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晚在明与微对面入座。
她瞥见明与微面前那杯咖啡已经喝去三分之二，想来明与微并不是掐点来的，且在咖啡厅内等了许久。
迟到是自己的不对，已经成为事实，找借口也无用，道歉最妥当。
于是她开口：“明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
明与微抬眼，眼神依旧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月晚也分不清楚她有没有生气。
正当顾月晚准备再说句抱歉时，听到明与微说：“下不为例。”
顾月晚愣了下，挤出个笑容：“知道了。”
下次要是再和明与微有约，她一定提前一个半小时……不对，提前两个小时就出门，还要查清楚沿途的路况，绝对不要再迟到了！
大不了……坐地铁。
她就不相信坐地铁还能堵车！
服务员恰合时宜的走来，面带微笑询问：“您好，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礼貌性的一句，正好打破此时顾月晚和明与微之间尴尬的气氛。
顾月晚道：“麻烦给我一杯摩卡。”
服务员笑着：“好的，您稍等。”
短暂缓口气，顾月晚将因迟到而带起的紧张压下，整理整理情绪后再次看向明与微。
这次见面，肯定不是简单的喝杯咖啡，结婚的事双方长辈已经定下来，这次来应该是先互相了解一下。
她有明与微的资料，想必明与微也有自己的。
可书面上资料再齐全，也无法包含所有的内容。比如见面后的感觉，以及人品性格之类。
“那个……”
“小姐您好，您的摩卡咖啡。”服务员突然到来，打断了顾月晚鼓起勇气要主动开口的话。
顾月晚笑了笑：“谢谢。”
服务员放下咖啡后离去。
她视线不经意从咖啡厅扫视而过，这个时间点，咖啡厅内居然只有她和明与微两个顾客，且只有一个服务员在。
“那个……”顾月晚回过神后再次开口：“明小姐，我们今天见面，就只是喝个咖啡吗？”
明与微答：“按照原本的安排，在咖啡厅见面后，我会带你去附近明氏集团旗下的商场转转，然后去餐厅吃午饭，下午去看电影，最后送你回家。”
顾月晚微诧，这安排还挺满当。
像是……
约会的流程。
顾月晚眨眨眼，有点意外的看着明与微。
明与微对上她亮亮的眼睛，又说：“如果你不想去，见面到此为止也可以。”
“没有……”顾月晚笑了下：“我没有不想去。”
“就按你原本的安排吧。”
明与微点头：“嗯。”
之后她没再说话，拿起手机快速点动屏幕，大概是在回复工作信息。
顾月晚没有打扰，端起面前的摩卡咖啡喝了口。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来时那天空阴沉灰蒙仿佛要下大雨的趋势此刻荡然无存。
厚重的乌云散开，灰蒙感消失，太阳半隐在云后，即将完全露面。世界又变得明亮。
顾月晚往外看了眼。
此刻的感觉和来时已不太一样。
这天气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方才还是大雨将落的样子，现在却要出太阳了。
而天气预报说的今日有雨……下是下了。
就刚刚好下在她出门的那段时间里。
“时间差不多，雨也停了，”明与微出声提醒：“走吧。”
顾月晚敛回视线，笑着点头：“好。”
明与微结账，顾月晚跟在她身后走出咖啡厅。
到商场后，明与微开始给顾月晚介绍商场的情况，每一层主要经营项目以及盈利最多的店铺，甚至包含去年的各项数据。
顾月晚面带微笑走在明与微身边，在心里为自己先前觉得她所安排的流程像是约会而道歉。
这情景哪里像是约会？说是跟着明与微巡查集团旗下商场更为合适。
然而顾月晚对生意之事一窍不通。本来昨晚就没睡好，明与微说的她不感兴趣的事听得她直犯困。
可这是她跟明与微第一次出来，表现得疲惫或犯困实在不合适，即使不感兴趣也听不太懂，她面上也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明与微转头，顾月晚笑容更灿烂了些，让自己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她眯了下眼，却从顾月晚努力维持的笑容中看出了她对自己所说之事不感兴趣。
也是，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顾月晚从小学的是钢琴，念的也是艺术学校，后来加入乐团各地演出，并未参与管理顾家的公司。
否则她也不至于被家里人安排跟自己联姻。
明与微转移话题：“进店逛逛吧。”
顾月晚点头：“好。”
两人进入一家高奢品牌店。
顾月晚视线扫过去，都是当季新款。部分款式需要提前预定才能购买。
品牌店导购员认出明与微，笑容满面走过来：“明总，您来了。”
明与微“嗯”了声，看向顾月晚：“按这位顾小姐的身形与喜好，给她选几套当季新款，包也配上。”
导购员笑着点头：“明白。”
顾月晚诧异：“给我买？可是我……”
明与微打断她的话：“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不太合适。”
“你要是不喜欢导购员帮你挑，那就按你自己的喜好择选，你在这里的所有消费，我买单。”
顾月晚挑了下眉。
出手阔绰。
像明与微这种身份的人，有钱大概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了。
但顾月晚也很好奇，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当她的结婚对象？
如果顾月晚以前见过明与微，以明与微的优秀，她不应该忘记才是。
导购员去帮顾月晚挑衣服的时候，顾月晚将心中疑惑问出：“明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明与微道：“你问。”
