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吞食进行中

姚千看到新闻之前,正在家乡飘荡,不用考虑吃穿与学习,花大把的时间发呆,死后的生活清闲得有些不像话。新闻里的画面有些骇人,自己死的时候也不比这好哪去!摆在姚千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继续在家乡这片小天空飘荡,坐看日月交替云卷云舒。第二个选择,回到天文馆,想办法解开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谜团。死后还是要过得明白点,显然姚千选择了后者,回了天文馆。他始终觉得这一切可能和那石头有关,他有一个预感,不久的将来他会弄明白现在的自己是什么!

天文馆还是一片忙碌之中,才相隔十来天,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三楼的化学处某个实验室,姚千看到了董凯学长,因为艾登的离去,这时候董凯已经被划分到其他团队做助理。学长突然间成熟了很多,以前姚千总是觉得这个学长一点都不像学长,反而有些幼稚,更像个学弟,熟悉起来就是个“皮猴子”,现在这样也很好,毕竟人是要成长的。董凯所在的小团队最近主要是协助化学处的天才大牛——三十岁的席达院长检测分析多起血案的样本,企图发现突破口。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努力也不是白费的,这些样本有不少人体组织残渣,席达这次革新了检测技术,采用新的检测方式,很快便发现人体的溶解顺序以及一个人体溶解所需的大致时间规律,这个结果被作为新的论文发表了出来,引起了轰动。根据这个溶解顺序——从大脑和血液最开始溶解,最后是骨骼表皮,研究人员大胆猜想,如果有仪器能够检测人体组织细胞完好程度,那么即将溶解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排查出来,从而能够一定程度上避免其他人受到伤害。根据时间规律——大概是5-8个小时人体会溶解结束,在最开始的时间,其他人是有机会进行一个逃脱,规避伤害。遗憾的是论文里没有给出受害者的救治方法猜想,即便如此也足够引起轰动。

什么原因导致人体溶解,依旧没有头绪。人们只能从现有的表象入手,相信不久就会揭开内里,到时候自然会有更为有效的应对方式。黑色物质吞食仍在继续,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迫切需要一台超级精细的能够综合细胞观察,人体穿透,快速智能筛选和紧急隔离的机器。全世界的顶尖医疗器械工程师聚集在一起针对这不断发生的“血案”,用最快的时间研制“排查机”,尽管医疗器械研发技术已经进入新时代,但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这样一台机器并且批量生产,还是有些紧迫的,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段时间,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几周后第一台机器投入使用,媒体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排查者壹号” ,很快排查者壹号被安放在各个地方工作,当人体出现溶解现象的时候,排查者壹号会紧急隔离该人体。人类并没有发现黑色颗粒的存在,所以排查者壹号在研制的过程中并没有考虑黑色颗粒,因此不能隔离黑色颗粒。所以尽管排查了,但是危险时刻都在。

姚千这边很快便见到了“同类”,电视画面里看与实际观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电视画面无法拍到这些黑色颗粒,只能看到一群挣扎的生命在逝去。而现实中,暗夜的街角那个被“黑气”笼罩的男人,姚千能明显看到受害者在挣扎的过程中有黑色的颗粒环绕着,他们附着在人类身上,不停吞食运作。

而正在被缠绕吞食的人则由最开始的挣扎尖叫,到后来的浑浑噩噩,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不停的抽搐,流出血水,嘴里叨念的是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姚千却能明白意思,用人类的语言表示就是“吃”的意思。面前这黑色的颗粒是一个只知道吞食的怪物,姚千明白自己和它有着很大的区别,虽然也是黑色颗粒组成,但是还保留着人类的清醒和自控力,在本质上还认为自己是个人!只是没有了□□。

这是姚千第一次亲眼看到人类被残害,对面的人正在痛苦的挣扎,看着一个人死去本身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整个吞食过程也是很恶心反胃,让姚千有些看不下去。曾经作为人类的本能,此刻在不停地缠绕着,折磨着,驱动着姚千,属于姚千的黑色颗粒在剧烈的震颤着,暗示出他的焦急,难过,痛苦,必须要做点什么才会不这么痛苦难受。去救人是姚千此刻唯一的选项,只有这样,受折磨的心才会解脱。他想着怎么驱赶这个正在吞食着人类的黑色颗粒:“滚,离这个人远点!滚!” ,姚千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颤抖,还有些害怕。它好像也发现了姚千,但是视若无睹,继续自己的吞食之路,“吃”是它唯一可以发出并且回应的语言。

吞食每进一步,姚千的心就越沉一寸,就像在自己身上吞食一样,强大的人类共情力让姚千心如刀绞,终于姚千不顾一切扑了上去,他想将对面的黑色颗粒挤出人体,可是姚千失算了,对方不是死物,它有反抗力,当遇到危险的时候瞬间防备起来,当姚千扑上去的时候,它已是张开大口的战斗状态。两种黑色颗粒相遇的瞬间,姚千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就像被一只野兽咬了一口,身体被野兽活吞了一部分。在姚千预判失误的瞬间,对方吞噬了姚千一部分黑色颗粒。对面黑色颗粒的获得了膨胀的力量,不用依靠人体组织就暴涨三倍,这可比吞噬人类还有用,猎物已经由人类转变为姚千。原来它也吞噬同类!巨大的危险袭来!让姚千警惕,迅速遁逃,那黑色的颗粒驱动着人类,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姚千,这个时候的人类如果姚千注意的话,会发现不似刚才浑浑噩噩,呆滞的目光有了一丝睿智,吞噬同类之后,黑色颗粒开始有了智商。

