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法拒绝的报恩

视角转到魈的这边。

因为要小心夜晚有魔物袭击,魈睡觉一向不深,有什么异常立即就能发觉,今天凌晨时的地震一发生,魈就察觉到了。

他即刻起身出门查看状况,正好撞上要离开的风朔。

知道自己如实说要离开村子,魈会阻止,风朔便借口要与魈分头调查村民的情况,趁机离开了望舒村。

等魈检查完整个村子,确定没有一人受伤后找不到风朔,才从值守村民口中得知他已经离开了。

“已经走了?”

“是啊,那位小哥说担心家里的情况,急着回去了。”村民看了看天色,嘟囔着,“我说外面危险劝他白天再走,小哥不听,我转个头就不见人了。”

魈听后,之前一直忽视的疑点再次出现。

在面对常人惧怕的危险事物时,风朔的表现总是异于常人的镇定自若。

回想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对方面对魔物时的镇定从容,寻常的凡人,可以做到吗?

魈陷入沉思。

再是昨天,这附近都是荒原,风朔真的是恰好遇见了自己吗?

而且自己见到风朔时,他从容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担心遇上魔物袭击。

如果说是运气好,不会遇上魔物,可以说通,却无法让魈信服。

与其说是凭借运气,倒不如说是……实力。

“莫非……他并非凡人之身。”

魈思忖着,不由把心中的想法念了出来。

“什么?金鹏,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村民挠了挠头。

“无事。”魈隐下自己的猜测,劝村民回去休息,“夜还深着,你快回去吧,村子的守卫交给我。”

“这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呢,还是我来值守,你去休息吧。”本来还哈欠连天的村民一下子打起精神,推搡着魈让他回去。

“我的伤已经恢复大半……罢了,我回去便是。”

看村民态度强硬,魈无奈地退了一步。

望舒村的村民就像族中的长辈一样,把自己当做后辈来照顾。虽然魈总觉得村民对自己的保护太过谨慎,比如禁止他夜晚值守村口,白天离村巡逻时也要偷偷溜出去,回来晚了还会被担心……但被人如此对待着,魈就像被柔软的云彩与温暖的日光包裹一样,心中充斥着想要回馈村民们这份善意的愿望。

况且保护弱小,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答应了回去休息的魈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村子。

这附近的魔物都被他清理过了,但刚刚的地震或许会让一些魔物受到惊扰而靠近这边,要提前解决掉他们才好。

-

情况比魈料想的要好很多。

虽然不知道望舒村离震源有多远,但传到这里的地震并没有让村子造成什么损失,也没有被地震惊扰流窜到这边的魔物,地面也只震动了那一次,之后一夜无事。

如果说让魈有些担忧的,便是风朔了。

他循着白天见到风朔的方向追了一段距离,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幸运的是,路上也没有战斗的痕迹。

这让魈松了一口气。

返回望舒村的路上,魈思索着风朔的身份,比如是否与他一样,为方便行走在外,将非人之身化为人形。

只是外形能够变化,身上的气息却做不到一模一样。非人之物终究与人类不同,以魈的能力,无论如何掩饰,那细微的差距还是突兀到一目了然。

也正是这样,与其他凡人别无二致的风朔让魈没多想地把他当作凡人。

可如果真是凡人,之前的疑点倒是更说不通了。

魈不思其解地练了会枪,马上杂念排除思绪清明。

魈担忧的是风朔的安危,与他是凡人抑或不是都无关,何必纠结一个答案。

念头通达的魈神清气爽地回到望舒村,进门入眼就是正在喝茶的风朔。

对面还坐着无聊掰手指的小玉。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让小玉看看好不好。”

“不好,这是机密,小玉你继续玩手指。”

“哦。”

风朔拿着地图,比对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

魔神之间的战斗威力巨大,足以让山峦崩塌、河流断绝,菲尼克斯和赫乌利亚决裂后,风朔就没有再踏足过地中之盐,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地中之盐是否还和曾经一样。

风朔在地图上标记了几处后,卷起地图,然后才看向魈,明知故问。

“你怎么才回来啊。”

他都等了三杯茶的时间了。

“小哥哥!”小玉跳下椅子,扑到魈的腿上。

魈摸了摸小玉的头,看见风朔安然坐在椅子上,右手旋着茶杯,惬意自得,在心底舒了口气。

他猜的没错,风朔没有出事。

“你问的问题,我也先问。”

“自然是办完了要紧的事,就赶紧回来喝一杯茶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再出发了。”

风朔左手拿着卷起来的地图,朝魈晃了晃。

“小金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哪?”魈一问出,心里就有了答案。

“你知道的。”风朔笑了一下。

“你要去地中之盐。”

“对。”风朔点头,“其实,我是千岩团的斥候。”

“千岩团?”

陌生又似乎耳闻过的名字让魈开始回忆,他似乎听谁提起过千岩团的名字。

风朔转身看向南方,右手抵在胸前,目光深沉,把自己昨日才从平遥那里听到的口号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归离原的三名魔神,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尘之魔神归终,炉灶之魔神马克修斯,和主张避战苟安的赫乌利亚不同,那三位魔神强大而又仁慈,在归离原结成联盟,共同保护他们的子民。

而风朔所说的千岩团,就是他们组建的保护归离原的一支军队,就如千岩团的口号一样——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风朔此前一直在东部与熔岩之魔神阿勒利亚等魔神进行战斗,但也听到了不少千岩团的事迹。

千岩团是一支纯粹由凡人组成的军队。

和生来拥有强健体魄、或者能够借助某种方式操纵元素力的魔物们不同,凡人的上限是能看见的。

在魔神战争中,凡人就像是蚂蚁一样,随处而见而又弱小。

但渺小的蚂蚁凝聚起来,也能够拥有摧毁河堤的力量。

踩着先驱者的血,千岩团成为了归离原坚不可摧的壁垒,抵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是……归离原那边的军队?”魈不确定地说道。

“没错。”风朔点头,“其实,我是千岩团的斥候。之前你见到我时,我正在执行岩神大人交予我的任务,昨晚我突然离开,也正是因为地震与我的任务有关,没有和你告别就匆匆返回了归离原。”

这话实在离谱,饶是风朔也忍不住顿了一下。

看魈没有质疑,风朔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下去,“我向岩神大人回禀时,告知他望舒村常年遭受魔兽侵袭的窘境,恳……恳求岩神大人体恤村民,岩神大人同意了我的请求,下令派人保护村子,避免魔物的侵扰。”

平遥已经通知新来边境的守卫进村子前先换上千岩军的铠甲了。

“千岩团……阿朔,你既然来自归离原,那么一定见过浮舍和弥怒他们吧!”

魈终于记起了自己是从何人口中听到了千岩团的名字,是在族中的时候,浮舍与他讲过归离原与千岩团。

想到族人,魈的情绪比平日的起伏大了不少。

夜叉一族凶怖悍战,魔神战争开始后,夜叉一族为了不沦为争斗的利器,隐居避世多年。

但夜叉的血管中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蓬勃的战意,他们生来好战,生来善战,长久的隐居避世让部分夜叉无法忍受。异样的声音逐渐出现,后来,部分族人重新入世,投身于战火之中,浮舍就是其中之一。

浮舍听闻天衡山附近有位岩之魔神,宽厚仁慈,心怀百姓,于是带着部分族人投入岩之魔神麾下,与其签订契约,四处征战。

后来浮舍回到族中一次,带走了更多的族人,他也曾问魈要不要与他一同离开,魈挂念留下的族人,拒绝了浮舍。

如果不是那日的变故,魈此时应当还留在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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