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雪怡没再多说,她的野心及胜负欲明显比所谓的男女之情要烧的旺些。她匆匆来,又匆匆走了。
凌嘉泽因为沉殊年打了圆场也没那么计较了,不过还是借花献佛露一手:“我倒觉得班雪怡和卿妃性格各有特色,不过显然是卿妃更惹人喜欢。”
凌嘉泽看着闻佳念眉头略舒展,吹彩虹屁挺得劲:“班雪怡跟你没法儿比,她心气高未免浮躁,你圆滑一点更有趣。”
闻佳念有些无语:“卿妃,卿妃,你叫的倒是亲切。”
沉殊年眸色深深,气质清冷:“倘若你加进来,修道上限会比班雪怡还高不少。她最大的劣势就是习惯给自己画地为牢。”
这个时代的女子,就算位置坐到已经很高的一层,在一些男人心里却左右不过是繁衍子嗣、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不过闻佳念已经很尽量的避开了这部分败类,虽然她因为干的那一行抛头露面,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跟她聊上。
她看人的角度,有时候更是从自己一天的心情好坏出发。
“修仙我又不合适。”闻佳念笑靥如花:“你观察人还有一套啊,现在你还不动身,不怕比输了吗?”
“嗯,走了。”沉殊年转身离去,撇下了团团斑斓云彩,和惊艳的光影。
难为他走路也这般高雅好看,世家子的严苛教法有时还真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好感。
……闻佳念晚上从仙月楼抄的近道回家,感觉身后总有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赤一如往常派两个武婢站在闻佳念身侧保护她。
闻佳念想自己应该是赤最小最微不足道的棋子,她也没觉得自己能有哪处好,以至超出别人。
忽然一群彩蝶扑闪着翅膀一齐飞来,浓烈的花香里隐隐有种血腥味。
刹那间花巧一身桃红衣裙出现在了巷子墙角,她虚虚靠在那里,墨发有些凌乱,金钗几根勉强挽住原来的发式,长相尤为秾丽张扬。
“闻姑娘,救我!”
花巧咬牙猛地出声,身后忽然长出的硕大翅膀上血迹斑斑,看得武婢们面面相觑。
闻佳念让武婢施展术法,心口微紧,看似临危不乱道:“我不会救你的。你拿我当傻子看么?”
武婢小粉自然知道该相信谁,大声呵斥道:“蝶妖,你休想伤害闻姑娘!”
“小小蚍蜉人族,也配朝我置喙?”花巧拿出白巾擦了擦自己的彩翅,很快血色就浸满。
花巧不以为意,再将染色的巾帕扔掉,来回扔了几次几张,她的翅膀又被自然收了回去。她的行为和兴味,都让凡人嗤之以鼻。
花巧斜睨着最冷静的人,慢悠悠施妖法抵抗,然后分出几道直往闻佳念身上去。
同时花巧笑的邪性:“杀你们的闻姑娘容易,靠她把那人引出来,也算她唯一的用处。”
武婢们打的越来越吃力了。情急之下闻佳念依旧站的直直的,但她的表情终于有了点松动,却是笑起来了。
闻佳念不得不称赞空间里的霞伞琴极具灵性,她还记得凌嘉泽跟她说过怎样让法器认主,这下便死马当活马医了。
闻佳念轻轻打断小粉的施法,于是花巧的妖力直接穿透了她的心脏,然后她就吐了一口血。
小粉惊呼之中,闻佳念的神情未免过于平静。
小粉觉得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闻佳念用手帕擦拭了唇角,细细感受霞伞的光辉四射,微微吸气……希望她没有猜错凌嘉泽未言说的心思。
“不过,比吃干饭的废物也强不到哪去。”花巧暗自多加了几分气力,一时周遭花香弥漫。
然而这种凌虐是最残酷的,总让人在迷醉之时恍然清醒,更加接受不了身体受到的强烈刺痛。
“你何必费尽心思挖苦羞辱我?你就算再看不起我,也不用这样毫无教养的伤害吧。”闻佳念掀了掀眼皮,一脸淡然道:“换个角度想,你觉得赤会把我的命当一回事?他行踪不定,我就算私下几度央求也不一定会见得到他。”
小粉小蓝面上隐有羞色,又有点妒意,闻佳念可真好意思说,看了她和赤主子关系暧昧成那样了,还怕完成不了这样一件小事。
小粉小蓝她们根本从未见过赤,被告知是没有资格的。
当然也有花巧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的那一张嘴很容易带动人阴暗的情绪。
渐渐的,花巧话越说漏洞越大,然而她的极度自负是最讨人厌的一个特点。
“所以,不妨再加一个筹码。”花巧作了个手势,原来暗处还有两个蝶妖,她们一直很安静,但是各自一手下按着一个女人的肩。
只不过在花巧停顿的这一会,她的手下就将这个女人粗鲁地推了出来。
闻佳念一怔,这个女人不正是虞娴吗?她也被花巧她们盯上了?
