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帝江航站楼的廊桥通道里,易霆扶着自动步道栏杆踉跄半步,机舱残留的航空燃油味还在鼻腔里翻搅,他扯松领口试图缓解耳鸣,却把晕机呕吐袋攥得簌簌作响。

从琦玉飞帝江,这趟两个小时航程的颠簸程度,堪比坐着过山车吃牛瘪火锅,连后排小孩踢椅背的节奏都精准踩中气流颠簸的频率。

可把琦玉第一(自封的-_-||)猛男易副队给折腾的不浅……

“霆哥,抹点这个,是不是能好点?”

林眷从登机箱的侧袋掏出一盒清凉油,一打开盖子,那直冲天灵盖的气味熏得易霆倏得打了个激灵,不过太阳穴嘣嘣跳动的血管倒还真消停了不少。

陈默言上前把易霆手里的包和登机箱接了过来,抬眼就瞥见易霆发白的唇色:“早说了让你坐高铁,非逞能。”

“高铁只给报销二等座。”易霆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反复唾骂着局里那一个个抠门的领导。

陈默言:“至少你不晕。”

易霆:“那也不行,二等座环境太差。”

“霆哥,其实自己添点钱升个一等座也不是不行……”林眷汗颜道。

“那可不行,好几百块钱呢。”易霆虽然不差这点钱,但架不住他比他们领导更抠,谁也别说谁,“我坐一等座不是为了图不晕车,是为了图个舒服和清净,要是坐不了一等座的高铁,我宁可坐飞机。”

易霆现在只想猛灌一口冰可乐洗洗混沌的大脑,他哆哆嗦嗦地摸向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投币时差点把硬币怼进退币口,那铝罐装的可口可乐刚滚出货道,手机突然在裤袋里猛地震动了一秒——

是江枳所撰写的新闻,推送在锁屏界面炸开了爆燃标题——

「《独家调查 | 慈善拍卖背后的黑色产业链:起底雷放集团“洗白”黑金的高能骗局!一条从赝品工坊延伸至海外的跨国犯罪链条》」

“雷放死了?”林眷看到新闻内容,不由得惊愕,“这父子俩……绝了。”

“老子在前边洗钱,儿子在后边赔钱。”易霆轻嗤道,“他儿子的智商确实差点事儿,跟他老子没法比。”

“是霆哥你智商太高,雷泽根本玩不过你。”林眷在一旁无脑吹捧道。

“哎呦哎呦~”一听这话,易猛男心花怒放:“小宝,霆哥就爱跟你聊天。”

“哎呀……我、我说的是事实……”林眷红着脸低下头,两只手搓了搓衣角。

林眷这孩子今年才24岁,是EGS里年纪最小的特警,1米75的小个子,但凡再矮0,1厘米,都过不了特警身高标准线。林眷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性格特别内向,还容易害羞、脸红。只要不穿制服,放在人堆里没人会觉得他是个能摘人扁桃体的特警。

局里的同事们都爱给林眷取外号,有人叫他「黛玉」、有人叫他「妹妹」,但易霆不乐意篡改人家孩子的性别,就总喜欢摸着他的小脑袋瓜,一脸慈爱的叫他一声「小宝」。

“不管怎么说,印邃那边是顺利的,霆哥你也能放心了。”陈默言把话题掰回了正茬,“眼下就看咱们的了。”

易霆点点头。

目前,仅余下两名身处帝江的雷泽同伙仍旧逍遥法外。一旦将此二人缉拿归案,本案以及两年前的「青纱帐」命案即可宣告解决,同时向所有人作出明确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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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的冬夜像把淬了冰的刀,冷空气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潮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比起琦玉温吞的湿冷,这里的朔风剐得人面颊生疼,连路灯都冻得瑟缩成朦胧的光晕。

子夜时分,碎琼乱玉簌簌而落,雪粒子混着冰晶往人领口里钻,易霆一边抽着烟一边直往掌心呵气,烟头的火星子在混沌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跺了跺沾着雪泥的机车靴,裹紧那件起球的旧羽绒服,内里的亮黑皮夹克是上个月「狂雷帮」新发的“制服”,人造革在路灯下泛着廉价的光泽。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还是底下那条破洞牛仔裤,风卷着雪碴从膝盖上的窟窿往里灌,像无数根冰针顺着腿骨往上扎。

这鬼天气,冻得易霆后槽牙不受控地打着颤,可他却硬是扬起下巴,把烟灰弹进街边积着冰凌的臭水沟,毕竟这才是吴德城该有的做派!

“嘶……”易霆哑着嗓子,冻得想骂街,佝偻着背钻进街角便利店买了瓶热咖啡。

玻璃橱窗倒映出他酷炫的银色十字架耳坠和那头浅色的秀发,原本是很显眼的金色,结果这才没几天,洗了四五回之后竟然褪色了,变得黄不黄白不白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色彩,其实一点都不好看,洗多了干枯毛躁像鸡窝,不洗的话易出油,像被牛犊子舔过的鸡窝……

易霆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盯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得亏这一脑袋头发是安在了他的脑袋上,才能被这优越的颜值给恰到好处的弥补了过来,不然,搁谁都完蛋!

