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向晚缓缓看向突然嚎这么一嗓子的莫文俞,没说话。
阿暑则是见怪不怪,还顺手给自己捂了耳朵。
许久,陶向晚才道:“西瓜,府上已经付过银钱了,那么,我和夫郎便先告辞了。”
不等人回答,陶向晚便和有些懵的流景离开了祝府。
莫文俞看着对方的身影,眨了眨眼睛。
“在做什么?”祝舒从屋里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莫文俞连忙迎上去,“容辞,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出来了?方才遇到......一朋友说了会儿话呢。”
听了这话的阿暑有些不解,“姑爷你认识那庄稼汉?”
“容辞,今晚就吃西瓜冰沙怎么样?”莫文俞只当没听到,转移了话题。
那么,便忘记原来的世界,过好这里的生活吧。
*
夜晚熄了灯,林里边的蛐蛐叫得很欢。
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陶向晚有些恍惚。
其实他今天一眼就看出来莫文俞是那个世界的人,只是看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假装不知道。
他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了。
陶向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打小就在各种家庭之间辗转,有上顿没下顿的,常常得一块饼干分两天吃。
所以长大后,他就拼命工作。因为除了工作,好像日子过下去的唯一惦念就是把每一件事情做好。
那样,他才会心里感到满足。
因此当加班后不小心踩空掉下去的时候,他也没什么不甘的。即便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唯一的念头也只有吃饱。
直到遇到了流景。
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过的日子。
正想着,腰间突然抚上来一只软软的带着些茧子的手,隔着里衣,一下一下地拍着。很快,一个温润的身子也贴了上来,像是在安慰他。
陶向晚有些惊讶。
在床上,流景向来是害羞的。除非睡得迷迷糊糊了,否则鲜少有主动抱住他的时候。
“夫君,地里的菜明日该收收了,可以腌成咸菜呢。白萝卜加些剁椒,可以腌成酸萝卜,夫君最爱吃。”
“竹子林附近有棵香蕉树,树上有好多好多香蕉,过不久就可以摘下吃了。”
“明日啊,就做一些夫君爱吃的糕点,让夫君甜甜嘴儿。”
流景软软地说着,一下一下轻拍着陶向晚的腰,一下又一下,最终又轻轻将手挪到了陶向晚的胸膛。
陶向晚很喜欢流景的声音,即便只是在说些家常事情,也让人的心情一下就安稳下来。
即便不太擅长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陶向晚还是能察觉到流景的担心。
慢慢地,流景将自己有些凉意的脚背贴在陶向晚的脚背,一下一下地蹭着。
似乎是不经意的,却又像是故意的。
微微低头,便能看到在黑夜中,流景的眼睛亮亮的,就像陶向晚刚遇见流景的那样,像是藏着星星,照亮了一片天空。
“景宝。”陶向晚抓住流景渐渐使坏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
温柔的吻让流景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腰。
至此,失去了一切可逃性。
夜深了。
被褥被打湿,流景的脑袋一阵晕乎,可传来的波浪却一层一层地让他的理智渐渐落入云端。
流景情不自禁地将双手抚上了陶向晚汗津津的背。
“景宝。”恍惚间,他听到陶向晚柔声唤他。
“我还没饱呢。”
流景彻底落入云端。
*
竹子林附近有棵香蕉树,是流景在收拾菜地的时候随手种的,本来也没想着能长大,却不料长得飞快,而且还结了果。
陶向晚攀着梯子摘下一些,放进流景的怀里。
掰下一根剥开皮递给陶向晚后,流景才给自己掰了一根。
“好甜!”流景才咬下一口,眼里的星星就亮起来了,“晚些时候我给溪哥儿和圆圆送过去一些,他们可爱吃了。”
陶向晚笑着点点头。
左右闲着也没什么事儿,流景就准备去村口磨了些黄豆,做腐竹吃。陶向晚杀鹅,今晚做腐竹炖鹅。
村口那处黄豆磨得好,芍药村家家户户都去那里,因而要排上一些时辰的队。
流景现在已经不躲村里人了,能够在遇到的时候笑着打些招呼,偶尔遇见从前熟识的,还会停下来聊一会儿。
这会来到村口,果不其然看到一条长队。
“呀,是景哥儿!”一个哥儿瞧见流景,乐呵呵地牵他过去一起排。虽说人多,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个哥儿姓林名乐,原是流家旁边的邻居,和流景小时候经常一块玩,后来嫁人了,就很少在一起了。
“今天还是这么多人排队,就图一口吃的呢!”林乐还是没变,拉着人就爱说话,“景哥儿,原先都没机会见到你,今天看到你脸上挂着笑,我就放心了。”
他和流景从小感情好,又经常看到流景受流家的欺负,会经常让流景到他家吃饭。可是从他家回去后,苗凤花就会打流景。
“你这个兔崽子,我们家养不肥你,让别家施舍你是不是?!”
林乐经常听到苗凤花这样对流景吼,转个弯骂他们家。一次两次后,他再想让流景去他家吃饭,流景怕他们又被苗凤花暗地里骂,就躲开了。
再之后,他嫁人了,流景也不再在流家了,他们就很少再有机会联系了。
“听闻你和那个书生成亲了?”
流景点点头,知道应当是袁婶说的。他们就请了袁家吃饭。
听到这儿,林乐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流景的笑容后又点点头住了嘴。
流家那点腌臜事也不用再告诉流景,就让他们自个搅浑水吧。
两个持家的人这么聊着,从黄豆怎么煮着好吃,到田地该种些什么,一来二去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磨好了黄豆,流景便在院子里煮黄豆。家里的锅小,煮出来的腐竹也比较短,但自家吃已经够了,炖鹅也好吃。
一只大鹅两个人吃不完,两人便请了袁家过来。
这样互相到对方家里吃饭是常有的事情,偶尔袁婶做多了菜或者杀了只鸡,也会让两个人过去一起吃饭。
有时候一家饭煮少了,另一家菜煮多了,便互相凑一下,成一桌。
袁婶乐呵呵地应着,拎着新晒的笋干也过来帮着流景炖鹅,流景便去看另外炖汤的火候,袁溪也帮着收拾一旁的柴,这样相互配合,倒是不一会儿便做好了。
袁安河和陶向晚则在一旁逗袁圆。
袁圆被逗得怕了,扑腾扑腾跑去灶房里边找自己流景,但因为灶房里烟大怕烫着人,就又被哄了出来。
于是袁圆便瑟瑟发抖躲在一旁的柱子,任两个男人怎么哄都不肯过去。
炖好的鹅里边放了笋干和腐竹,又鲜又嫩。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热闹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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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腐竹炖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