花巧声线里带着几分刻薄:“虞娴此人你知道吧,她和赤也做过交易,且不止一次,手上是不干净的。”
虞娴被花香迷香引着晕了过去,被花巧用妖法强行弄清醒后,反而去找捏得动的柿子捏:“贱婢,贱婢!小粉小蓝,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虞娴看不过有人帮着闻佳念,即使那两个人对闻佳念也有怨言。
而关于闻佳念的那些流言蜚语,至少有一半是她散布出去的。闻佳念本身也并不招女子喜欢,人缘很一般。
花巧也把视线转移到武婢身上,不过只是很快扫了一下,最后又停驻在闻佳念那里。
“保护你的这两人功力还是欠火候啊。”
花巧又一起把虞娴收拾了:“嘘,我劝你不要惹是生非。”
虞娴知道自己已经撞在刀尖上了,不忿道:“你直接杀了我得了,在她面前我狼狈成这样,我没颜面了!”
花巧哈哈大笑:“一心寻死?好啊,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兴许我还能留你全尸。”
“执着于跟一个小姑娘比,你的那些阅历都被你当饭吃了呢。在我看来,你就是在忌惮闻佳念,怕她真把你儿子带的六亲不认。”
花巧后来嫌虞娴连这个小场面都吓得在胡乱发疯边缘,很是鄙夷。她一挥袖,虞娴就叫嚷不了了。
闻佳念认为旁观者清,只是这个旁观者,太过自负跋扈。
“你就是只恶妖,受过罪我看也是注定的。”
闻佳念一边说一边腹诽道:说不定,花巧就是上赶着找罪受,总是在犯贱路上。
“啧啧啧,看吧,多冷血的一个人啊。”花巧意图对闻佳念的折磨是温水煮青蛙,因闻佳念勾引男人等级高,所以她就想多玩玩闻佳念,这样更有满足感。
“你就败在你这张烂嘴上。还不想滚吗?”闻佳念循着空间霞伞琴的鸣动,配合着前几天梦里碰到老仙人的、悄然在她脑里提出的琴心诀,心中已有定力。
她就是用了激将法。
“给你脸了是吧?”花巧果然中招,给了手下一个眼色,让她们滚远了。
“啊——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花巧变出一把带着花蕊穗子的剑,准备慢慢虐闻佳念,不想才靠近一点挥的剑气竟被自己的妖力反弹,不由花容失色。
虞娴也没想到闻佳念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但也没期望她会救自己,自己就是纯恨:“她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
虞娴心底里应该是被闻佳念折服过的,可她一路走来遭遇了太多的艰辛,就凭嫁到温家之后过的日子,公婆折磨、夫君厌弃,她就越是把自己的渐冷的心给完全封闭了起来。
后来,闻佳念的法罩逐渐凝成实体,发着金光的霞伞琴被她抱在怀里。
于是闻佳念就开始和花巧斗法。
最后,花巧在被打回原形的同时瞪圆了眼睛,心怀满腔浓烈恨意道:“没想到你留有这样的后手。”
闻佳念暂停拨动琴弦,淡然道:“至于你和赤的恩恩怨怨,我在其中,当然是充当向着赤的角儿。”
“不给自己留后路,满脑子只有报仇,刚愎自用,真蠢。”
花巧顿时跟疯了一般哈哈大笑。
“我曾也是好妖,都是你们人族老奸巨猾,我和姐妹们论言语行为、就是道行,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难道修了歪门邪道用来保护自己,也是错?”
“你不回你该待的妖族,跑到人族这里兴风作浪。就是受了伤,也不肯离开,还不是心思太重、作茧自缚?”
