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清晨

薄雾朦胧似层白纱铺在整个王府,穆荧早早起身,在屋子里搜罗王爷的衣裳。

柳叶不解地开口:“小姐咱们找这么多套王爷的衣服要做什么呀?王爷都去北关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正是因为他去北关了,才需要我送这些衣裳呀,听昨日的嬷嬷说,王爷连件衣裳都不曾带上就走了。”

穆荧自顾地收拾这些衣服,将他们成套地折叠整齐,不一会儿就打包完成了。

做完这些穆荧忽然想起来,她不仅得送物品过去,她还得写一封家书,不然光阴荏苒夫君将她忘了可怎么办。

她隐约记得,自己看过不少类似的话本子,什么丈夫外出打仗多年,回来时带着一名陌生女子回家,举止亲密,然后就是抛妻另娶的戏码。

她可得多刷刷存在感,让夫君时刻记着,家里还有个人呢。

穆荧研墨提笔,认真地写道:“

亲爱的夫君,见字如见面。

你我虽未曾谋面,但拜礼已成即是夫妻。大婚当日夫君被急召离去,想必许多东西都未收拾,我暂且先替你收了几件衣裳。

你我分别两地,甚感思念,望夫君转寄文墨,时通消息。

你最亲爱的王妃——?”

不对,她好像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了,头有些疼。

穆荧骤然停笔,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想写穆荧的,可是她不是侯府大小姐吗,应该叫沈玉鸾才对,可穆荧又是谁,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小姐你怎么了?”柳叶担忧地过来扶她。

“柳叶你说,我的名字叫什么。”

尽管柳叶不理解,小姐怎么突然问自己的名字,但她还是回答了。

“小姐您姓沈,名玉鸾。”

“不对,不应该是穆荧吗?”

“小姐您糊涂了吧,穆荧之前也是您的贴身丫鬟,只是昨儿个说您还了她身契,叫她离府自谋生路了。”

“是吗。”穆荧将信将疑,头疼得太厉害了,索性不再思考,这家书她今后便不署名罢。

“对了,柳叶你差人将这些东西,还有这封书信都送往北关给王爷。”

柳叶不解:“小姐你之前不是喜欢谢公子,不喜欢王爷吗,怎如今又是送衣裳,又是送家书的。”

“怎会?”穆荧试图回忆从前,头却又疼了起来,无奈她只能作罢。

若是从昨日的表现来看的话,她似乎并不讨厌王爷。

“我何时喜欢过什么谢公子,谢公子不是……疼。”她算是明白了,只要她一想过去的事情就头疼,好像被什么阻止回忆了一样。

“小姐你怎么了,想来是落水的后遗症,之前您落水就失忆了一次,如今又是这样,怕不是落下了病根了。”柳叶不知如何解释小姐前后言行的怪异,只能用落水的病根来说服自己了。

“我原来落水过么。”原来是这样。

也罢,过去的事情记不清,那就暂时不想了,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

“从现在开始,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既然我已经嫁进王府,那就想想今后的日子咱们该怎么过好吧。”

“奴婢明白了。”

要寄的东西已经送了出去,穆荧正要好好逛逛王府时,宫里却差人来请她进宫。

多半是因为新婚就带走新郎的事情要安抚她,她倒不甚在意,府里没了王爷就是她一个人独大,怎么快活怎么来。

出门前柳叶还特意叮嘱,让她记得戴上面纱,在圣上眼里她就是个极品丑妇,万不可暴露她脸完好的事情。

她当然记得了,还自己画了一个很难看的裂纹妆,防着面纱不小心掉了的意外。

宫女将她带到了凤霞宫,这里是皇后的寝宫,穆荧不明白怎么在此处接见,皇帝的心思她可猜不着。

“臣妇拜见皇上、皇后。”

“免礼”祁明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弟媳,身姿绰约倒是符合侯府小姐的名头,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下半张脸,果然如传闻中被毁。

当真是可惜了,那么一双灵动的眼眸,若是没有毁容,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那样的话就不能便宜了讨厌的皇弟了。

“朕召你前来是为昨日之事弥补,新婚也朕却命你的新郎即刻奔赴前线,是朕的不是,委屈你了。”

“北关急报,军情告急,事关国家安危,臣妇不委屈。只希望夫君前线作战平安,为国效力保护百姓。”

“恒王妃果然识大体,不过到底是破坏了你大喜日子,朕还是要给予些补偿。来人,将朕库房那箱珠宝取过来,赏给恒王妃!”

