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从边境开赴还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冬雪在沿途中由大变小,沉寂了一个冬天的飞鸟鱼虫也慢慢显出身影。
早已隐却的喜鹊也在枝头喳喳的叫着,薄雪还未消尽,停在林间树枝上,此刻被行军的声音震落,歩骑兵快马踏着残雪飞快的往城里赶。
扬起的灰尘,犹如风沙翻卷,快要将城墙覆盖。
正在城墙上站岗的将士,看到这一幕,一个接着一个向下传递,沉寂了许久的檀钟被敲响,声音浑厚有力,昭告着胜利。
“萧将军回来了,萧将军回来了!”
“快开城门。”
话音刚落,青铜门被人打开,覆盖在门上的积雪也随之而下,落在将士们的肩头上,这京城也为他们下了一场雪,骏马嘶鸣,大军进城,早就等在城门口的人群激动起来。
先锋队的将士被百姓们簇拥,挂上不少彩头,连带着战马嘴里都叼着青草。
少女们将刚开的鲜花丢向在马背上的将士和士兵。
长风和谢临洮两个先锋将,一个明眉皓月,一个俊秀飘逸手上都不知收到了多少鲜花。
中军过门经过长街,一匹红鬃马正走进来,那马颜色鲜艳夺目,不同如鲜血,似深藏于山中的红玛瑙,马背上的青年白衣莹甲,肩宽腰窄,在哪些将士当中,他就好像大海中的沧海遗珠,谢临洮和长风与之相比也逊色不少。
面庞被罗刹面具挡着,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不影响他给人整体的观感,是位俊美的公子。
本来要送花的姑娘们看到这一幕,立马往后面挤去,更有甚者,送到他们两人手上又被要回去。
谢临洮和长风相看一眼,都笑起来,果然是老大啊。
周边两楼和长街上的人都沸腾起来。
“是萧将军。”
“我还是第一次见萧将军真人,以前都是在戏本里面听见。”
“萧将军自从十年前大破陈国之后,就一直常年驻扎在关外了,很少进京。见不到也很正常。”
“小道消息说,这萧将军是因为长得奇丑,才不肯进京的。”
“肯定是谣言,这萧将军,这身形这气度能是长得奇丑无比吗?”
“也是也是。”
一时间楼上的楼下的少女们都失声尖叫起来,其中夹杂着男音。
无数鲜花往萧寂扔去,萧寂取了一朵夹在耳边,衬得了几分温柔在身。
这日满京城的人都在为萧寂回京庆祝着,可这消息传到东方旭耳朵就变了意。
萧寂,一向不喜欢在京生活,除了不习惯以外,还会带着流言蜚语,回京复了命,回到老家乡下,有些故人是要回去看看了。
汜城,三面环水,水路发达,不到几日,萧寂就到了,刚进城门就有一队商队在前面起了争执。
“将军,这条路走不通了。”谢临洮说道。
“走西边那条小路。”
可没走多久,马车又被逼停起来,马儿受到惊吓,连带车里面的萧寂也晃了一下。
“前面有一辆马车,过不去了将军。”
一辆马车横摆堵在马车前面,马车被逼停,萧寂手翻了翻帘子,探出头。
对面马车上走下来一位清风霁月的妙人,腰肢纤细,面若桃花,柳叶眉丹凤眼,只一眼便将人的注意全都勾去,目光久久不能离开。连谢临洮都不由感慨“好美的人。”
萧寂的表情没有太大波澜,但是有些不耐烦,若是就为了这一出美人计把他拦在这,多少有点不太聪明。
两马相对,颇有楚汉两界相对的气范,那位妙人先开口。
“无意冒犯将军,事情紧急,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将军救救我父亲。”
萧寂眉头皱的脸色难看,“姑娘,要是想去申冤,求助之类的大可去找县衙诉说冤情,找我这种粗人干什么。”
妙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如今这些当官的,不分青红皂白,官官相护,家父难以申冤,为此一事,家财散尽。”
“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
萧寂好不容易从边疆回来。而且这人凭空出现,不可信,说不定前面的事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况且回城行程谁都没有告诉,不知道是那位州府送来的人,想作一个投名状,讨好自己,语气冷硬的告诉谢临洮。
“调头。”
妙人哭的梨花带雨,海棠映日,萧寂一点感觉都没有。
咣当一声,有个石子直砸到萧寂头上,力气不算小,萧寂顿时眼冒金星。
“谁这么大胆子,不要命了,敢砸我们将军。”
是我怎么了,寻着目光看去,看到一个山野故娘杏眼弯弯,清丽脱俗,干净的好像春天雨露,正盯着萧寂看。
萧寂实在是忍不住了,没有看好黄道吉日回城,还遇到这么多糟心事。
萧寂直接走下马车,质问那个山野故娘,萧寂一下车,差不多在场的所有人都围绕了过来,由于经常在外打仗的原因,萧寂并不像那些世家公子一样长得极白,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的线条隔着衣服都感觉很不错,那优秀的五官好似大自然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与名画美不分上下,长身玉立很贴切萧寂,剑眉下一双桃花眼,但是终究是杀敌的将军,那一身肃杀之气,看得人惶恐,人群里面不时出现几句声音,好俊俏啊!
