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不好使用仙术,两人只好一同易容为文官,继续使用这招混出宫。
“你也变出个令牌来,那侍卫得看到证据才会放行。还有神态得装出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脚程得快,看到任何人点头示意就行了。”褚凌将瞒天过海的小技巧传授给晏昼。
“我还没这么偷偷摸摸地出宫过,真是新奇。你也是个奇才,那两侍卫就这么被你骗过去了。”晏昼啧啧称奇道。
“不错本上仙就是一个这么全能的人,天君没将我培养成密探是他的一大损失。”褚凌还在沾沾自喜中。
“别发疯了,让你当密探那还得了。人家一跟你对上眼,你就得去跟对方搭话,到时候底细都被人家摸清了,你还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晏昼无情吐槽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泽寂都将重要的任务托付给我了,这表示我的能力还是被认可的。”
“肯定是因为他目前脱不开身,且身边没有其他人能帮他。”
褚凌内心暗道: “这人怎么一个猜一个准。”但明面上还是装了装样子说道: “那是你没看过我认真发挥的实力,毕竟你都不在天界这么久了,没了解到焕然一新的我很正常。”他反手就是一句回击。
晏昼默默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语地加快了脚步。不交谈后的两人行走速度大为提升,一下子就到了城门前。这时的两人才有了眼神上的交集,对视片刻后准备和守门卫兵周旋。
“可有通关文牒?”守门卫兵举着火把问道。
“令牌在此,可否为我们放行。”褚凌与晏昼将手中的令牌出示给卫兵看。
卫兵拿过两人的令牌看了又看,似是在怀疑令牌的真伪。两人内心暗道不妙,这令牌怕是卫兵没见过的样式。
“此为皇上特别交予我们的,你没见过这种令牌很正常。”晏昼胡言乱语着,脸上的神情却维持着倨傲。
而褚凌的手此刻在衣袖之下悄然施展仙术,使令牌上泛起了微光,可能是把卫兵的眼睛闪得有些看不清物件了,竟让他松了口。
“原来是皇命在身,请恕小人眼拙,这就为大人放行。”卫兵终于相信了两人拙劣的谎言,可能是看在他们“胆敢忤逆本官,就将你家一锅端”的表情上不敢再往下多说什么。
天色将暗,路边的小摊与店家都在贩卖香喷喷的美食,吆喝着推荐路边过客来自家店享用晚饭,行人们也放慢了步伐沿路观望各家店面。大家好似放下了白日沉重的负担,在入夜后与家人或三两好友结伴慢慢享受生活。
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褚凌也想停下脚步在这大街上晃晃,这般热闹的市集是天界没有的。他转头看了看晏昼,他正专心致志地在赶路中,看来是在人间混久了对这边的一切都感到习以为常。
“你别再东张西望了,专心带路吧。”晏昼看出他对人间感到很好奇。
他们穿越了大街小巷,才在一处静僻的街角落脚。褚凌将手一挥就解开了泽寂设下的禁制,“随我进来吧。”他对晏昼招了招手。
推开大门后映入两人眼帘的景象是一片宁静祥和,泽寂在烧饭做菜,泠岚在他脚边妨碍他做事,一会儿蹭蹭他的腿,一会儿想偷看锅里煮着的食物。与从宫里逃出的两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像是炊烟袅袅的小巷人家,突然闯进了两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你们回来了就过来吃饭吧,目前我们不适合大摇大摆上街,就先将就一下吧。许久没下厨都生疏了,不好吃的话你们就多担待一下吧。”泽寂将做好的菜肴一一端上桌。有糖醋排骨、葱爆大虾、羊肉空心、清蒸鲈鱼,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泠岚都只能看在眼里,吃不进肚子里。
在大家上桌后,赌气的泠岚还待在灶房里,“可恶的泽寂,说好的养我是这样养的吗?我闻着那些食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却跟我不能吃,吃了会归西。那我吃什么?在这里吞空气吗?还是去啃那又苦又涩的柳树叶?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令我伤心难过的地方,泽寂压根就不在意我,自己在那吃香喝辣的。”
泽寂看向了灶房中的小鹿,背影透露着一股孤单落寞的感觉,他走了过去摸了摸小鹿,试图将它抱起来。但孩子似乎还在气头上,四条腿毫无章法地乱蹬一通,像是在禁止泽寂靠近它。
“别闹脾气了泠岚,鹿能吃的食物跟人能吃的是不一样的,乱吃你会中毒的,你也不想再也见不到我吧。”
泠岚有些迟疑了,细细的“嗯嗯—”哼声从嗓子里挤出来。泽寂趁势追击,将还在思考中的泠岚抱了起来,并从旁边掏出了个菜篮子,他把菜篮上盖着的布揭开给泠岚看。里面有苜蓿草、稻草、玉米、小麦,和一些胡萝卜与甘蓝。 “你看,我没有忘记给你准备食物,这些才是你能吃的东西,我在集市上挑了很久,还请你赏脸来过目一下。”
泠岚有些惊喜,好奇地将头伸进菜篮子里嗅了嗅这些食物,闻着还不错呢,它转头用一种感动的眼神盯着泽寂看。
“不生气了的话,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泽寂把泠岚放回到地上,看它要选择趴回去还是跟过来,自己提着菜篮子就往长桌那走了。
果不其然泠岚一蹦一跳地跟了上来,也来到了长桌边,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饭。它乖乖地蹲在桌脚旁,一边享用着它丰盛的晚饭,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这是晏昼第一次看到小鹿,但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震惊地将两只手拍到了桌上,“这鹿不就是皇帝在找的那只吗?怎么在你们这?”
