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珰一直不爱出门，但闻赴不仅猜准这点，家里还有影音室、按摩设备、电竞房、他爱吃的零食水果这些依旧令人惊喜，要不是发现闻赴不吃这些也不玩这些，他差点要以为闻赴和他爱好一致。
但事实就是真的全是为了他打造的，他不知道闻赴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为什么能精确地了解他，深思起来就有点可怕了，但是他懒得管这些——日子过起来很舒服就是了，于是本来说只住一晚，接下来却晚晚不缺席。
两人的生活蜜里调油，文明珰感叹自己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完全飘了。
就这样过了十余天，文明珰和闻赴报备说妹妹学校举办成人礼，他得回去一趟，闻赴派人把他直送到家，俩人这才分别。
准备了文思芹的礼物，文明珰骑着小电驴出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文明珰反手摸摸后背。
啧，毛毛的。
再看向前路，国道修得宽，这地方倒是个鸟爱拉屎的地方——两边全是山，山里全是树，大型动物早十年就在这片地方走完或者死光了，剩下鸟类最猖狂，一路走下去，叫得最欢的就是它们。
人是真不多，偶尔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大多时候只有小电驴发出的一点声音和鸟叫。
文明珰安慰自己：幻觉，大抵是离了男人不太适应。
路过当初捡文富富的地方，文明珰又看了一眼。
富富……都好像是上个世纪他养的小狗了。
它长那么可爱，还认家，狗肉贩子不偷小狗，能丢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看上了抓回家了。
希望它被善待。
倏地，蹿过一个小黑影。
文明珰呆住了，连忙停了车下去找。
“文富富？？汪汪？小狗？文富富——”
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黑色的小狗影。
但文明珰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哪怕他的小狗只露出个影子。
再找下去他该迟到了，文明珰丧气地想，明明这些时间正常时候也不会想那只小狗，它只偶尔在梦里来一回，但突然一晃见着了，就很想。
“滴滴——”
文明珰抬头，看到前方来了辆大货车，认命地跨上电动车，挪到边边上等大车经过。
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它存在过的地方。
结果，刚开出约两百米，在转角出处的水沟里，瞥到一团黑色。
文明珰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眼里不可控地布满血丝和泪水。
文富富状态很差。
那货车司机因为路上人少开得太快，货车视野盲区又太多，它躲得不够及时，双双后腿骨折，无力地拖在身后。
一人一狗身上全是水沟里淤泥的味道。宠物医院的医生没有公然表示嫌弃，花了钱的顾客却毫不掩饰。
文明珰觉得难过，给闻赴打电话。
但人倒霉起来，做什么都顺利不了。
电话根本没人接，打给秘书却说老板私人行程，她不清楚。
应该在飞机上，晚点再打。
文明珰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
突然手术室的门传来抓挠声。
文明珰看过去，很快穿着隔离衣的医生开了门，一手抱着文富富，另一手勾开口罩。
“我们刚要打麻醉准备固定住它，它突然发作，跳下手术台来抓门，速度太快了，抱歉我们没抓住，可能造成了二次伤害。”
小、不，已经是一只半大小狗的文富富费力地抬眼看它，哀呜了几声。
文明珰摸了摸它的头，它又使劲仰着脖子够到主人的手，舔了舔。
“文富——”文明珰才捂住半边脸，泪水在即将落下是倏地停住泌出，他猛地顿住动作，大脑中突然联系到了两个不可能，睁大眼看向他的小狗。
医生以为他们交流结束，小狗也不再反抗，很快又将狗带进手术室重新消毒穿衣。
门咚地关上。
文明珰颤着手不敢置信地拿着手机拨打恋人的电话。
五一例外都是盲音。
“闻赴……”
文明珰站在宠物医院不算宽敞的走廊上，像只可怜小狗一样呜咽出声。
文母接到儿子电话，先去学校陪女儿参加完成人礼，马不停蹄又赶来医院，眼底通红，却依旧先安慰儿子。
