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鬼星夜02

“赤阳鸟的羽毛,赤阳鸟的眼泪,赤石灰,任何一种颜色的钻石,月亮石,萝梭叶……”

在灾祸信徒的帮助下,纪明找齐了龙神的途径的仪式祭品。

纪明将仪式的祭品一一摆好,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仪式法阵,念诵了开启地宫之门的咒文,启明之灯割破了自己的手,让自己的血液顺着法阵凹槽流淌。

龙血顺着圈圈汇合的那一刹,血液化成了火焰,巨大的法阵向下开启,变成了一扇金色的大门。

启明之灯握住了纪明的手,与纪明一同步入了法阵。

与金碧辉煌的大门相比,“地宫”的内部,是一片迷雾与黑暗,纪明朝前走了几步,耳畔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呓语,像有一万只蝉在纪明耳朵里鸣叫,那些嗡鸣声,像是一把钝刀,在一下一下切割着她的神经。

纪明所踏过的路,变成了白骨丛生的荒地,无数干枯的手从土里钻出,拉住了她的小腿,想要阻止她向前走。

前方的黑暗处,出现了惨白的一缕光,四周的温度不断下降,如同落入了冰窖。

纪明的步伐快要被冻住。

前方是什么?哪里是终点?

纪明不知道,她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被命运推动着前进。

就在纪明几乎要失去方向的时候,她的面前燃起了一丝橙红色的灯光,那缕光点为她短暂地驱散了寒冷。

周围的场景开始再次变化,这一次,纪明看到了燃烧的树枝,脱落在地上的金色龙鳞,古老城墙的一角,以及……赤红色的天空。

天空上,一轮赤红的巨阳熠熠生辉,夺目璀璨,下一秒,世界倒转,冰冷的海水吞没了纪明的身体,纪明跌落海中,赤红的巨阳在深幽的海水中只剩下了一片浮动的昏黄。

纪明呛了一口海水,她感到窒息,水面离她越来越远,只剩下了一个渺小的光点。

海底,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正一点一点拖着她向下。

“抓住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挤入了纪明的意识。

纪明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依旧拼命地抓住了什么……

……

视野再次回来的时候,纪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巨蛇,沉睡在深不见底的大洋深处,无数海洋生物围绕在巨蛇的身边,直到有一天,巨蛇睁开了祂的眼睛,向海面游去。

巨蛇的行为并不受纪明的控制,纪明很快意识到,她现在身处深渊巨蛇克罗蒂亚的记忆片段中,那段旅程的最后,克罗蒂亚向她开放了祂记忆之海,接纳了纪明。

巨蛇不断向上、向上,海水的温度在一点点上升,周围的黑色褪去,在巨蛇彻底浮出海面的一刹,祂看到了一片被金红色渲染的,无比美丽的天空。

卡德拉在天空盘旋,祂将日光撒向海面,给了世界温度与色彩。

卡德拉为世界带来白昼与光明,夜晚就降落在陆地栖息。

那片天空的白昼炙热而明亮,坠满了星月的夜空宁静又美丽,令克罗蒂亚无比向往。

这是克罗蒂亚第一次看到除了混沌海以外的世界,但祂无法离开混沌海,因为祂是守护那里的神明。

之后的一段时间,克罗蒂亚常常会浮出海面,看着那片光辉明亮的天空,看着祂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大陆——那片陌生又美丽的地方,在对新世界的憧憬之中,克罗蒂亚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

创造一种生命,能够离开混沌海,前往大陆。

“代替我,去陆地上看看,去看看光,看看别样的色彩。”

克罗蒂亚创造了“人类”,混沌海是孕育这颗星球的摇篮,作为这里的神明,克罗蒂亚拥有创生的权柄。

在克罗蒂亚的引导下,祂的孩子们上了岸,去往了那片“新大陆”,但也有部分孩子留了下来,保留了鱼的下半身,陪伴着克罗蒂亚。

最早一批的“人类”,带着蛇神的信仰,与对光明的崇拜,登上了大陆,他们一直走啊走,走到了大陆深处,见到了栖息在那里的龙神卡德拉。

卡德拉祝福了克罗蒂亚的孩子们,给了他们智慧,并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火”。

“这是第一纪元,恒光世纪。”纪明听到,那个陌生的从她大脑里穿出来的声音告诉她。

在这个世纪,纪明看到的“人类”在古大陆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充足的食物、丰富的物资、人类的居所在一点点扩大,变得热闹、繁荣。

人们将先祖第一次离开大海,踏上陆地的日子定为每年的“庆典”,每到庆典,人们会拿出一年来最好的食物和纺织品,在庆典上载歌载舞。

火光点亮了夜空,人们在庆典上唱着欢乐的歌,歌颂着赋予了他们生命的蛇神克罗蒂亚,带给了他们智慧的龙神卡德拉,在一片欢歌笑语中,一片流火划过了天空。

一开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数的陨石砸向大地,树林在燃烧,房屋被摧毁,无数人死在了那一场灾难里。

