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娇俏看得人心软。
或许是爱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小朋友，说话的十分理直气壮，态度又理所应当。
撒起娇来好似花朵娇嫩又可爱让人招架不住。
“少说两句不会死，”江理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女生哼哼唧唧地把买完单的手机还给他。
反手夺过包生气地转身就要走。
江理：“去车里等我。”
“不等。”
终于，江理表情有了几分变化，转头顺着女生方向看去：“那你去哪儿？”
“我要，”女生咬了口冰淇淋，恶狠狠地说：“离！家！出！走！”
“······”安静了两秒，江理冷笑了一声，“你试试看，我打不打得断你的腿。”
女生有恃无恐：“你敢！我叫我哥来！”
“我连他一起打。”江理轻飘飘地。
“······”
“······”
气氛有点尴尬。
因为女生被他气的连他手机一同抢走。
然后，跑了······
“不好意思，见笑了。”江理看着她跑远也有点头疼，转脸对着祁阳礼数周到地抱歉，“年纪小还不懂事儿。”
对，对一个人礼数周到，另一人仍是没看见一样。
关楠像是一桩木头人似的站在一旁。
下一秒，就听见祁阳笑着，和气地说：“女朋友还是用哄的，不能讲道理。”
“她不······”江理刚想说什么，淡漠的眼神偏了一些，像是有话停在唇边没有出口，脸上神情肉眼可见的开始烦躁，语气也有些冷，“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
“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讲理的人了好吧。”
方才还和和气气的两人这会儿突然针锋相对起来。
明明什么也没说，不知道又是哪一点触到他的雷区了，让他又不高兴还话多了。尖锐的连基本的礼数也不讲了。
且是一贯的倨傲与自信。
关楠抿了抿唇，在尴尬又干干地气氛中，扯了下他：“我们走吧。”
却没料到，祁阳顺着这动作，自然地牵上了她的手，正在关楠愣怔地瞬间里，他分外正经地跟江理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江理眼眸一定，抬眼时笑地讥诮，散漫松垮站直了些。
几秒后，他单手揣在兜里，撩唇慢条斯理中透着讥诮，语气刻薄地道：“想走就走呗，我拦得住你？跟我打什么招呼呀，腿长我身上了？”
此话一出，关楠心头猛然一震，再去看他时。
却见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望向了一边。
“你小女朋友生气，”祁阳好脾气地笑着，“赶紧去哄哄吧，我们就先走了。”
“我女朋友？”江理下巴一抬，自找没趣似的，明目张胆地看着关楠，“怎么不说是你女朋友？”
关楠顺势望着他。
当下，祁阳紧牵着她的手，没让她挣脱掉，笑得莞尔，“不劳你费心，我有。”
江理没理祁阳，那话好似不是在跟他说，而是与她道。
他目光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定定朝着她看。
钟楼下仍然热闹无比，不止有人吹起了大号，还有人开启直播，各种声音喧嚣嘈杂，将三人覆盖淹没在其中，无声地对峙着。
手上痛感远不及那道眼神隔空传递而来的重量。
关楠有些狼狈地垂下了眼，生怕那些无法言说的百转千回钻过眼眸，落地满地狼狈不堪。
忽然，只听他嗤笑了声，一摆手：“走了。”
······
直到江理走出很远开外，祁阳才撒开了她的手，看着闷郁与讷然的她，忽然想起好多年前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被人喜欢着，被人追着满园跑。
偶尔被欺负也是这样的伤心难过。
他那是听了真小雅的话，虽然并不喜欢她，还是要把她当妹妹看待的，牵着她挡着她。后来时间长了便觉得明亮讨喜实在厌烦。
可什么时候有开始觉得她可怜了呢？
是从冉明菊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吧，他忽然觉得那朵在炽热下娇艳的花，忽然跌落泥潭认人碾踩时，意识到俩人是同类的快感让他再次对她起了怜悯的心思。