“纵使你们死伤无数,也仍旧清醒不过来,怨到最后,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善恶不辨。”
闻佳念周身充满了修道的悟性,但她自己没发觉到。
花巧突然哭的很大声,好像要把摧残她的东西全都哭出来。
“我被利用了也不可知啊……”
“温家的弯弯绕绕,主子你可了解?”闻佳念用了传声咒符。
赤则立即回应:“我在你家。”
花巧顿时被宝瓶收了进去,然而宝瓶的主人却未露面,可见道法高深。
……闻佳念有些纳闷赤居然会亲自插手蝶妖这件事。
月下的凤仙花开得极好,显得这男人身姿挺拔,气质超群。
闻佳念站在自己家不远处的小溪旁,看着男人的高大身影,微扯唇道:“赤主子,别来无恙。”
“卿妃,你来了。”
裴初霁转身,意料之中看到闻佳念一脸迷惑。
“喏,如你所见,他给你带的消息或秘密,是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我。”
裴初霁一袭月白长袍,表面文雅实则狠辣。
虽然装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邪恶的坏气质。
闻佳念顿了一下:“你是……”
“裴初霁。”
“我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可以好一点,不是吗?”
闻佳念觉得莫名其妙,问:“你和他在玩什么鬼把戏?是不是在用什么障眼法?”
裴初霁垂眼散漫一笑,答了又好似没答:“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你了,卿妃贵人多忘事。”
他本身的气度就是高贵的,给人一种俾睨天下的傲气:“不跟你绕弯子了,就地就时一起解决问题。”
闻佳念明显不信:“你把花巧的妖体还给我!”
“你为什么在花巧夺你灵晶时不反抗呢?”
“我那日若是反抗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闻佳念连多看裴初霁一眼都不肯。可他们有时是臭味相投的。
闻佳念也没意识到,但到后面慢慢接受了。
“……原来你一直在伺机而动,难道就仗着会点术法吗?如果我遇见契机,不会比你修的差。”
“你会怕死啊?那难道不就是你最后的报应?在我眼里,你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大可以来练练,我不反对啊,只是,你摆脱得了赤么?”
裴初霁嗤笑着,根本没把赤放在眼里,连着赤也要一起侮辱,十分狂妄。
“呵,真是个笑话。”
“为何你要不劳而获?你是不是犯贱呢,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东西是最好的是么?”
闻佳念冷笑,两人斗法是她占上风,因为裴初霁多少有些邪戾之恶气外露。
任一外人来看,都会站在闻佳念那边。她的气魄胆量都是无可挑剔的。
“因为你能力跟不上我,根差远了,还得练。”
看,最不要脸的人出现了,就是这个裴初霁,他夺走她的功劳,还沾沾自喜。
“一个最没本事的人,才会动不动就把能力攀比一类话常挂嘴上提。”闻佳念已经明着把他当绣花枕头看了。
她开始放狠话:“我现下把话挑明,裴初霁,你最好不要给我报复你的机会。不然,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初霁这才平静下来:“赤的得力手下,只能是我。没人可以和我抢这个位置。”
闻佳念气急,发出讯信:“赤主子,裴初霁此人复杂,着实狡诈虚伪、狂放浪荡,不堪大任。”
裴初霁探得出来,一派冷然:“你是什么货色?就像个讨饭的乞丐,哦不,是见不得光的女鬼吧?”
“闻佳念,你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傻子。”
闻佳念跟许多男人都过于暧昧了,裴初霁好像也不反对鄙夷,反而认为是家常便饭。
其实闻佳念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方法。
对此裴初霁还想帮她一把。
不知是否对他来说只是利用?
“你经常这样跟人说话?也背后盯着我盯很久了吧。那我就很不明白,有谁愿意打发你这个张手就要钱的人啊?”
没一会儿,闻佳念眼看着裴初霁将宝瓶打碎,发出一声惊呼。
“蝶妖花巧的妖体已然出于须弥一线里,很快要被炼成妖晶了。”
裴初霁面上表情,则是嫌闻佳念场面见得太少。
而裴初霁出身于穷苦人家,看厌了人间冷暖,待到清延山修道,才被认回。
裴初霁竟是当朝安洋世子,即谨王的儿子。
“当真有意思。”
裴初霁将融化成了的部分妖晶与闻佳念的脸合二为一,即是以毒攻毒。
“你脸上的伤不会留疤了。”
闻佳念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口在温和愈合。
“那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
“我是想着你脸上的伤会有碍我们在床上打斗……”裴初霁的脸色总是开心不起来,凶神恶煞来形容也不为过。
“哈哈,爱我恨我你自便啊。”
“呸,龌龊下流,登徒子!”
闻佳念现下只觉得裴初霁就是个和稀泥的祸星。
“我看穿你了,我若有钱有权,你自然会控制不住自己往我身上贴。”
“承认吧,卿妃,你就是这种人。”
裴初霁淡淡扫了暴怒中的闻佳念一眼,眼色格外露骨,而轻慢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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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