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火势比想象中更猛。
张凛赶到时，东侧森林已被映成暗红色，热浪裹挟着木料爆裂的噼啪声扑面而来。几个Beta护卫正在外围架设水枪，见他来了，慌忙让开一条路。
“少爷！火势控制不住了，里面还有老爷的——”
“人撤出来了吗？”张凛打断他。
“都、都撤出来了，但是……”护卫欲言又止，眼神飘向仓库深处。
张凛立刻明白了。
——那里存放着张家的“秘密”。
十年前那场血案后，父亲将李家的部分遗物封存在此，包括那本据说记载着两家恩怨的族谱。而现在，火焰正吞噬着木质结构，浓烟中隐约传来纸质燃烧的焦糊味。
他扯下领带缠在手上，正要冲进去，后颈腺体却突然刺痛——
铃兰香。
张凛猛地回头。
风雪中，一道白色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掠过树影，朝着与仓库相反的方向疾驰。那人身形轻盈如狐，脚尖点过积雪，几乎不留痕迹。但张凛的雪豹视力还是捕捉到了他无名指上那抹翡翠的反光。
李昭。
“调虎离山……”张凛冷笑，犬齿刺破了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漫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那道白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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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的路线很明确——张家大宅的藏书阁。
那里存放着家族百年的机密文献，包括……**真正的**李家族谱。
他轻盈地翻上二楼露台，指尖兽化的利爪抠进砖缝，无声落地。铃兰香被抑制剂压得极淡，但心跳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计划很顺利：制造火灾引开张凛，趁乱取回家谱——如果顺利的话，他还能在黎明前回到画室，伪装成从未离开过的样子。
如果顺利的话。
藏书阁的门锁着。李昭从衣领内抽出一根银针，三秒后，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黑暗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高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斑驳光影。李昭熟门熟路地走向最里侧的书架，指尖划过那些蒙尘的牛皮卷轴——
空的。
本该存放李家族谱的位置，此刻只剩一层薄灰。
“在找这个？”
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李昭浑身一僵。
他缓缓转身，看见张凛倚在门框上，手里举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册子。雪豹的瞳孔在暗处泛着幽光，像盯住猎物的猛兽。
“哥真是……”李昭叹了口气，突然笑了，“阴魂不散啊。”
张凛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近。他的影子笼罩过来，带着alpha特有的压迫感。李昭能闻到他身上未散的烟熏味，混合着雪松信息素，像一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雪。
“从你进画室开始，就在演戏？”张凛问。
“彼此彼此。”李昭歪头，“哥不也假装中了我的信息素陷阱？”
空气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张凛猛地掐住他的后颈，将他按在书架上。古籍哗啦啦砸落在地，李昭的膝盖磕在硬木边缘，疼得闷哼一声。
“为什么偷族谱？”alpha的声音压得极低。
李昭仰头看他，忽然笑了：“因为我想知道……”他伸手抚上张凛的喉结，“十年前那晚，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
张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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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狠狠捅进两人之间十年的伪装。
李昭的指尖很凉，沿着张凛的颈动脉缓缓下滑，最后停在他心口：“哥的心跳又变快了。”他轻笑，“是愧疚……还是害怕？”
张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你查不到的。”他声音沙哑，“那晚的监控全毁了，目击者要么死了，要么……”
“要么成了共犯？”李昭突然发力，挣脱他的桎梏，反手将张凛推倒在藏书阁的矮桌上。古籍散落一地，他的膝盖抵住alpha的腹部，兽化的指甲抵住对方咽喉：“比如……哥的父亲？”
张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李昭。”他警告道，“别找死。”
“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李昭俯身，铃兰香突然浓烈起来，“十年前，你们张家把我接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死人’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
张凛突然翻身，两人位置瞬间调转。李昭的后背重重撞上书架，疼得眼前发黑，但嘴角的笑却未减分毫。
“你故意的。”张凛盯着他，“激怒我，让我标记你——这样你就能用Omega保护法脱离张家监控，是不是？”
李昭眨了眨眼：“哥比我想的聪明嘛。”
“可惜。”张凛的犬齿若隐若现，“我不会上当。”
他松开钳制，后退两步，将那本族谱扔进李昭怀里。
“拿去吧。”他说，“反正……是假的。”
李昭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慌忙翻开族谱，却发现内页全是空白。
“你——！”
“游戏结束了，狐狸。”张凛转身走向门口，“现在，回去睡觉。除非……”他侧头，灰蓝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线，“你想试试雪豹的狩猎本能？”
李昭攥紧了那本假族谱，指甲在封皮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