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试验，代号十七，投放目的地——冬之城。”
“目标确认，地点确认，残留量：低，倒计时：30。”
冰冷的空间中，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
“咔嚓”，齿轮归位。
……
……
“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呀？”
被声音打断，少女茫然地抬起头，迎上一道关切的目光。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杂货店，陈旧的设施看起来有好几年了，连同外面街道都没什么人烟。
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孩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莳千菌。”
“无名……代号，十七。”
“没有名字啊~那我给你取一个，少艾，如何？”
尽管脑子里没有记忆，十七也不认为这是个正常的操作，正微微皱眉想出声，外面就来了一个男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就咋咋呼呼的。
“小蘑菇，小蘑菇！”
“小蘑菇”本人咬了咬牙，“砰”得甩上了大门。
“别这么大火气——哎呦，还有个人呢？”男生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白色偏灰的头发上沾了不少汗渍，此刻正不停地拿胳膊肘捅莳千菌，“菌子就是蘑菇啊，我又没喊错。”
十七稍稍偏头：“狭义上的蘑菇只是某一种食用菌，而菌子不光指蘑菇。”
莳千菌被他噎住的表情逗乐了，拍拍十七的右肩：“少艾。”
“知慕少艾，好名字，在下牧笛船。”
在莳千菌一脸“那当然”的表情下，牧笛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取的？”
“对啊！”
被迫获得新名字的当事人已经调转了目光，随他们而去。
牧笛船默默竖起拇指，自来熟地喊住十七：“嘻嘻，新来的，跟着我混，保准安全又长见识。”
“你是说踩到机关然后被追的那次吗？还是掉进坑里差点被吃的那次？”
“不，往事就随他去吧。”
“你唯一可以吹的一点就是命硬了。”
“其实我其他方面更硬。”
“？”
“我是说脑袋。”
于是他被十七“咣”得敲了一下。
对方还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脑部是很脆弱的。”
牧笛船这下子无话可说。
柜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入目便是红色的巨大感叹号。
“少小艾，没有答案的时候，不如跟我们看一看？”牧笛船笑意不减，神情中却多了几分认真。
“好。”
十七跟在他们身后跑，脑海里调出了系统给的地图。
是的，她有一个系统。
名义上帮助实则监视的系统，代号廿五。
地图上代表自己的红点不断地朝着图书馆靠近，显然这就是目的地了。
这家杂货店看起来磕碜，实际上在冬之城的中心圈，隔壁就是中心公园。
她的余光扫过街道和住宅区，明明是青天白日，也没见到几个人，家家户户都拉着帘子。
“你们的居民……”十七斟酌了一下，“不爱出门？”
“是不敢出门。”牧笛船眨眨眼，“除了必要的工作，连休息日也没什么人。”
十七识趣地没有多问。
“有什么想问的问就是。”牧笛船眨眨眼，“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你是狗吗还同类的味道？”莳千菌凉嗖嗖地呛了回去。
牧笛船无奈摊手，来不及解释，图书馆内人群的叫嚣中混杂着一两声似是野兽的低吼。
莳千菌伸手在虚空一抓，一条约莫一米长的墨黑色软鞭被轻轻一甩，卷住了从窗台上坠下的孩子。
无需过多的言语，牧笛船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孩子。
被撞开的窗户下露出了罪魁祸首的脑袋——一头酷似狮子却长着兔子耳朵的妖怪。
“是026号妖兽，名字为吼，体型不大但是灵活，因吼叫声巨大而命名。”莳千菌语速极快，手中软鞭卷着泥向它扫去。
吼轻轻一躲，墨黑色的眼珠居高临下地盯着十七。
牧笛船轻巧地爬上墙，朝着它的脑门就是一拳。
莳千菌扶额：“又爬墙了……我们走……诶？”
十七也学着他的样子跳上了三楼。
莳千菌：？
牧笛船瞥到了身后的人影，笑：“少小艾也会爬墙啊？”
十七只是歪了歪头，指着吼：“它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利爪划在剑刃上的声音尖而刺耳，但她依旧听清了牧笛船轻佻的话语，“少小艾，看清楚了，每个人的颜色，可是独一无二的。”
不容她细想这句话的含义，牧笛船手中长剑骤然亮起，棕褐色的光点炸开，消散在尘埃里。
“这是……”脑中一闪而过相似的画面，十七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未完全消失的光点。
脚下的土地一寸寸裂开，又迅速拼接，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一张绘卷缓缓展现。
这是一个花香鸟语的公园，至少在常年落雪的冬之城不会出现。
“介绍一下，他的异能，制造幻境。”莳千菌踏着草地，软鞭在地上划过，留下焦痕。
牧笛船心里一咯噔：“你别又烧了这里啊——”
“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莳千菌一把火烧了两棵树。
牧笛船不知道是放弃挣扎还是习惯了，干脆靠着墙根坐了下来。
“你，不去帮忙？”
“哦没事，她可牛着呢。”牧笛船非常放心地拍拍旁边的地，“坐，别客气。”
“会影响到现实吗？”十七戳了戳草坪，留下一手的泥，还带着雨后的空气味。
“不会的，现实就是拉了个屏障，把我们关在里面，谁也进不来。”牧笛船给她解释起幻境的原理，“但是范围有限，不能比这里大。”
十七沉默地望了一圈差不多两个图书馆大小的公园，心说你可以放小半个城市的人了。
牧笛船看着她的表情乐了：“也不能放很多人的，程序会出错。”
另一边，收服了妖兽后，莳千菌过来踢了踢牧笛船：“又划水了一天呢。”
“哎呦，维持幻境很费精神的。”
莳千菌佯装动手，牧笛船抱住脑袋，一副挨揍的样子。
十七注意到莳千菌手里捧了一本书。
“这个啊。”莳千菌扬了扬，“我们管它叫纪妖，封印百妖。嗯？怎么封印？打服就好啦。”
十七：？
“只有你们吗？”
“那当然不是，这个城市有很多我们这样的小队，纪妖就像是——你玩游戏时交的任务，它代表了全服进度。”
十七恍然，非常通俗易懂呢。
周围不知不觉中变回了图书馆的模样，他们顺势坐在角落里，混入了去而复返的人群。
“为什么，会出现妖兽？”
“这件事，起源于一个预言……”
冬之城不足百年历史，没有人知道它如何诞生，也不知道这个预言从何而起。
“预言说，唔，应该是今年吧？”
“今年的12月31日，整个城市都会被妖怪毁灭。”莳千菌双手交叠，看起来不像面对世界末日的样子。
妖兽和异能者，在城市诞生起便存在了，妖兽一波一波出现，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异能者也代代相传，一直守护着这个城市。
“所以大家都管我们，又叫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