顾月晚问：“你为什么选我当你的结婚对象？”
明与微坦然：“不是我选的，是我母亲选的。”
顾月晚诧异着眨了下眼。
明与微解释：“你乐团的演出，她看过好多次，很喜欢你，对你赞不绝口。用你们的话来说，粉丝。”
“她是你的粉丝。”
“后来得知你是顾氏企业的，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所以主动去找了你家的长辈商谈了两家商业联姻的事，想撮合我和你。”
顾月晚更为惊讶。
原来是因为明与微的母亲……
难以想象明与微的母亲居然是自己粉丝……
明与微补充：“对了，你在维也纳的那场演出，她也去了。”
顾月晚惊诧，本就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些。
心中一时情感交杂，不约而同浮现在眼里。
然后悉数落在明与微的眼中。
顾月晚还有点懵的眨眨眼：“没想到……阿姨喜欢我弹的琴。”
明与微说：“她以前也学过钢琴，只不过没坚持到最后。”
顾月晚点点头。
她现在知道明与微答应要和自己结婚的原因了。
一是因为明与微的妈妈喜欢自己，二是自己家世清白，三是自己不懂管理，不会随意插手公司的事。从各方面来看，自己对她而言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导购员取来三套当即新款的裙子以及为之搭配不同款式的包包：“顾小姐，要试试吗？”
明与微说：“不想试的话，直接打包吧。”
顾月晚笑了下：“打包。”
明与微结账后，给了导购员一个地址：“将刚才选的这些都送到顾小姐家去。”
导购员笑着：“好的。”
走出品牌店，顾月晚开口：“谢谢。”
明与微眨眼：“小事。”
“该吃午饭了。”明与微提醒：“餐厅已经定好包厢了，走吧。”
顾月晚点点头：“好。”
按部就班，按计划行事，规规矩矩。
顾月晚觉得今天的见面没有半点约会的意味，就像是为了完成见面这个任务。
去餐厅的路上，顾月晚收到乐团群内的通知：【下场演出定在四月十五日，在巴黎。@全体】
【大家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记得要提前一周抵达巴黎进行排练。】
底下很快有人回复“收到”。
顾月晚也赶紧跟着回了个“收到”。
餐厅包厢内，服务员送完菜后，就只剩下顾月晚和明与微两个人。
顾月晚用金属刀叉慢慢将面前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想起不久前乐团的通知。
她想了想，放下刀叉：“明小姐，既然我们今天见面了，我想有些事得在结婚前说清楚。”
明与微的动作顿住，随之将刀叉放在盘子两侧，抬头看向顾月晚：“你说。”
顾月晚暗暗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不会因为结婚放弃我在乐团的工作，结婚后我照样还是要跟着乐团去演出的，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明与微眨眼：“当然，你的工作我自然尊重。”
顾月晚又说：“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直接与我联系，我不太喜欢误会，或者冷战什么的。”
明与微点头：“可以，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事直接解决最好。”
顾月晚抿了抿唇：“还有一点……”
“如果你在外面有什么桃花，请管理好，不要让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明与微愣了。
在顾月晚小心着呼出一口气的时候，似乎听见对面的人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可抬起头时，却没看见明与微的笑容。
明与微说：“放心，我没有桃花。”
“我很忙，没空弄那些事情。”
“你和我虽然是商业联姻，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保证，你和我的婚姻是干净的，中间没有脏东西。”
看着明与微认真的神情，顾月晚笑了下：“好。”
“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也说几点。”
明与微直视着顾月晚的眼睛：“对我而言，工作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工作，也许你会有冷落感，请你想办法自我舒缓。”
“如果需要钱来满足你的爱好，管够。”
“还有，可以的话，不要在我工作的时间联系我。”
“第二，出于我们双方的工作性质，以及安全考虑，有必要跟对方报备行程，不用打电话，发消息就行。”
“第三，结婚后，我们都有义务应付双方长辈，我对此是没有意见的，但记得提前告知。临时通知，我可能抽不出时间。”
明与微说：“我说的几点，你有问题吗？”
顾月晚摇头：“没有，都很合理。”
明与微端起红酒杯：“那——”
“祝我们合作顺利。”
顾月晚也拿起红酒杯，向明与微递过来的那只红酒杯伸过去。
玻璃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杯子里的红酒随之微微晃动，泛起几圈涟漪。
顾月晚看着明与微，眼眸轻动，而后露出笑容：
“合作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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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