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那就说来听听吧?
一瞬间,池天苇似是再也不想要笑了。
又一瞬间,她那一张脸庞与那一副心情,还似是有些沉重与沉痛地说了起来:“首先,无论怎样,我都想要必须当面跟你说上一声,我真的不是一个大骗子。
我和左楠秋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么样的一副模样,我更认为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无能。
只因,是我先找着她,也是我先招惹她的。
其次,我更想要跟你说,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庭。
就似不出意外,我本人也很普通。
上了大学,我看到许多许多的人整天都在忙着谈恋爱。
看得多了,看得久了,我似也向往着那么样的一种感觉,可我又从自己的内心里面异常地排斥那一种感觉。
为什么呢?我当时也真的不知道。
我自己想了又想,我决定自己给自己找到一个网友聊天,稍微地排解一下那么样的那一种感觉。
最初,我给我自己找到了很多很多的网友。
聊着聊着,好似就只有左楠秋那么样的一个人了。
再聊着聊着,我发觉我自己竟然对她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与躁动。
我渴望见到她,我渴望拥抱她,我还渴望亲吻她。
然而,那怎么可能呢?
就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在现实之中的距离相隔得实在是有点太过于遥远了,想要见上一面,往返一趟,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一定够用。
何况,我还要吃饭,我还要时不时地为自己买上一买新衣服,去维持住我本人在自己同学面前那一份应有的体面。
不买?那又怎么可能呢?
那似会被同学与舍友排斥在外,还似会被他们在背后瞧不起、说闲话。
我好像做不到,全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存在,或者说,全世界都只有我和左楠秋两个人存在的样子。
随着那些渴望,愈发强烈,与日俱增。
我唯一能够想到缓解那些渴望的办法,就也好像是只有给她打电话,听上一听她的声音,感受感受她是不是也和我有着同样感觉的那一份柔情。
白天打,晚上打。
有时候,我甚至是一有时间和功夫也就忍不住地想要给她打。
打来打去,我又发觉我每一个月的生活费除了自己吃饭之外,竟然是全部都用来给她打电话了。
那时的网络,还很不发达。
那时的电话费,也还很贵很贵。
可是,相比于电脑屏幕之前那些冰冷的文字,电话那端那一个人的那一句句声音,又竟然是让我听了之后还想要听。
恨不能够,听它一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不死不休。
那不就是,深陷恋爱之中的一种感觉吗?
后来,我感觉我自己有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一是精神层面上的支撑不下去,二是口袋里面的钱支撑不下去。
再后来,我便厚着脸皮,拐弯抹角地对左楠秋说,请她别每天就只是乖乖地等着接听我的电话,她也可以主动的给我打上一打电话。
那是什么意思呢?那是为了给我自己能够省上一点点电话费出来的意思。
我只是对她说得,比较委婉罢了。
也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有没有听懂。
然而,又随着我对她说得次数增多了之后。
她就如是终于听懂了,但她却是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地跟我说,他们家里一共有四个孩子。
她上面有一个姐姐,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她的爸爸,还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台风损失掉了一整条的渔船,以及在那时就已经辛苦积累出来的上百万家产。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那不就是在说她比着我还要穷的意思么。
再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跟她提上一句,我想要让她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事情。
我就只能够是一个人,能忍则忍地尽量少给她打电话,可我对于她的那些渴望,还是愈发强烈,与日俱增。
忍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忍到了毕业,忍到了工作,再忍到我攒了大半年的钱,我终于再也不想要忍下去了。
我便缠着她、对她说,我想要让她去见我,去找我。
费用么,不用她操心。
见到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和她两个人,那自然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也自然是尽情地抱着她,去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实话实说,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想到需要对她怎么负责。
我只是在看到了,我的一只手心里面窝藏着那一抹抹的鲜红之时,我才突然之间意识到,并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了。
我是在对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做着什么。
于是,我傻傻地跪在左楠秋的身旁,有些六神无主地望着躺在床面上方的那一个她,愣愣地问了她一声,怎么办?
左楠秋说,还能够怎么办,就只有这样吧。
是的,就只有这样吧。
又于是,我们还是那么样不管不管地做起来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似是一直做到了,我将要送她走进车站的那一天中午。
我们在人群之中拥抱,我们在人群之中话别。
当她就要转身离开我的那一个时刻,她忽然一边哭着,一边又忽然对我说,她不想要走了。
我能够对她说些什么呢?我已经为她那一次的到来,花光了我自己口袋里面的所有钱。
我不是不想要把她给挽留下来,我是没有钱把她给挽留下来。
我可以忍着让我自己不吃饭,可我怎么舍得与忍心让她和我一起不吃饭呢?