“多谢陛下。”

竟赏些没用的玩意,御赐的珠宝又不能拿去换钱。

穆荧心理不悦着,要是能换成一箱子金银该多好。

皇帝使了个眼色给皇后,随即起身。

“朕还有事,就叫皇后陪你在这宫里转转罢。”

“恭送陛下。”

听说御花园里的花开了不少,皇后提议去御花园,顺便给她介绍个人认识。

即便穆荧很想回王府,此刻也不得不跟着去御花园。

花圃里的鲜花鲜艳夺目,一双芊芊玉手摘下一朵戴在发间,更称美人如玉。

“这位便是本宫要说的云姑娘。”

穆荧扯起一丝笑意,她是在应付不来这些活动,好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臣女见过恒王妃。”

皇后将她们的手搭在一块儿,笑意盈盈道:“说起来你们也有些缘分,这云姑娘曾经可是恒王的未婚妻。云姑娘的父亲乃是当朝丞相,当年他们可被世人称作天作之合,只可惜……不说了,瞧我这嘴。”

皇后手帕一撂,捂嘴掩笑。

穆荧内心只想赶紧走掉,这皇后故意把她叫过来笑话她的吧!还带她夫君所谓的前未婚妻,想给她添堵。

皇后一勾手指,下人便抬上来一架古筝:“听闻云姑娘弹琴一曲名动京城,恒王王妃琴艺亦是一绝。本宫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你们二人到底谁更厉害些,今日想请你们各弹一曲,我可得好好听听~”

“臣女献丑了。”

云若初淡定上前抚琴,动作行云流水,琴音清冷又孤寂,似在诉说过去的悲伤。

一时间穆荧也被这琴声吸引,只道云姑娘琴艺果然一绝。

至于她自己并不通音律,怎的被皇后说得如此厉害,待会她可不能上去弹了,一弹就露馅了。

穆荧侧身低语道:“柳叶,你一会儿假装给我倒茶,然后泼我一手。”

柳叶小声回应:“为什么呀,以您的琴艺定然能胜过那云小姐,为何要故意烫伤自己的手?这茶壶的水是新烧的,烫一下得多疼呀。”

“我不……”会弹。

“恒王妃也来弹一曲吧。”皇后的投射过来,穆荧不好再讲话,只能希冀于柳叶,然而过去好一会儿身边人没有任何动静。

完了,柳叶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皇后催促道:“恒王妃怎么了,怎么还不上前弹奏。”

“回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听云姑娘一曲清音难忘,自愧弗如,甘愿认输。”

“诶,恒王妃此言差矣,没有比过如何能知晓谁更胜一筹呢?”

皇后的话无疑是将她架住了,可她压根不会弹琴,又怎么敢上去弹呢。

“那就恭敬不如……哎呀!”

不知怎的,滚烫的茶水竟被打翻在桌,穆荧的右手也因此烫伤,衣裙上也被淋湿一大片。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失仪打翻茶水,如今手伤了不能抚琴,是臣妾之过。”

“既然伤了手,那就回去上药罢。”皇后歇了看乐子的心,拂袖而起:“本宫乏了,先走一步。”

大片宫人跟随皇后离去,原本拥挤的御花园瞬间变得冷清。

原本恭顺在一旁的云若初忽然走了过来,目光扫过穆荧被烫伤的手,冷笑一声。

“怎么,不惜弄伤自己的手也不肯同我比试,是怕输么。”

眼前端庄清雅的美人,态度忽然的变化让穆荧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是皇后走了就不装了?她暂且先瞧瞧这个云姑娘是何意。

穆荧想了想还是咬死不认的好,万一被旁的宫女听去了,要说她欺骗皇后了。

“云姑娘误会了,我只是紧张之下失误打翻了茶水。”

“是么。”云若初缓步靠近她,上下打量:“听闻恒王妃棋艺、书画也是京中贵女间出挑的,不知日后可能比试一番?”

“都是传闻罢了,不可尽信。”穆荧别过身子,将情绪藏起。

她哪里懂什么棋艺书画,若是现在让她做这些,她是一样也不行的。

明明她是侯府大小姐,这些从小就该有人教才是,她怎么一点儿也不会。

“看来侯府小姐也不过如此!你根本配不上恒王。”云若初的语气有几分激动。

到底是大家小姐,就连生气也如此端庄。

穆荧心里想着,嘴上却也不认输:“云小姐凭什么下此定论?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恒王?”

“那当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族小姐,礼仪与品德更是应当面面俱到。”

“哦?我是圣上赐婚给恒王殿下的,那云小姐这是对圣上赐婚不满喽。”

穆荧算是明白这个云小姐的心思了,对恒王有喜欢但不多。

就像自己摘葡萄想吃,然而葡萄掉到了地上坏掉了又被鸟儿吃了去,自己不想吃却也不想被鸟儿吃掉。

“我没有。”云若初辩解道:“恒王殿下曾经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他的王妃自然也得与月争辉,我只是没想到,他如今娶的是你这样一个娇娇小姐罢了。”

果然是这样。

穆荧清了清嗓子:“我劝云姑娘还是多关心自己罢,旁人的家事,还不需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般关心。”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叶紧随其后,走到快出宫门时才敢提问:“小姐,你今日怎的不肯弹琴?以您的琴艺定叫那云姑娘心服口服,何故叫她如此气焰嚣张。”

穆荧想了想还是同柳叶明说,以免日后又出这样的事情,不好反应。

“柳叶,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一回忆就头疼不止,所以如今我什么也不会了。”

“竟是如此?!”柳叶细细想来,自从那次落水小姐就一直不太正常,如今竟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小姐放心,有柳叶照顾你,就算你什么也不会了,那日后出这些事情,柳叶来帮您掩护。”

“对了,小姐”柳叶忽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要进宫就忘了传话了。

“咱府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府里虽没什么下人,但办了这次婚宴后,这个月饭都快吃不上了。”

穆荧想过王府穷,没想到穷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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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残疾男主后她死遁了
连载中骨浣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