“果然不出我所料,新帝已经在找鹿神后代了。”泽寂的眉头紧锁。
褚凌压住了他的一只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你不能将见过泠岚这事告诉其他人,我是信任你才将你带过来的。倘若稍有风声走漏,泠岚恐怕性命难保。”
“我自是不会说出去的,你没听见我方才与皇帝对话时,一直在打太极吗?我既是天界之人,怎会助纣为虐。”晏昼信誓旦旦道。
泽寂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况且泠岚是林泽仙君的孩子,既知此事,我必然会保护同僚遗孤,让他安然长大。”
晏昼听到这句话后,神情骤然肃穆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只已逝的神鹿是林泽仙君?”
“正是,起初的我也不知道,是褚凌前来告知我的。”泽寂应道。
“我竟不知道发生了此等憾事”,晏昼喃喃道,“没想到鹿神就是林泽仙君的化身。”
泽寂庄重地说道,“正因如此我们才前去找你帮忙,若不过分的话,还望你能在暗中探查新帝的动向,在宫中充当眼线祝我们一臂之力。”
“那好,我就先将我所知道的事告诉你们。苍晷此人你们应该都知晓吧。”晏昼说道。
“是那位被天君贬下凡的堕神吗?”泽寂率先想到。
“去天君药房偷延寿丹的那位?”褚凌也反应过来了。
晏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之前不也是常常下凡去吗?因为他的情人便是位凡人,他俩相遇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是后来快撑不过去的时候,苍晷才将歪脑筋动到了天君头上,想要窃取延寿丹来为情人续命。这事很快就败露了,天君虽看重他的能力,但此人心术不正,留在天界日后必成大乱,之后就成了你们所知道的堕神。那位凡人后来转世成为了现今的皇上,苍晷知道此事后便入京寻他。那时先帝尚在,也还未发生杀鹿夺血之事,他们已经做好了长相厮守的准备。没想到后来先帝为了一己私欲,妄想长生不老,就去猎杀鹿神。才导致了皇室被诅咒,个个都活不过二十岁。”
“自作孽不可活,老皇帝自己犯的错却要后人来承担,也太不厚道了,就这么死了可真是便宜他。”褚凌批评道。
“看来事情的起源就是这么发生的,但不论如何断送他人性命,换自己苟活这种事本就不该。不论如何泠岚都不能落入他们手中,林泽仙君的苦难我不愿在泠岚身上看见。”泽寂说道。
“那你们可得留意一下周遭环境,苍晷早就派出手下开始搜查了。具体多少人我不知道,但个个都是精英,擅于掩藏在各处。”晏昼提醒道。
褚凌突然拍桌说道“啊!在还没进宫找你之前,我们有带泠岚上街听书过,那时我就有发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我们,好在我们当下就走小路离开了,没被跟上。”
晏昼摇头说道“那你们怕是已经被盯上了,找到你们藏在何处只是早晚的事,最好近日就找机会迁居。”
泽寂有些遗憾地说道“没想到想过个平静的日子都是奢望,此处可是我找人精心挑选的宅邸。”
“谁让你眼光这么好,一下凡就随手牵了个鹿神后裔回家。况且你也不缺这些银两,还是赶快找下一处栖身之地吧。”褚凌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