仿佛,我就只能够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以后再说。
她走了,我也哭了。
我在哭什么呢?她都不会知道了,她也都不会看见了。
自此以后,我还是那样,一边努力的工作,一边努力的攒钱,一边努力的想她。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她有可能会结婚了,有可能会生孩子了,也有可能会逐渐逐渐的忘记我已经是谁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不再那么样主动的给她打电话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也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聊天了,不联系了,不见面了。
我们也就如是在彼此未曾相识,未曾相遇之前的那个时候一样,变成为又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了。”
池天苇说完那么长的一大段话,直接随手端起来了自己身前的那一杯清水,给它来了个一饮而尽。
饮完,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那一份沉默,持续了又持续。
英子也端起来了自己身前的那一杯清水,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喝完,更是浅浅地、轻轻地说道:“池天苇,你不是一个大骗子,你应该还算是一个很不错很不错的人。
那些很不错,与金钱无关,与现实有关。
但我还是想要借着此情此景,不吐不快地问你那么一声,你此时跑过来寻找楠秋,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能够与她再续前缘,也能够与她在一起。”
池天苇回完那一句话,缓了一缓自己的情绪,接着又说:“不过这件事情,我希望你暂时可以为我保守秘密。
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现在什么都稳定下来了。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我不了解左楠秋现在的一切,她也不了解我现在的一切,我们还能够跟当年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能也好,不能也罢,我都心甘情愿地愿意等等再看,等等再说。
假如这会儿说了,很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一时之间会另她很为难很为难的。”
不曾想,英子当即便接出来了一句:“池天苇,就冲着你今天的这些话,我答应你了。”
“谢谢你,老乡。”
细雨蒙蒙,扬扬散散。
左楠秋大约也就是在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后,一边顶着一头略显湿润的秀发,一边一手提着三杯热腾腾的奶茶,再一边走回到了那一间包间之中。
刚一走了回去,就只见池天苇和英子那两个人背着她自己,似是把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不仅仅似是说完了,还似是正在一心一意地等着她自己从外面回来,好再回到图书馆的里面去上班。
见着那么样的一幕,见了一眼、两眼。
左楠秋慢慢地走到了,池天苇和英子那两个人的中间。
先是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手中的那三杯奶茶放到了餐桌上方,再是一声不吭地分别给她们那两个人一人递过去了一杯。
递在了,她们两个人身前的那一片桌面上方。
递完之后,也再是拿起来了最后一杯奶茶,走向去了自己之前的那一张餐位。
走了,一步、两步。
池天苇猛地伸出来了自己的一双手,一手拽住了左楠秋的一只手腕,一手按在了她的那一副腰间。
随之,就把人拽坐到了、按坐到了自己的那一双腿面上方。
等到对方坐好过后,一边柔柔地看着她,一边柔柔地对她说了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
没有?
这一个没有,这还能够表现得更加明显一点点吗?
有也好,没有也罢。
池天苇又柔柔地笑了一笑,笑完便说:“你把你手里的这一杯奶茶打开,让我简单的喝上几口。
喝完以后,我立马就送你们两个人回去上班。”
打开与不打开呢?
顿时,左楠秋稍稍地愣了一愣。
愣得同时,又先是一声不吭地看了英子一眼,就也只见,人家这会儿正在冲着她自己好笑地笑了又笑的。
看完那一眼,又再是一声不吭地举起来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杯奶茶,一手握着杯身,一手握着吸管,很是听话地打开了那一杯奶茶。
打开完了之后,看也不看池天苇一眼,却是又一声不吭地举在了她的面前。
池天苇隐隐地又笑了一笑,便似很享受一般地一手搂着左楠秋的那一副腰身,一手接走了那一杯奶茶。
顺便,又很享受一般地喝了几小口。
喝完了那几小口,同样是把那一杯奶茶举在了左楠秋的面前。
一边举着,一边更便似说话算话地对她说道:“你也来喝上几口这一杯奶茶,等你喝完之后,咱们也立马就离开这里。”
难道,她池天苇忘记了,这里还坐着那么一个英子的吗?
左楠秋又稍微地愣了一愣,这一次愣得同时,再先是伸出来了自己的一只手,接走了那一杯奶茶。
接完之后,再再是嘀嘀咕咕地回出来了一声:“等一下,我再喝,行吗?”
“好吧,那我们走了?”
“嗯。”
话音落去,池天苇便和左楠秋一起地从那一张餐椅上方站起来了身子。
转而,无声地牵上了她的一只手,挎在了自己的一只臂弯之中,也无声地拎起来了餐桌上方的那一杯奶茶。
又转而,才是和她又一起地走出去了那一间包间和饭店。
走回到了车旁,坐进到了车中。
池天苇又是一个人,一边在车厢前方开着车子,送着左楠秋与英子那两个人回去图书馆的里面上班。
一边时不时地透过车内的那一副后视镜看上几眼,左楠秋也时不时地、偷偷地喝着那一杯奶茶之时的情况。
看得她,更也是偷偷地笑了又笑的。
车子开着开着,开回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前方。
池天苇趁着左楠秋与英子那两个人,正要无声地走下去了车子之时。
再一边扭转着自己的身子和眼眸,一边看着左楠秋说道:“等你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还提前在老位置与在车子里面等着你。
你呢,你想要过来找我的时候,你记得提前想办法甩掉,你那一个假冒伪劣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