文明珰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几近空白的大脑里只一句话：
如果富富就是闻赴——
那他真是疼死算了。
哪怕荒唐，但如果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好像莫名其妙出现的神仙青年、他无故干净了一段时间的房间、老师突然的表白、闻赴了解他的程度……一切都有了解释。
在医生“万幸”的感慨里，文明珰抱着手术成功、伤势没到不可恢复地步的幸运小狗回了家，心里也萌生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
从接回小狗开始，文明珰特地找出了妹妹幼时用的婴儿推车，时刻把小狗放在眼皮子底下。
连上厕所都开条缝盯着。
但双后肢的骨折，文明珰也不认为这次它能逃掉。
除非它有瞬移这些超乎寻常的能力。
刚好婴儿车上能够防蚊虫，文明珰睡前甚至多疑地用束缚带卡死纱罩。
每日怔怔地盯着小狗，心疼得免不了红眼睛，在它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熟记于心的电话，每日必问秘书闻赴有没有回来。
哪怕有演戏成分，但文富富伤成这样，文明珰也是实打实地难过。
本想刻意少吃东西让闻赴心疼，没想到自己是真吃不下。
他这般折磨自己，闻赴第一天还只是心疼，第二天察觉他有演技成分，也舍不得他多想，第三天就当面变回了人。
尽管大胆猜测过了，文明珰依旧疼得泣不成声。
闻赴从大腿处骨折，下半身动不了，忍着疼侧身抱他。
指尖替他抹去眼边的泪珠，闻赴心疼地亲吻他的眼睑，哄自己伤透心的恋人：“不哭了，我的错，除去不能说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坦白。”
文明珰摇头，倔犟着说他不想知道。
等他哭累了、反应过来了，不许闻赴歪着身体，把门锁了让他变回去。
闻赴侧不了身，就用骨节分明的手贴着他后劲轻抚，温声到：“不变回去，小狗不会说话，不是很疼，和当小狗一样的痛觉。”
文明珰说不想知道都是赌气，实际有很多话想问，别扭地作罢。
话还是得问。
“你怎么叫闻赴？和我们取的名字几乎重合。”
如果不是那天叫文富富的时候喉间一哽只叫了前两个字，他根本联系不到一人一狗。
闻赴想了想，无奈地说到：“宝贝，你们兄妹俩取的名字……”
闻赴顿了顿，说到：“意思是：我听闻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喜欢么？叫这个名字为了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来哄你开心的。”
开了个玩笑逗了会儿人，闻赴认真道：“你取的名字一言难尽，贱过头了，但是我舍不得换，只好取个同音又有漂亮意义的，读起来好不好听我已经不在乎了。”
理由可圈可点，文明珰勉强满意，但算旧账：“你是不是小狗妖？之前为啥跑这么快？招呼都不打一声，我们找了你几天。”
闻赴：“宝贝，一方面，直说有吓着你你的风险，另一方面，我是人不是狗，我受不了别人对我嘬半天，别人上手摸我，你能想象他们揪着尾巴看公母么？虽然这小狗样子其实和我本身没有关系，但恢复记忆又能力足够我当然就该出门赚钱考虑给你安稳未来，你以后只要好好负责开心就行。”
文明珰有点失望：“你不是小狗妖啊？你怎么可能是人？”
闻赴透露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退而求其次：“是妖也不想用小狗形态被人戏玩。”
文明珰吐槽他：“噢，怎么还忘本呢，那你为什么又变回小狗跟着我啊。”
闻赴：“那个时候，小狗确实更方便行事。”总不能老师跟着学生回家，难道说家访？
大学生还家访，还是个和专业课不沾一点边的老师，你品、你细品。
文明珰不同意，咋呼到：“可也容易出事！”
闻赴摸了摸他头：“下次不会了。”
文明珰哼了声：“那当初是别人先带你回去呢？”
闻赴勾住他的指尖：“不会，靠近你之前，他们发现不了我，我只给你遇见。”
下一回是最后一章，没有番外[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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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狗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