以至于后来，他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好转，在她去塘子巷后愈发明显。
不过，此刻关楠显眼情绪，他也不想去知道。
······
俩人回到副食店门口。
关楠坐在竹椅上，双手交横搭在膝盖，低着头闭着眼。
像是还没从突然见面的耳鸣中缓过神来。
江理。
那个昔日里，时不时叫着她名字，扯着她马尾的少年，依然是记忆中自由散漫的姿态。
要说有什么变化，青涩脸庞与当下他锋利的眉眼以及立体的五官，连带着举手投足多了几分自得的洒脱，恣意且张扬。
只是，那看人的眼神，漠然地令人心慌。
“今年的新茶，”祁阳把水放在桌上，“尝尝吧。”
就在关楠端着杯盏碰在唇边时，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戴了口罩和帽子，她遮挡的严严实实出门又严严实实回来。
恍然间，她忽然有些庆幸，庆幸当时江理的漠然或许是因为没有认出她。
这个猛然的情绪导致她忘了某人具备的“绝对音感”。
也是在这时，关楠平复下情绪之后，想起了祁阳方才当着江理的面说的那些话。她环视着四周，摘下口罩饮了口茶，缓声道：“祁阳哥。”
祁阳来开竹椅，坐下应了她：“嗯？”
“以后那种话······”关楠捏紧了茶盏，“别开这种玩笑了。”
祁阳抿了抿唇，“我是说认真的。”
“······”
祁阳自顾自地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在关楠坐立难安地时候，听见他说了句：“关楠，他不适合你，你也拿不住他。”
这话里的他是谁，两人面对面坐着的人心里一清二楚，无需多言。
不知何时手抖了下，茶水顺着衣裳滑落砸在地上，关楠无意识地又想起了某次翻腾肆意的水渍，也是这样湿了半身。
对面祁阳放下茶盏，扯了两张纸巾递过来。
关楠避而不接，无声地态度好似在回复他说过的话，倔傲又执拗。
“关楠，”祁阳团捏着纸巾，直直盯着她，施压道，“冉冉阿姨说过的，女生最重要是自重自爱，不要做一些让人瞧不起的事，倒脸。”
他话一出，关楠手上动作顿了顿，头也没抬一下。
水渍擦不干净，关楠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正色地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确实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有就好，女孩子还是要拎得起些的。”祁阳神情缓和了几分，“这么多年，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之所以这么说，也算是提前给你打剂预防针了，免得你傻傻的···知道吗？”
关楠扯了扯唇，笑得很官方：“知道的。”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没有，唯独在自知之明方面比谁都强。
她做事待人有分寸，更不想冉明菊死后，还有人不断地戳她的脊梁骨。
她会时刻守住自己，不做任何无度的事。
见状，祁阳伸手又给她倒了杯茶，示意她继续喝。
正当此时，有人叫了声“老板”，祁阳正要起身准备过去，关楠顺势而起，喝了那杯茶，恢复了以往地低温：“祁阳哥，谢谢你的茶，你先忙，我上去了。”
祁阳还想说些什么，另一半一直催着叫他，他只好点点头过去了。
记忆中的邻家哥哥在事事磨砺间早已练得一身圆滑通达。
又看了眼，关楠抿了抿唇，转身往楼里去了。
······
江理拉开车门，看着驾驶室里的人，“下来。”
“江理！”女生坐在车里，木勺舀着冰淇淋，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死！了！”
“让你开车我才真死了。”江理这会儿心情不好，懒得跟她废话，“赶紧的，都多大人了，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见她一动不动，钉死似的，江理抬手又拍了下她脑袋：“下车。”
“你又拍我脑袋！”女生糊开他的手，“我妈说了，我就是让你给打傻的！你要负责！”
“本来也不聪明，我负什么责。”江理把人拉出来，侧身坐进去，毒舌又糟心地道，“还有，在外面你能不能跟我保持点距离？”
女生气鼓鼓地：“那你下次别找我了。”
江理满不在意地嗯了声。