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芸刚发觉自己梦见的是平行时空的时候和杨宇琦一样，新奇又激动，觉得从此能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朋友。甚至为了能维持住和同一个时空的连接，研究出更方便的交流办法。
“卢芸”就是在这样的方法下，陪了她近两年。她以为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直到“卢芸”死了。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卢芸”是怎么死的，除了不想再揭伤疤之外，还因为“卢芸”的死非常蹊跷。
那天，“卢芸”和领导一起去晴方集团谈生意。
在她那个时空里，晴方集团的董事长可是个传奇人物。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先是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又一步步扩大产业，最后还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收购了一个即将倒闭的老集团，随后正式成立晴方集团。
从开始创业到成为集团董事长，那个叫方星如的女人只用了不到三年。此后生意更是越做越大，晴方集团的名号也传遍了整个Z省。
“卢芸”和卢芸很像，但也有些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工作上。卢芸认真对待生活，工作上是顺其自然的心态，“卢芸”则不同，她喜欢工作带给她的成就感，所以日常工作非常认真，就想着哪天能给自己挣一席之地。
她有这样的心性，自然对那位已经制造出传奇的人很向往。说来也巧，那天在晴方集团，“卢芸”真的偶遇了方星如。
方星如的**保护工作做得很好，外人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
原本“卢芸”是不应该认出方星如的，但她在遇到卢芸之前，曾在另一个时空里见过那里方星如。
那里的方星如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卢芸”光是在梦里陪着另一个自己刷剧，就已经把方星如的脸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在晴方集团巧遇方星如时，“卢芸”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方星如，仅凭“卢芸”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怀疑“卢芸”见过她。
“卢芸”被方星如几句话套出了信息，几乎可以说是间接承认自己是梦行者，方星如确认了“卢芸”的身份，就也委婉的表示自己能梦见其他时空。
就这样，两个拥有同样秘密的人一见如故。
后来卢芸回想了无数次，觉得“卢芸”之所以会出意外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她初见方星如时太不设防。如果她不让方星如察觉她也是梦行者，或许后面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不过这也怪不了“卢芸”，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任谁也想不到方星如会因为什么特殊目的而接近“卢芸”。连卢芸当晚听了“卢芸”的转述，都替她能和偶像认识而高兴。
后来方星如还约“卢芸”出去吃饭聊天，卢芸为了陪她特意早早睡下。
高级餐厅、烛光晚餐，“卢芸”很高兴。不是高兴于能吃上一顿自己平时根本吃不起的美味，而是高兴于方星如对她们约见的重视。两人在饭桌上自然而然地聊起其他时空的事，相同的秘密让她们相谈甚欢，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卢芸”沉浸在偶像平易近人的表象里，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反而是另一头的卢芸感觉到一丝异样。
方星如对“卢芸”的态度太好了，就算是同为梦行者，也不至于刚见第二面就这么热情。毕竟是年纪轻轻就成绩斐然的企业家，面对“卢芸”这样的普通职员竟然一点自傲都没有。
因着这点异样，卢芸没放过一点细节。然后她就发现，方星如一直在打听“卢芸”所经历过的时空，尤其是关于她“自己”的信息。“卢芸”把她知道的都说了，根本没注意方星如几乎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只说了点无关紧要的趣事。
吃完饭之后，“卢芸”以“家就在附近不用麻烦了”为由拒绝了方星如想要送她回家的提议，两人在门口道别，从开始到结束气氛都非常融洽。
然而，“卢芸”坐上自己叫的车后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了。
她一路上不动也不说话，到了地方就直接下车，连司机和她说话都没理。她像个木偶一样慢慢走回小区，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没有按下自己所在的楼层，反而去了顶楼。
卢芸发现情况不对，想要唤醒“卢芸”。可她们当时并不是连通状态，不管卢芸在心里如何呼唤都不能阻止“卢芸”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楼顶边缘。
然后翻过围墙，一跃而下。
“卢芸”死了。
“我和卢芸认识快两年，对她的情况非常了解，她是一个非常乐观且积极向上的人。出事之前也没有经历什么能刺激她的事，她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卢芸非常肯定地说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那个时空的你！”
严泽对她遭遇表示同情，但对她的结论并不认同。
他知道鬼魂的存在，从“卢芸”最后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是被鬼魂控制了。这和他之前的情况很像，和别人交谈的时候透露出平行时空的信息，然后被鬼发现被鬼追杀。
卢芸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卢芸”在见过“方星如”之后状态就开始不对，会怀疑“方星如”也很正常。
但仅仅因为这个就认定“方星如”是害死“卢芸”的凶手，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
