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怀在黑暗里右手手指触着墙,左手拿着蜡烛,一步一步的走向甬道后的未知空间,终于右手触到了转折的边缘。
烛光照亮了通往主墓室的门,与墓道的那扇门一样,同样的手法,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他心下忧虑: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小师叔的的人影,还有那个黑衣人也不知是死是生?现下只恐小师叔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昏暗的地下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人,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他朝主墓室里晃了晃蜡烛,低低声叫了一声:“小师叔,你在吗?”
回答他的是无边的黑暗,顾灵怀咽了咽口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小师叔?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回声。
顾灵怀担心再耽误下去,那个年轻男子回到路口发现不对劲,便咬咬牙,从缺口进到墓室里边。
墓室很大,四周的角落里堆积着一些陶器与小件青铜器,顾灵怀转了一圈,把目光放到中间的石台上。石台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在烛光下透出惨绿的光芒,显得十分瘆人 。
“哇,这是......”
青铜鼎类似于四羊方尊,不同的是在这墓中的这方鼎在四角与边上有狰狞的虎头像,鼎身上勾勒着勾连文,鼎耳锈得厉害,顾灵怀啧啧做声,痴迷的摸上鼎身,摸了好一会,回过味来:“糟糕,小师叔到底在哪呢?”
他猫着腰,往下一个墓室走,墓室并不相连,又是长长的一条墓道,又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炸开的门,顾灵怀的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墓室内的情况,一股阴风吹灭了他手中的蜡烛。
顾灵怀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想点上,刚打着火,又是一股阴风袭来,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人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
墓室中格外阴冷,顾灵怀总感觉有人在他的颈脖上吹冷风,差点没哭出来:“小师叔,救命啊,有鬼,有鬼啊。”
他抖着手,一边后悔不该甩了那个年轻人,好歹多个人能壮胆。一遍祈祷祖师爷能保佑他平安,不要撞鬼才好。
可能是祖师爷显灵,这回可算没熄灭,顾灵怀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差点叫出声来: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有三具尸体尸体,显然没死多久,地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
其中地上两名身着黄色防风衣的,装备齐全,从头戴式探射灯到登山鞋一应俱全,顾灵怀甚至看到了一把手枪。
他暗忖道:看黄衣这伙人是有备而来.....不知被何人所杀,死状惨不忍睹。
除了,这第三个‘人’。
这个‘人’身上伤口并不多,明明是刚死,尸体却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好像下水道一样的味道,也没有鲜血流出来。
他的目光凝在第三具尸体身上,这看起来好像人...又好像不像人...
奇怪,人类有这么长的手臂吗?
居然跟能长到脚脖子......
这具尸体身上伤痕很少,只有从肩膀到腰部一道深入骨髓的伤痕,手法干脆利落,不知何人所为。
地上都是散落的尸体,他强忍着恶心,小心的护着蜡烛踩着血泊走到棺椁边,棺椁共里外三层,棺盖被扔在地上,棺椁内凌乱的散放着一些陶器和玉器。
更多的是一些腐烂成泥的竹简。
那么,棺材里的尸骨呢?
顾灵怀头都大了,为何棺材里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冒着黑洞洞的口?
这棺材底下的棺材板整块不见踪影,以人力不可能做得如此精妙,显然是机关所为。
不过顾灵怀忧心的是:这墓穴都走到尽头了,怎么连一个活人影都没有?小师叔呢?不会掉下去了吧?
“小师叔?”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黑洞洞的下面,是什么?
顾灵怀把蜡烛伸到洞口旁,仍然看不清下方。
他把手伸下去,有股风从他手中吹过。
有风就说明是活动的空间,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想起了紧急避险法,于是随手拿了一个陶器扔了下去。
1、2、3、扑通。
棺椁的下面,居然是水?
顾灵怀真的是有一万个脑袋都想不通,这棺椁下面怎么会是水。
看来这古墓大有玄机,也不知道小师叔是不是下去了。
“小师叔,你在下面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顾灵怀越发忐忑,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眼下这墓穴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小师叔一定在下面。
虽说死者为大,但是活着的人应该吸取教训好好保护自己,顾灵怀这么安慰着自己,径直把尸体上的探照灯扯落下来,戴到了自己头上。
他打开探照灯照了照,底下确实是水,约摸着有三米的高度。
深吸了一口气,便小心翼翼的把脚探入黑洞中,一跃而下。
冰凉的水瞬间没过他的口鼻,他憋着一股气,拼命的划着水,让自己浮起来。
顾灵怀哆哆嗦嗦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小溶洞里。正前方有个缝隙,水流从那流出来,在墓室下形成一个小水潭。
前方的缝隙不大不小,正好容人穿过,水流波动并不大,顾灵怀侧着身穿过了狭长的缝隙。
缝隙后的一边是一个小浅滩,水流从高处落下,流到缝隙后去。另一边则是一个石阶围栏成的平台,平台左边又有一石台,靠着山体修建了一间木屋。石台上似乎放着什么,顾灵怀在水里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奇怪,明明离那个墓室这么远了,为什么还是一股血腥味......
顾灵怀挣扎着上了岸,拧了一下湿漉漉的衣裳,便往上走。
他抬头看了看顶上,月光从从顶上和水一起流了下来,只是水占了八分,月光占了两分。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那一丝光亮。
耳边只有瀑布嘈杂的声音与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他沉重的脚步声,沾了水的布鞋哒哒的踩在地面上,说不出的难受。
围栏上的石台有半人高,中间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凹槽里放着一个小木盒,已被人打开,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惨白的射灯直直的照着小木盒,顾灵怀摩挲着那个小木盒,脑中飞速运转:两个黑衣人与师兄先后进祠堂,但是在主墓室里,却发现了三个人的尸体,尸体仔细观察过,并没有小师叔的面孔。
墓室是一条道到底,两个耳室只有北耳室有一个小麦男,南耳室自己粗略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小师叔,那么只能说明小师叔也来到了这里,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顾灵怀把目光放到眼前空空荡荡的木屋里:“小师叔?”
依旧没有回声,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
他进到木屋里,木屋里摆放着一些低矮的木几,上面摆放着一些竹简,都已破碎不堪,整间屋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唯有山体那一侧上,有个门状的隧道。
顾灵怀苦笑道:“比套娃还坑啊,怎么又是一个洞口。”
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进去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