天空破开的大洞引来了外神的注意,“**之子”、“苍之盛宴”、“白色瘟疫”三神降临了大陆,万物枯萎腐烂,腐食者和瘟疫蔓延污染了整片大陆,星之梦污染了人类的梦境,死亡、恐惧、疯狂的影子在这片土地上丛生,宛若炼狱。

天空的大洞不断吸引着外神的降临。克罗蒂亚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灿烂美丽的烈阳,而是一片虚无的黑空。

巨龙与**三神创造出的巨人战斗着,伤痕累累,祂的孩子们,被污染、被撕碎、陷入了绝望的泥沼。

这片大陆,宛若外神餐桌上等待被分食的一小块蛋糕。

克罗蒂亚在混沌海看着这一场灾难,祂的泪水滴入了混沌海中,祂做出了一个决定。

克罗蒂亚抽出了自己的肉身,请求卡德拉用至阳之火灼烧,又将自己的血液放入混沌海,用至阳之火,至阴之水,与神的“肉身”,炼成了承载着万象法则的“万象石”。

通体深黑的深渊之蛇,祂用血肉炼成的万象石,却散发着五彩的光芒。万象石补上了天空中的漏洞,万象法则彻底将这片大陆与宇宙隔绝,让还未降临的外神无法染指这片土地,同时,也让已经降临的外神再也无法离开,成为了笼中困兽。

下一秒,纪明眼里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生态球,生态球中,三道白光与紫光争夺着有限的资源,祂们无法离开,只能一点一点地被消耗殆尽。

只是,诸神的战场上,被侵蚀得最厉害的,是克罗蒂亚创造的“人类”。

生灵枯萎**,到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幸存的人们苟延残喘,他们与腐食者和怪物们战斗着,时不时还会被拖入无尽噩梦的深渊。

直到有一天,一只海妖爬上了岸,它的尾巴被陆地的沙石磨破,带着一路血迹来到了当时人类首领的住所。

它带来了一张带着神眷,写着古神语的羊皮纸。

人类的首领让祭司翻译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我创造了一片净土,但只有未被污染之人能够前往,是选择留下,还是前往净土,你们决定吧。”

这是蛇神克罗蒂亚对他们的善意。

克罗蒂亚将剩下的最后一颗写着生长法则的万象石投入了混沌海中,混沌海和克罗蒂亚残破的神魂变成了“太阴”,龙神卡德拉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祂的心脏投入“太阴”之中,变成了“太阳”。

最后一颗带着生长法则的万象石……变成了地球。

克罗蒂亚用自己骨头的碎片创造了陨石,各种各样其他的行星,放入太阴之中,用来掩盖唯一一颗真正的万象石的存在,那是……祂为人类创造的“净土”。

没有外神,没有灾难,没有饥饿与恐慌的净土。

带到亿万年后,被万象法则困住的外神油尽灯枯之时,祂的孩子们能够重新回到真正的大陆,重新……建造他们的家园。

人类的族长立下了誓言,他们将自己未被污染的孩子送到了“净土”,而一部分人留了下来,背负了绝望、疯狂的命运,生生世世代代,只为与外神战斗而活。

所以……根本就没有“异乡”,只有“保护所”?人类的先祖用鲜血和自己的命运换取另一批人幸福的保护所?

纪明伸手,触碰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蛇骨架子,蛇骨上布满了黑紫色的令人感觉不妙的雾气,让纪明感到毛骨悚然。

“卡德拉与**三神战斗,在与**三神的战场中陨落,祂为人类留下了三种光。我守护在混沌海,净土最后的入口,也是你们口中的‘地宫’。”

“但星之梦找到了我,祂蚕食了我的梦境,为了保证我剩下的力量不被偷窃,让我不得不寻找继承者,与外神战斗,我的继承者必须是未被污染之人,所以我选择了生活在净土里的孩子们。”

“我曾选中过林嘉,也曾选中过江宁,但他们都失败了。”

克罗蒂亚希望祂的继承者拥有卓越的智慧,能够抵抗外神的阴谋,所以最开始,祂选中了颇负盛名的天才少年林嘉。

年轻、充满生命的活力,同时又非常聪明。

克罗蒂亚赐予了林嘉“生命”的权柄,但因为梦境被污染,克罗蒂亚只能透过部分没被污染的梦境给予林嘉零星的提示,祂希望以林嘉的智慧,能从那支离破碎的梦境碎片中拼凑出零星的真相,祂希望林嘉能选择找到蛇骨,融合蛇血,继承祂的使命,与外神对抗。

这是克罗蒂亚第一次从“净土”召唤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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