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天台上，没有一个坏人。
如果有一个人必须死去，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自己。”
一、天台
“再见了，Hiro.”
金发男子在夕阳的余晖中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向着汹涌的人潮而去。
而这，竟是一场永别的开曲。
咚咚，咚咚。
诸伏景光奔跑在夜色里。
“Hiro,那些家伙发现我的身份了……”
旋转而上的石阶楼梯仿若无穷无尽。肺里灼热得快要烧起来，视线也开始变得扭曲和旋转。
还有一层……还差一点就到了！他终于望见天台上的一丝微弱的天光，拔出枪来。
“砰——”
那不是枪声，而是有人坠楼的声音。
诸伏景光趴在围栏上，只敢向下望了一眼。随后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失重。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他的幼驯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鲜红的血液渐渐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像一只被碾碎的蝴蝶。
内心怀着最后一丝侥幸，他俯身去听他的心跳。
没有声音，没有奇迹。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跟着破碎了。
身后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身。穿着黑衣的男人和女人正站在他身后，脸上的神情各异。
“波本，黑衣组织的的情报专家——没想到竟是卧底，是公安警察的走狗！”
银发男人厌恶地吐了个烟圈。
“可怜的苏格兰，我们引以为傲的‘冷面狙击手’，”琴酒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惋惜地摇摇头，“没想到你也被波本迷惑了。”
“他竟选择了自我了结，真是便宜他了。”他压低声线，抬手正要接过递过来的烟，男人的手却收了回去。
“看你还不够解气，给你个机会吧。”。
琴酒递过来一把长柄手枪。
是零最擅用的M5，已经装满了沉甸甸的五发子弹。
他举起枪支，枪口对准躺在地上的降谷零。
“Hiro，你怎么在发呆？”景光好似看到零就站在他面前，沐浴在阳光下，朝他伸出手。
“快过来啊，大家都在等你。”
零握住了他持枪的手，对着枪口笑着。
然后是利落的五声枪响。
温热的血四溅开来，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衣袖。
满地的血和脓肿的腥味，不禁众人连连皱眉。
而他，苏格兰，组织中号称“幽灵杀手”的苏格兰，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叛徒”，仰头发出一阵癫狂的笑。
他眼睁睁地看着在一众黑衣人面前，“景光”从自己身体内剥离了出来。
那个真正的自己蹲在Zero身前，愤怒着、哭泣着、喊叫着。
快醒过来啊，Zero……求求你了……跟我说这是你给他们布下的陷阱……求你了……
他却神色不改，看着“景光”转头，望向人群前狂笑的自己，眼中全是怨恨和鄙夷。
零是你的幼驯染，是与你一同卧底的战友，是你……最珍视的人……
而你，苏格兰，你为了保全身份，让他最后的尊严都无法留存。
你好狠的心啊。
站在前头的琴酒，鼓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苏格兰，以你的能力，波本的位置以后就是你的了。”
他冷笑一声，“那么，波本的尸体能留给我处理吗？”
琴酒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身着黑衣的人群也开始躁动。
看来，苏格兰真的被骗得很惨啊。
“当然，”琴酒笑着一扬手，“赶紧把叛徒的尸体带走，多看一眼都恶心！”
人群往各处散去了。
终于，终于。
Zero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而他头也不回地向暗处走去。
他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也知道终点到底在哪里。
温热的血浸湿了他的肩膀。他终于颓然地倒在地上，头顶是灿烂的晨曦。
苏格兰！是你让Zero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已经彻底死了！
支离破碎的“景光”在一旁质问着自己。
诸伏景光瘫在地上，颤抖地扶起Zero已是血肉模糊的身体。每一枪，每一处伤口，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不！他在暗处咆哮着。Zero暴露了身份，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不想让Zero最后的尊严落入那些家伙手里，我……
别说了！是你没有赶上！是你害了他！
是我……是我……
他呜咽地跪倒在地。心脏撕裂般的痛，仿若被利刃刺穿。
为什么？为什么坠落而下的是他？为什么留在这里的是我？为什么我没能赶上，没能抓住Zero？
太阳缓缓升起来了。万物笼罩在晨光之中，一半阴影，一半光明。
小时候，母亲和自己说过，在这光影交界的时刻，拥有执念的人们，不惜付出代价，和神明或是魔鬼进行达成愿望的“交易。”
景光猛地收紧环抱着零的手臂，蓝色的眼睛中燃起了一股决绝的火焰。
要是在天台死去的是我就好了！
他用额头抵住零冰冷的额角，从喉间挤压出
一声破碎的低吼：
“只要能换回Zero……无论什么，都拿去吧！”
刹那间，他感到眩晕。整个世界又开始旋转，又如方才他踩在旋转阶梯不断向上爬一样。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指尖。他抬眼一看，是一只蝴蝶。
一只翅膀边缘带着幽蓝磷光的黑凤蝶。
那只蝴蝶翩然飞到半空。景光的视线随着它抬起头来，身前竟不知何时站了两名少女。
“你来啦，客人。”
两名少女，就这样出现在他身前。
蓝发的少女扎着长长的两个马尾，而粉发则是头顶两个的丸子。她们一左一右，言笑盈盈地上前去拉起他。
景光这才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处庭院。身子竟变得轻飘飘地，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景光紧紧抱住怀中的Zero，警惕地盯着走在前头的两人：
“你们是谁？要带我们去哪里？”
两名少女并未回头，而是领着他走进屋内。一条长廊幽幽通向身处。景光和她们穿行其中，长廊两侧是高低错落的古董架。古旧的漆器食盒、斑驳的武士长刀、褪色的歌舞伎人偶，一一错落摆放着。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带着裂痕的浮世绘屏风。另一只黑凤蝶竟从屏风的画中飞出，它的翅膀上带着紫色和金色的条纹，两只蝴蝶的翅膀粼光闪烁，彼此纠缠着向前飞去。