Nmd!易霆想想就来气,得亏那6580不是他自己掏的钱,不然就这染发质量,他回琦玉之后非得杀到那家理发店,去找那染头发的小哥理论24个钟头。

走出便利店的门,那股子钻心的冷气再次扑面而来,把刚刚室内那点温差驱赶的片甲不留,易霆微微哆嗦的手指裹紧了手中还温热着的咖啡瓶子,杯水车薪的热乎气也不是一点用没有……他还记得以前在警校特训的时候练习抗压和耐力,生生在特制的冷冻车厢待过七八个小时他都没抱怨过一个字,可扮演吴德城的这短短数月,却比任何极端的训练都蚀骨浊心,但好在,一切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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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收网前的最后一场雪,合该落在「狂雷帮」的祭坛之上。

雪越下越大,雪粒子砸在霓虹灯牌上,映得「极乐宫」三个字血似的红,约着见面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易霆咬着烟蹲在消防栓旁,耳垂的银十字架晃过头顶上方的监控死角——

“极、乐、宫?嘿!这名儿好听嘿!我稀罕前边那俩字儿!”

丧彪和花蛇这俩人那粗鄙的说笑声越来越近,直到两抹在暗夜中摇晃的身影被微弱的路灯照出了半张脸,四只踩着雪地靴的大脚已经停在了易霆的跟前。

“丧彪哥、花蛇哥,幸会。”易霆起身,一扭脸吐了嘴里的烟头,微微颔首朝二人伸出一只手,小弟就得有小弟的样子。

“兄弟是吴德城?”丧彪率先开口,浑浊的眼球在易霆那头亚麻金短发上转了两圈,半信半疑。

“是啊,不像吗?”易霆堆着纨绔的笑容。

“长得眉清目秀的,瞧着就不像一路人。”丧彪这句话是笑着调侃的,本打算带着「吴德城」进去,结果一旁的花蛇开腔了——

“丧彪,你可瞅准了,这金毛崽子真是咱弟兄?”花蛇的破锣嗓子操着一口浓郁的东北腔,左手不动声色的揣进了后屁股的裤兜里,易霆不用看都知道是在摸后腰里藏着的弹簧刀,这小子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是上个月因赊毒资被雷泽剁的。

“上个月在黑河码头,雷哥带着何昌刘松开了三辆殡仪车给金主送货……”

易霆突然用黑话切口,转身时脖颈的纹身恰好滑出衣领——那抹红色闪电,正是「狂雷帮」用鸽子血晕染过的暗记,“你给条子通风报信,害得雷哥差点被逮,要不是我给你打咧咧,你现在可未必能站在这消遣。”

“妈的,这事还真让你知道了……”花蛇绷紧的肩胛骨肉眼可见地松下来,揣在后屁股兜里的手也随之拿了出来,神色从警惕转变为一丝心虚:“那又怎么着?他现在不还是照样进去了?”

“保不齐过两天他爸又能把他弄出来,你留点神。”易霆痞笑着舔了舔冻得发白的下唇,从破洞裤兜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软中华,“抽吗?”

丧彪像是见了肉罐头的猫,几乎是扑过来夺过烟就狠吸两口,瞳孔霎时漫上浑浊的快意,花蛇凑上来点烟时,易霆敏锐地注意到他那因吸多了重金属而导致泛蓝色的指甲盖、以及耳朵下方蔓延的茄疮……果然都是瘾君子。

这两个人只知道雷泽又进去了,倒是对雷放的死讯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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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包厢里氤氲着劣质香薰与**的腥膻。

易霆大马金刀坐在真皮沙发上,脱了羽绒服和皮夹克,里边的黑色跨栏背心勒出鼓胀的肱二头肌。能练出这漂亮的身板子,他平时可没少往健身房跑,不然都对不起自己“琦玉猛1”的高大上头衔!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三个估摸着也就20来岁的姑娘走了进来。花蛇这人倒是仗义,挑了个胸最大的、穿的最少的波浪金发妹,二话不说就往易霆的怀里塞,美其名曰:“这一头金毛,正好与你相配!”

易霆面上保持着一脸浪荡的谈笑,大手顺势掐住金发美女的后颈,力道控制在既像**、又有点怜香惜玉不舍得染指的临界点,心里却冷静得如同老僧入定。

看来这三个女孩,应该就是廖坤在审讯时所说的那三位,被雷泽骗来打算“先玩够了,再摘肾”的倒霉蛋。

见易霆不动弹,丧彪看不下去了,上赶着把金发妹妹往前推,逼得女孩柔弱无骨的依附在易霆宽厚的胸膛上,两只纤细温软的小手主动去搂易霆的脖子,弄得易霆除了胸肌被她那一头爆棚的金色波浪卷蹭得有点痒痒之外,就只剩下无力吐槽。

“德城啊,听哥一句嗷,撒棱的!麻溜享受就完了!赶明儿要把这仨娘们儿送琦玉去,咱哥几个可就捞不着咯!”花蛇举着酒杯,打着醉腔,含混不清的拍着易霆的肩膀,热心提示道。

“谁说的?”易霆故意反驳,“雷哥都进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着什么急,倒不如先把真金白银拿到手,这钱一天不落我手里,我就心里膈应。”

“嘿!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单纯,你是不知道雷泽他爹有多能耐。”丧彪一脸过来人的口吻,“这么些年雷泽弄死过多少人?进去过多少回?哪次不是他老爹三两下就给摆平了?不过自打去了琦玉之后,那逼消停多了,因为他老子警告他了,说自己要在黑龙江那边干票大的,没空给他擦屁股,让他别惹事。”

“怪不得……”易霆顿了顿,见俩人喝得上了头,便趁势发问,“那问题是雷哥现在刚进去没多久,他老子又忙着做生意,没顾得上他,咱接下来咋办?”

“不怎么办,先撤。”丧彪摆摆手,打了个酒嗝,喝得迷迷糊糊,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道,“明、后……不对,是明儿凌晨,也算是后天,先取货,然后跟着另外哥几个上东港,把手里的货赶紧解决了,然后上国外先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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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
连载中正经人爱谁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