萧寂被突如其来的石子砸,直接要差点气疯过去,看到砸人是个女子。
“我萧某又没有得罪姑娘,这是干嘛?”
萧寂冷冷开口,眼睛尽是凶厉之气。
“手误。”
萧寂看着面前女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怪事都赶他头上了。
“当街袭击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
“嗯。”
“姑娘一点都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包吃包住的,多好的差事。”
“而且我看不惯你们这群当官的,有了一点权利之后就不做人事,只会欺压百姓。”
萧寂看着这位姑娘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便不想在计较下去,他现在就是想回去安安分分的休息一下。
“算了,今日之事算我倒霉。”
萧寂又看向那个跪着的妙人,无可奈何,转身将她拉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姑娘要跪也不应该跪我。”
萧寂把妙人扶起后,上了马车。
“可是将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妙人声泪俱下。
人群突然被一群大汉撞开,留出一个道,一个领头的男人,四十来岁,满脸横肉,五官在他脸上就好似紧湊着一样,实在很不协调,长得很不尽人意,后面跟着一大把人,那个人上来就抓着妙人的手,就要带走。
“终于找到你了,不还钱还想跑。”
“你们这□□商,压根就是高利贷,明明说好借五百两,实到两百两,不到一个月就欠了一千两。”
“杨小姐,这可是你自己借的,我们又没有逼你,公正买卖。”
领头的男人上下打量看了一下妙人,表情十分猥琐,突然笑道。
“杨小姐倒是长的不错,勉强可以身抵债。”
“来人,带走。”
几个彪形大汉直接冲过来将妙人带走,萧寂已经走了一半就看到这一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临洮说着就要下去,谢临洮还没有看清萧寂一个侧翻出窗就下去了。
“放开我,放开我。”
妙人大声叫唤,都没有人来救她,只是因为此人是长安城里最大赌场的人,谁也不敢上去帮忙,只是看着。
人群里面多发出几句惋惜。
“多好的姑娘啊!”
妙人的衣服在拉扯中有些撕烂,洁白无瑕的肌肤若隐若现,揪心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萧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车。
“畜生。”
“放开她!”
男人看了眼萧寂,嘲笑道,哪里来的小白脸,还学别人英雄救美啊!男人说完,旁边几个大汉笑起来,对于萧寂来说小白脸这三个字简直是侮辱。
“小娘子先别着急,把这个人弄死,加钱。”
一听到钱,几个大汉像打了鸡血一样,拿着刀向萧寂砍来,都被萧寂轻易躲过。“找死”,萧寂抓准机会一把将一个人的刀卸掉,横身飞踢,把一个大汉踢几步远,几个人见状全冲上来,萧寂微一躲闪,抓住机会直接给最前一个人过肩摔,摔到地上,霎时两把刀砍来,萧寂用配剑剑柄挡住,一个挑手,将两个人剑挑飞出去,那两个人顿时傻了眼,腾飞旋身一只脚直抽两个人的脸,不知道多大的力气,两个人直接倒地不起。
领头的男人眼看大事不好,见状立马就要逃,不知怎么扑通就摔倒在地上,赶紧又起来跑,又是摔在地上,萧寂健步飞快来到领头的男人面前,提溜着男人的袖口,男人体型也不说很小,但在萧寂手里像提了个老鼠崽一样。
“想去哪里啊?”
“公子饶命啊,我刚刚就是两眼不识泰山,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要抚养我那个八十岁的老母。”
萧寂脸色极不好看,处处都透着杀意。人群中传来一声好,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打得好,这种人真该死。”
“吃人血馒头,不得好死。”
男人惊恐慌张的表情比死了还难看,不知道怎么就尿了裤子,萧寂嫌弃的把手甩开,男人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种人不配死在我手里,滚。”
“谢公子不杀之恩。”
男人还有跟班摸爬打滚的离开人群。啪的打啰一声,刚刚的山野故娘说了一句话,“谢谢大家的银钱。”
萧寂不明所以,谢临洮就说,
“将军刚刚你打架的时候,这个姑娘就在旁边拿着盘子跟路人讨赏钱了,她说她和你认识,初来乍到,求大家给个关照。”
“那你不拦着点。”
“我看你教训人,加油助威去了。”
萧寂气不打一处来。
“哎,那位小姐呢!”
“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