姚千被对方紧追不舍,生死时速,姚千拼尽全力奔跑,意识里闪过很多人的脸,作为人类的额时候,好像自己一直是受照顾的那位,可现在连一点保护他人的能力都没有,救不了人,还随时能把自己搭上,姚千的思绪在不断的跳脱着,后面的黑色颗粒也在紧追,但是耐心有限,某个瞬间嗅到了其他同类的气息,有了智商之后便有了趋利避害的本事,很快放弃了姚千,选择去吞噬那新发现的同类。

姚千跑了很久,直到跑到这个城市的边缘,才慢慢有了一丝丝安全感,才感觉心回归本体了。损失了不少黑色的颗粒,现在的姚千幻化成生前影子形态的时候薄了不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自己好无能,在其他黑色颗粒面前,战斗力基本没有,只能挨吃,这样怎么能去救别人?刚才那个人类,自己还是没能救到,不知道那黑色的颗粒现在又在残害哪个人类!光是想想就觉得自责难过,自己是安全了现在,内疚却来了!

如何救人成了当下姚千最纠结的事情,他一直在思考黑色颗粒的缺陷,以自己为例子思考,姚千很快就否决了,因为自己不吞食人类,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事情,除了刚刚的吞噬。姚千灵光一闪,他可以学着吞噬那黑色的颗粒。但下一秒姚千自己就摇了头,首先实力不允许,自己很弱。其次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是由姚千这个人类死后产生的黑色颗粒,而其他黑色颗粒是由其他人类死后产生的,暂不提它们不善良到处害人,也算个死后同类,吃同类这件事下意识难以接受,自己还被人类的思想道德束缚着。姚千很快换其他方向思考,刚刚在逃命的过程中,姚千发现这些“同类”好像不能离开人体,因为他在追逐姚千的时候,一直是驱动人体来追逐姚千,倘若离开人体会发生什么?姚千想立马探究一下,可是看了看自己残存的颗粒,姚千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展露了人生的第一次自私——姚千有些惜命,觉得自己很弱,有些退却,任由内疚熬着自己。

黑色颗粒弃了姚千之后,驱动着人类的身体靠近那新发现的“猎物”,那正在埋头啃食的显然是个初级体,这些初级体侵入、控制人体之后,集中侵蚀脑部,同时侵入血液,开始自我繁殖,将这个人的五脏六腑全部被啃食搅乱,它的“咀嚼”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犷,还会吐出“残渣”,直到自己吸收了营养,直到被“啃食”的对象只剩下自己都瞧不上的东西,才会转移下一个目标。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其他同类的目标了,继续啃食着,享受着死前最后一顿晚餐。当初级体所控制的人类溶解到最后阶段,另一股黑色的颗粒涌入,没有任何疑问的压制性胜利,当两股汇成一股,它获得了能够短暂离开人体的能力,这残破的身体已经无法提供任何黑色颗粒所需,迫切需要一个新的□□来承载这一切,它知道自己离开人体不能支撑太久,在消失前,它拼命地移动寻找目标,终于一个微笑的人类走进它的感知范围,鱼儿游向了大海,新一轮的吞食开始了。

而在其他城市,这样同类相噬的情况也在发生着,在暗淡无光的街角,睿智的意识无疑是黑色颗粒争斗的重点,这街角的路人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正引得两股力量垂涎,危险来临的时候,总是会有些预兆,例如今天就感觉有些冷。人类的思考只要睁开眼睛都是在运作着,当只剩下思考疼痛的时候,是黑色颗粒悄然潜入了!因为有另一股力量的觊觎,这个抢占先机的,只能加快速度吞食。好像有东西在撕扯自己的脑袋,人类痛得用手抱头,开始抓头皮。另一股力量迅速涌来,两股力量全部聚集在脑部,黑色的颗粒密密麻麻扒在每一根神经上,开始争斗吞噬,不相上下。那个可怜的人清醒地感知这一切的疼痛,痛苦由大脑传遍整个身体,疼痛得令人绝望,于是将头撞向了墙面,试图用更加疼痛的刺激去缓解,鲜血自头顶分作几束血柱沿着表皮滚了下来,热热的,人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此刻两股争斗的力量渐渐融合,最后终只有一股力量独自享有这剩余的意识。当完整的人类意识被吞噬完毕,黑色颗粒开始驱动这个人类,剩下的人体则不慌不忙,慢慢被消化。这个人睁开了眼睛,神情呆滞,目光涣散,但是知道家在哪工作在哪,照旧沿着人类的轨迹生活,路上行人看到他浑身是干涸的血液,也不处理,也不说话,以为这个人发生了啥,很快就报警了,但是这个人经过排查者壹号,排查者壹号没有反应,说明是个正常人,身体内部并没有溶解变化。只是有些傻,警察很快查出这个人的相关,家人领导都来了,医护人员给他处理了伤口,面对突然呆傻的儿子,家人不知所措,天塌下来不过如此,家属强烈要求留院治疗。领导看他神情呆滞,突然间傻了,便给他放了假。

可惜的是几天后,这个人类还是在病床上化作了血水,早间医生来检查,病人无征兆突然间溶解了,像喷泉一样,速度之快,把护士吓得尖叫。这一情况很快被报告到相关部门,相关部门也开始着手调查,这对科研界又是一次挑战,从溶解时间来看,和席达的上篇论文总结的时间规律有出入,而且病人死前是经过排查者壹号多次检测的。

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开始对排查者壹号的信赖瓦解,好不容易建立的安全感就此消散,这时候有人自杀了,被媒体渲染成对世界缺乏安全感,席达的论文是无法解释新发生的案件,从某种程度来说被推翻了,连席达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当不自信开始在心底蔓延的时候,科学事业也好像停滞了。

病人血样很快被送去检测,用的是最新的检测技术,还是显示是自然衰老的结果,一切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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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在他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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