他想到这便说道：“你怀疑那个时空的‘方星如’我可以理解，但是另一个‘卢芸’当天不仅仅只接触了她，而且她们相处的过程你都看见了，除了有套话嫌疑外，并没有其他特殊行为，你为什么断定‘卢芸’是被‘方星如’害死的？”
卢芸看向他，眼神非常坚定。“就是她，我亲眼看见了。”
“看见什么？”方星如突然问道。
“她的眼睛。”卢芸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时的场景。
她和“卢芸”相处了那么久，又一起研究出了在梦里直接沟通的方法，因为这个，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卢芸”之间是不同的，她们要比其他梦行者和“自己”之间更默契，联系也更紧密。
那天晚上，卢芸在“卢芸”上了楼顶后就一直尝试唤醒她，虽然“卢芸”没有明显的反应，但卢芸还是有种莫名又坚定的念头。
在“卢芸”走向楼顶围墙边的某一刻中，是被她影响到了的。
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出现的时候，卢芸眼前突然闪过一双眼睛。尽管只有一瞬，卢芸还是认出那是方星如的眼睛。
情况紧急，卢芸当时顾不得心惊，继续尝试唤醒“卢芸”。可是这一回，无论她在梦中如何呼唤“卢芸”都没有反应，之前出现过的念头也消失无踪，卢芸就这样在梦里看着“卢芸”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那双一闪而过的眼睛让卢芸认定是“方星如”害死的“卢芸”，但她不知道“方星如”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卢芸只能想到是催眠，但就是催眠，对她来说也太遥远太可怕了。
当时的她对“卢芸”发生的一切都感同身受。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如同勾魂使者般的眼神，从楼上掉落那一瞬的绝望，坠地时的彻骨之痛，从那之后便深深刻在她心里。
当她被那段记忆折磨得心神不宁、辗转反侧时，心中除了对“卢芸”逝去的悲伤，还有对“方星如”的恐惧。
正因为这样的恐惧，她才会在见到这个时空的方星如时选择逃开。
毕竟当初那个“方星如”就毫无预兆地杀了“卢芸”，她怕自己也死得无声无息。
严泽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知道鬼魂会控制人自杀和杀人的，卢芸说的话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卢芸”是在那个时空的“方星如”的控制下自杀的。
不然要怎么解释“卢芸”的自杀行为，又怎么解释卢芸看见的那双眼睛。
他下意识看向方星如，发现她的神情很复杂。
他形容不出来那神情中代表的含义，只是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方星如似乎认同了卢芸的话。
怎么会？
能控制人的难道不是鬼魂吗？
难道每个时空的“方星如”拥有的能力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就在严泽惊疑不定的时候，方星如开口了。
“既然害怕，你又为什么改变主意？”
“我看见你们救人了。”卢芸道：“在那个商场里。”
严泽震惊道：“你一开始就没走！”
“是，我当时……还在犹豫。”卢芸看着方星如说：“我虽然怕你和另一个时空的‘方星如’一样会害人，但也觉得你或许是我弄清楚另一个‘我’死因的唯一途径。正犹豫到底要不要走的时候，就看见你们开车离开。”
“杨宇琦和我你们会在这里等我，结果没多久你们就要走了，如果不是你们压根不在意我的话，就是你们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离开。我想你们既然有事，那应该暂时顾不上我，于是壮着胆子跟了上去，看见了你救人的过程。”
“我觉得一个会救人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杨宇琦说过，你们问和其他时空的方法也是救人，要是因为我临阵脱逃让别人陷入危险，我就难辞其咎了。”
原来卢芸一直跟着他们，严泽心想，看来方星如对她评价一点错都没有。
方星如：“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在救人？”
“商场里那个中年女人的状态和另一个‘我’死前很像，我跟着你们看见她的第一眼，我以为她会跳下去。可你碰了她之后，她就恢复正常了。结合你们突然从甜品店离开，我觉得你们是特意赶过去救她的。”卢芸停顿片刻又道：“我说的对吧？”
方星如点头回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好否认了，确实是我让那个女人恢复正常的。不过这毕竟是属于我的秘密，出于安全角度，我不能将内情全部告诉你，还请见谅。”
卢芸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方星如怎么会知道商场里有人状态不对；她又为什么能救下那个女人。但她说的也没错，这样的秘密事关重大，她不泄露也正常。
方星如的秘密不能问，那她就问问可能和“卢芸”之死相关的问题吧。
“能理解，我也不是非要问个清楚，只是你展现出来的能力和那个时空的‘方星如’很像，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像那个‘方星如’一样……”
“不能。”方星如答得很快，“我不确定‘卢芸’究竟是不是被另一个‘我’害死，也还没梦到有这种能力的人，所以暂时没法解答你的疑问。不过要是我哪天梦到‘她’了，一定会帮你问个清楚。”
卢芸闻言很失望，她知道茫茫宇宙，方星如刚好遇见过那个害死“卢芸”的“方星如”的几率很渺茫，却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
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以至于希望暂时破灭，都觉得空虚落寞。
卢芸花了很大功夫才调整好表情，稳住语气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们来说说要怎么才能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沟通吧。”
严泽：信息量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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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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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