝不喝，樊星星也闻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她先秋零叁一步摇头顺带开了个玩笑，“这位粉丝别说你女神没提醒你啊，喝酒对身体不好最主要还容易坏事。”
“一般人强调的都是喝酒伤身，女神你这搞特殊了啊。”秋溪笑嘻嘻的。
火锅吃了半个小时，三个长相各不相同却都青春靓丽的女生结伴回了宿舍，三人住的同一栋楼只是楼层不同。
秋零叁以为秋溪那天是过去看自己的女神的，但是她没想到秋溪今天也来了，今天的明天后天的明天都来了，秋溪的说法是她在等人，秋零叁刚开始没信后面信了，因为她在秋溪连续四天的到来后看到了秋溪在找的人。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生，也是学美术的不过比他要小一届，秋零叁见过并有印象，留着长到腰间的卷发男生是很容易抓人眼球的，而且还长的比很多女孩子都清秀。
秋零叁刚才开始以为秋溪在追人，但两天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会事儿，问秋溪秋溪就装作听不懂，装的还十分不走心，几次都这样后秋零叁就不再问。
后面秋溪偶尔还是会过来图书馆，隔两三天左右来一次，每次都在那个男生来图书馆的时候才会过来，但见到人了秋溪也只是瞄几眼就走。
秋零叁迷惑，这到底有没有在追？
在再次追问之后秋溪才摊了牌，“我想谈恋爱觉得他长的好看就想追来着，但我现在不想追了，我只是想谈恋爱不是喜欢他。”
那之后秋溪的确没再去图书馆打过卡。
……
脑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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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