长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质推拉门。二人在门前停下了脚步。那门扇竟是少见的灰紫色，有条纹繁杂又巨大的蝴蝶花纹落在其上。光影流转间，那门上的蝶纹明灭闪烁，仿若振翅般，欲挣脱门扉的束缚而飞去。
“客人，里面请。”
两名少女倾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吱呀”一声，门扇向两侧滑开。
“欢迎来到魔女的商店。”
氤氲的烟雾中，有一个纤细的人影。那两只蝴蝶先他一步，飞了进去。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倚靠在软垫上。她的黑发如瀑，肤色如瓷器般白皙。那两只蝴蝶缓缓落在她宽大的墨色和服上。那和服上的纹路，竟也交织成一扇蝶翼。
“你来了啊。”女子缓缓开口，神色如木偶般，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诸伏景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强压着心中的震惊与讶异。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必然’。”她眼帘低垂，缓缓开口，“你来到这里，也是‘必然’。”
“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
“因为，这里是能够实现愿望的‘店’。”
实现……愿望？
脑中有如电光火石般交错。他听过这个传说！这家店，能够实现任何愿望。而眼前的这名女子，正是被人们称作“次元的魔女”
——壹原侑子。
诸伏景光浑身颤抖起来。他不管不顾地上前，声音干涩得有如砂砾：
“侑子小姐！救救他！救救零！只要能让零活过来，你要什么都可以！”
那两个年轻女子抬手一挡，将他给拦了下来。然而那个被叫做侑子的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抬起指尖夹着的那根细长的古铜色烟管，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间，她才终于看向跪坐在眼前，那个怀抱着死去挚友的男子。他眸中燃烧的火焰，充斥着绝望与孤注一掷。
也是似曾相识。
“所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诸伏景光。”她缓慢地说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景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但你要付出‘代价’，与其对等的‘代价’。”
“只要能救回零，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
以！”
“你会成为他最恨的人。”侑子缓缓对上他蓝色的眼睛。
“即使要付出这个‘代价’，你也愿意吗？”
成为零……最恨的人？
诸伏景光愣在那里。
为什么，是这个代价？
“因为在那个天台上，总要有一人死亡。”侑子仿若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口中缓缓吐出一缕青烟。“这是世界线的走向和收束，我无法干涉。”
“所以，要让零活过来，那个死去的人是……”
“是诸伏景光。”侑子幽幽笑道，“诸伏景光将在那个夜晚的天台死去，弥补那个空缺。而你，将以‘苏格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苏格兰，组织中杀人于暗处的狙击手。将杀意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无情杀手。
这个自己染血而得来的代号，这个自己所厌弃却又不得不披着的外壳。
此后，便要长成他的血肉，成为他唯一的身份了吗？
“诸伏景光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去了。你不再是诸伏景光，不是公安警察，只是苏格兰，是组织中纯粹的黑。”
侑子靠在长椅上，还在说着，语调慵懒。而景光只觉得一股寒意弥漫在体内，渐渐要吞噬他的灵魂和身体。
“而且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是苏格兰杀死了诸伏景光。”侑子轻轻用烟管的一头指了指他，“也就是你，杀了诸伏景光。”
他明白了。
“所以，零会恨苏格兰，会永远的恨我……”
他不甘心地抬头：“可为什么不能是我，直接代替零在天台上死去呢？”
“因为这是世界线发展的‘必然’，否则一切会陷入‘循环’。”侑子放下手中烟管，看着他，神情严肃：“强行干涉世界线的走向，会被世界意识所抹杀。这一点，连作为魔女的我，也无法阻止。”
那时他不理解侑子话中蕴含着的的深意。
景光只是忽然想到，如果天台死去的是自己的话，Zero也一定会许下复活自己、代替自己死去的愿望吧。
“所以，代价就是诸伏景光在这个世界的彻底死亡，而我会将以杀死景光凶手的身份活下去，是吗？”
侑子沉下目光，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们都是聪明人。”
景光跪坐在地上，忽然笑起来。他俯身将怀中血肉模糊的男子又抱得更紧了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融入了彼此的生命里。我一直觉得一起走的路还会很长，我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Zero会永远的离开。”
景光抬起头，看向侑子：
“只要能看到Zero重新活过来，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只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
侑子站起身来，走至他的面前：
“诸伏景光，你确定要支付代价，来实现这个愿望吗？”
他紧紧抱住Zero,坚定的地答道：“我确定。”
只要能看到Zero活下去就好。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就好。
无论什么代价，什么痛苦，我都愿意承担！
没错！部分设定来源于C妈的《xxxholic》和《翼年代记！
当然如果没看过这两部也没关系，故事主要围绕：
若想实现的“愿望”， 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再来一看一遍阅读须知吧！
【阅读须知】：
1.围绕“如果那晚天台死的是降谷零”展开的脑洞，部分设定和世界观来源于CLAMP的《xxxholic》。
2.主【景零】，会出现一些警校组，苏格兰和波本都是白切黑的黑芝麻汤圆。
3.部分情节按《名侦探柯南》的主线走，但因为“苏格兰”活着的设定，不分情节走线会有改动！
欢迎阅读留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